玄松甚为疑惑,偶然在人群中寻见玄青,便举动迎了上去。一打听,才知师傅长须子已在练功房中整整呆了一天一夜。
“师傅出事了?”玄松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皆把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师傅长须子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只是谁也不愿意承认罢了。此时玄松脱口而出,大家却释然了许多。
“一定是出事了,我们进去看看。”玄青带头进入练功房,其他人尾随其后。
练功房中,长须子瘫坐在中央地面绘制的太极图上,面容憔悴,一夜之间,仿佛又老了十岁。
“师傅,您怎么了?”看见长须子如此模样,众皆惊恐,只有个玄青大胆走上前,欲将其搀扶。
长须子眼神呆滞,并无言语,由着玄青搀扶,被众弟子簇拥着,返回了卧房。
“出去,把门关上。”回到卧房,长须子直直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
玄青不敢多问,转身离了卧房,将门带上。其余弟子心中忐忑,皆来追问玄青情况如何,却被玄青一阵牢骚,都给打发走了。
“师傅一定是强炼无极图才会如此的。”众皆散去,玄松凑近玄青耳边嘀咕了一句。
“你也许还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名剑门的人又在山下走动了,师傅是不得不如此啊。”玄青小声道了一句。
“名剑门早已对我派虎视眈眈,如果知道师傅有事,一定会大举来袭,趁机灭了我们。”
“嘘,小声点,没准眼下四周就有名剑门的人。”玄青向院子周围环视了一眼,并示意玄松别口无遮拦。
“我想,即便是师傅没事,也斗不过名剑门门主剑无为吧。”贴近玄青耳边,玄松小声道了一句。
“别说了,我看我还是去打扫房间吧。”
“那我可就下山喝酒去了。”眼下正无人约束,玄松则更为大胆了,白日里就想下山。
行至山门,玄松突然想起图画一事,于是对玄青叮嘱了一句:“我的房间,就不劳你打扫了。”说完,他便踏上石阶,往那山下走去。
不多时,玄松就下了石阶,在那山林小道中行路,隐隐之中,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周围有点异常。
早晨无风,山林中一向又没飞禽走兽出没,而他的耳边,却传来一些奇怪的响动。
停住脚步,玄松凝神静听,觉察到声响来自于自己右边的林子中后,他立即提高了警惕。
此处山林并不茂密,玄松凝神望去,倒也能将山林中的境况瞧个大概,一时没发现有何异常。玄松故意装做不知,继续向山下行走。约莫行了半里路,他便躲闪在一棵大树后边,朝山上观望。
一个时辰之后,玄松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陌生人,都是夜行打扮。他们从山上下来,慌张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喜悦之色。
“此路直通无极门,何以会出现这两个人?莫非正如玄青所说,他们是来打探消息的?”想及此处,玄松躲在暗处,捡了几颗石子,往那小道上扔去。
啪啦一声,石子撞击在岩石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这响声一惊,两人登时止住脚步,神色极度慌张。
“谁?”这两人背贴着背,向山林四周观望。
“哼,我料他名剑门不会派什么厉害角色来打探,却原来是两个草包。”一颗石子就能叫他俩如此慌张,玄松断定他们本事平平,随即现身,立于大道中央。
“我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见到玄松,两人一齐问道。
“嘿,问起我了?那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山中学道的。”迟疑片刻,其中一人搭讪道。
“放屁,老子才是这山中学道的。快说,你们是不是名剑门的人?”玄松才懒得跟他俩瞎扯,一针见血地质问道。
“杀,杀了他。”玄松话音刚落,两人没做犹豫,居然抽出腰中配剑,直取玄松胸前。
即便眼下两人只是名剑门的草包,玄松也不敢大意。他立即掣出宝剑,刷刷几剑,迎击上去。
那两人一个持剑直刺,一个挥剑猛砍,并无半点招数,只知漫无目的的攻击,却丝毫不懂得防御。
玄松瞧准了个空子,一剑刺出,点在一人的脖子之上。随后一划一挑,便刺破了他的血肉。可与此同时,另外一人却趁机闪躲,跃到玄松背后,朝山下狂奔。
玄松自知本事不高,所以他开始有些怀疑,眼前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名剑门的弟子。
“快说,你们是什么人?”眼见被刺伤脖子的人尚未断气,玄松追问了他一句。
“要杀便杀,何必多问?”言语间,那人的脖子不停有血流出,看样子也活不了多就了。
“是不是名剑门的?”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怒视了玄松一眼,随即哈哈大笑,冲破了伤口,血液狂喷而死。
“死不足惜。只是尚未摸清他们的底细,却待如何是好?”从他们的武艺上,玄松还真难相信他们就是名剑门的人。不过,片刻之后,他突然记起来了。
“素闻名剑门下,众多弟子,强弱分明,这两个家伙兴许真是名剑门的下等弟子。大事不好,我得赶紧回山告诉师傅。”想及此处,玄松不免自责,随即匆匆返回。
玄青已打扫完了庭院,准备接着打扫师兄弟的卧房。行至玄松房门外,他偶然想起玄松临走时的叮嘱,甚感奇怪。
“平日里,要数玄松的房间最为脏乱,而他也巴不得让别人为他打扫,今日说出这般话,着实反常。”玄青越想越不对劲,索性就推开了玄松的房门,想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进入房间,玄青并没发现有何异常之处,于是也和往常一样,先打扫地面,而后整理床铺。
隐约之中,他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自觉地将目光聚集到了墙壁上悬挂着的图画上。
“玄松房里怎么有张图画?”玄青料想,玄松之所以不让自己打扫他的房间,定是因为此画之故。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此画极为古怪。
玄青慢慢凑近此图,凝视良久,却见图上的流水竟兀自流动起来,微微荡漾起波纹,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难道是我眼花?”玄青惊奇不已,将双眼搓揉一番过后,再次凝神观看。这次他没见到水流荡漾,却从那流水图案中看到了一张人的脸。那张脸还正对着他猥亵地笑。
“妖怪,妖怪啊。”玄青一阵疾呼,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卧房。
被他这一嚷嚷,山上的师兄弟皆快速赶来,问及何事,玄青只大声喊叫“图,是一张图,图里有张脸。”他上气不接下气,将这个图字反复念叨了四五遍。
说来也很奇怪,长须子躺在卧房中,本已身心疲惫,但一听到这个‘图’字,他立即跳下床来,打开房门,冲到玄青面前:“图在哪里?”
玄青不知缘故,被长须子的样子吓的半死,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以手指向玄松的房间。
长须子也不细问,快速窜入玄松的房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职业’原因,他一眼就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图画。
“流水微荡,烈火欲燃。”见到画中图案,长须子不禁狂喜,随即大笑:“哈哈哈哈,此乃宝图也。”
被这声音波及,无极门上下五十来人,皆已聚集到了玄松的门外。而此时玄松本人也上了石阶,听见笑声,他快速冲入山门。
长须子捧着此图,见门外弟子云集,他忽然笑道:“无极门有救了。”
“师傅?”来到自己的房门外,见到长须子正捧着自己捡来的图画,玄松百感交集。
“玄松,你来的正好。快告诉为师,此图从何而来?”
“师傅,此图是我无意当中在山下捡到的。”图已到长须子手里,玄松是不想取回了。
“捡到的?哈哈,祖师庇佑,天不灭我无极门也。”玄松以及众人虽不知此图有何神效,不过见到师傅多日来第一次眉开眼笑,他们也就大为宽心了。更何况依长须子所言,此图还能保无极门平安,实乃一大幸事也。
长须子一番诉说,众皆欣喜异常。趁着此时,玄松正好把自己在山下遇到的情况奏报一番。
“名剑门,算什么?任他来,我叫他有来无回。”长须子面露阴险神色,嘴角微微上翘,眼神里充满自信。
长须子说完,手捧着宝图,回了卧房。
——————————
天台山,金鳞子与牛魔王、鹏魔王三个,在经过一番商议过后,终于作出了决定。
为了能够早日寻得摄神图,他们决定兵分三路。
第一路人马负责在天台山洞府周围三百里范围内找寻。金鳞子决定让猿猴与青牛带领着山中小妖,进行地毯式搜寻。
第二路人马则由牛魔王与鹏魔王带领,沿着天台山西北方向向中部搜寻。第三路人马则由金鳞子亲自率领,伙同着鱼灵子与黑熊,从东北方向向中部搜寻。
之所以作出如此安排,是因为摄神图遗失当日,所有人都看见它是往天台山以北方向飘落的。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一番周密的部署过后,牛魔王指着尚为妖身的诸多妖兵说道。
“大举下山,如果以妖类之身示人,难免会惹出诸多事端,所以必须施以变化之术。由猿猴与青牛带领的第一路人马,因为所要搜寻的范围不会深入到人间,所以不必变化。至于剩下的?”金鳞子稍稍迟疑,随即,对着跟随自己的一帮妖兵使了个法术,隐藏了他们身上的妖气。
“大哥,我们所带之妖兵不过百人之数,相信以我等之法力,将他们身上的妖气隐藏,再施以变化之术,让他们暂时化为人形,一定不在话下。”
“说的极是。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如此,三路人马皆已整顿完毕,随着金鳞子一声令下,各自出发。
金鳞子兴起一阵妖风,带着鱼灵子、黑熊以及一百妖兵,很快便离了洞府,朝天台山东北方向而去。不多时,一行人便身处天台山东北,地势较低的山峦之间。
“大王,翻过前面一座山峰,我们便要入那人间世道了。”鱼灵子对天台山地带的路径极为熟悉,他在向金鳞子做着介绍。
金鳞子没有答话,只飞纵向上,登上山峰,遥望远处,良久,他复又折返,却才说道:“过了此山峰,还有众多山峦,连绵一百余里。山中多有大路,路上行人不少。”
“前方山峦乃为天台山的东北之界,山中多有修道者,皆是来自于此处。不知大王可瞧见了那山峦之间,建有多少道场?”
“修道者皆会法术,我等自当避之,免得节外生枝。此处离那人间世道尚有二十里之遥,尔等当由此处步行出山,顺便找寻摄神图下落。”金鳞子吩咐部下小妖先在山峦中找寻,不宜过早踏足人间。自己则伙同着鱼灵子、黑熊先行一步,翻越山峰,进入了人间世道。
金鳞子立于高处,鸟瞰山峦之中的情景,一时寻不见合适的落脚之处,于是问起鱼灵子。“山下哪条路可走?”
“此处山峦之间,有大小道路几十条,大王是要选清净地,还是热闹地呢?”
“我们三个皆已化为人形,与人类相貌无异,就走热闹地吧。”
“大王请看,那条道路就是这群山之间最大的一条,叫做‘北华道’,路上行人不少。”
“不错,我们就走北华道。”金鳞子不及多想,随即跃下山头,就朝北华道而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