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的炮火不断倾轧之下,跟传说中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打得那么准。一枚炮弹飞过来,将一台魔操机兵轰得七零八落碎成一地。立花统虎迫不得己下令后退,这种形式下没法列阵,更不敢进击,当务之急是保持通路,接应城内的毛利军。明军的炮火也随着立花家的后退调整了炮口,炮弹接踵而至,一连三次齐轰,将立花军轰得焦头烂额,战车被轰烂了好几辆,军士四处伏地躲藏。
终于支撑到东门内的毛利军逃出,却没有小早川隆景的身影。毛利军皆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大叫着:“戚家军!戚家军来了!”
立花统虎吃惊道:“你们是遇到了吴惟忠部的蓟镇甲士么?”
毛利军尖叫着嚷道:“城中到处都是戚家军!太厉害了,根本抵挡不住的!”
话音未落,明军自城中尾随杀出,毛利军没命逃走,与立花军汇合竟不能阻止溃败之势,反而带的城外的机动部队也开始溃逃。
立花统虎大惊中挥刀连砍死几人,叫道:“谁也不许跑!稳住阵脚!”这样大败过来,明军在后面掩杀而至,机动部队也没法阻挡了!
立花军武士惊呼:“统虎大人,我们也一起撤退吧!不然就只剩下我们立花军殿后,一定会被明军全灭的!”
立花统虎叫道:“逃不了!我们带着这么多大炮,被明军夺走就糟糕了!不能在这里阻止明军的攻势救回小早川大人,第六军团就完蛋了!会被一直追杀到最后一个人也被杀光的!”
“但是毛利家已经吓破了胆,不会听的!”
立花统虎叫道:“驱虎吞狼!对着他们开炮!逼他们回头跟明军一战!”
天雷鼓战车调转炮口,对着成群逃过来的毛利军开炮。毛利军成片倒在血泊之中,惊恐之中只能改变方向逃窜。李成梁见无法掩杀至立花统虎阵前,也只得立刻下令停止追击,关闭东大门。
“统虎大人!”忍者紧急报告,“小早川大人貌似正在从东墙缺口突围!明军大批甲士堵住缺口,截断了小早川隆景大人去路!”
“这是圈套!明军用汉城设伏,就是为了将第六军团主力截杀!”
立花统虎驾驭魔将机顶着炮火冲到东墙的缺口,一切都已经晚了,还没有感到就听到了汉城内疯狂的欢呼声。这声音不属于倭人,而是明军和朝鲜勤王军的欢呼声。
立花统虎停住了脚步,他很清楚这欢呼意味着什么。
几名毛利家的武士跑过来,惊慌道:“统虎大人,如果小早川隆景大人已经玉碎,那么第六军团可以担任兵长的人就只有统虎大人了!”
立花统虎大叫道:“不能如此轻率地断定小早川大人已死!现在才正是我等武人建立功勋之时!”说着一指不远处城墙的缺口涌出明军,“现在逃走会被追击!但是堵住他们就可以取下几颗大将的人头!如果小早川隆景大人中伏玉碎,那就更要斩杀明军为他报仇!等到必须撤退的时候,断后的事情就交给我立花统虎!”
毛利军武士皆十分感动,立花军也疯狂起来,顿时城下一片大叫之声,魔操机兵都涌动到城墙之下,猛烈轰击城墙缺口,准备攻入城中。
东墙之上忽然跃出了一个身材窈窕的甲士,横提着火铳,对着立花统虎一声大叫:“宗茂——!”
声音远远传过来,立花统虎从魔将机中抬起头,仅仅是看到那个身影,就感到心都碎了。立花军一起停住了脚步,许多武士都惊呼起来:“银千代殿下!”
立花银千代打开面甲,大声叫道:“宗茂!我已经替你求了情,带着立花家的人回去吧!这个战场不是立花军应该出现的地方!如果所做的事情是错的,那么再怎么苦战也只会成为武士的污点!”
“对错都根本就无所谓。”魔将机的舱门开启,立花统虎涕泪横流,大叫道,“我也只是想带着立花家所有的人活下去!我也只是想洗刷战败的耻辱!
能让立花家存在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不听秀吉大人的命令,谁都一样要死!我才不想管杀的是什么人!”
“对错是要分的!武士的刀不可以挥向手无寸铁的妇孺!”立花银千代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大叫道,“难道不是坚持做正确的事,保护大家,不遵守魔王信长和秀吉那种人的命令,不才是真正的勇气吗?宗茂,你不应该把立花家的人带到这个战场里来!”
“住口!”立花统虎大叫起来,“一直以来是我在守护立花家!我高桥宗茂!不是你!”
“没错!”一名立花家的武士跳了起来,不满道,“反正已经杀了那么多人!难道银千代殿下不是已经成为秀吉大人的侧室了吗?银千代殿下为什么会在明军那里?殿下已经像他们说的那样,背叛了我们立花家对不对?”
“背叛了立花家的是你们!”立花银千代激怒道,“父亲大人便是因为不义的争斗而死!
你们的行为也只不过是在继续抹黑立花家的名声而已! 什么叫做为生存所迫,迫不得已行盗匪之事,都只是怯懦者的借口罢了!”
“逃走又背叛的你又知道什么!”立花统虎咆哮起来,“你已经不是立花家的女儿了!”
“我什么都知道。否则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立花银千代放弃了劝说,冷冷道,“立花家的人听着,多行不义,必有恶报!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回九州去!就算会遭到秀吉的报复,家门也保不住,但是不管如何艰难,也会有见到光明的那一天!现在不走的话,我立花银千代会亲手清理门户!杀死羞辱立花之名的败类——!”
立花军一片骚动,一些人想要离开,但是其他的人立刻挡住了他们。毛利军武士都举刀喊叫了起来:“难道你们立花家的人要当叛徒吗?”
立花银千代冷冷望着城下,说到底,什么强大的军队不过是由数不清的各家人手凑成的一团散沙,一群各自为战的强盗罢了。即便是一个家徽之下都有着不同的立场,何况是一面军旗之下。
立花统虎忽然合拢了面甲,退入了魔将机的座舱。清脆的机关扭动声中,对着城头扬起了巨大的刀刃。
“看看这金桃太郎的金箔压桃形兜。”立花统虎道,“这是牺牲了立花家成千上万的性命才得到秀吉大人的赏识!如果现在退却,怎么有脸回去面对他们英灵?”
在立花银千代冷漠的目光中,立花统虎驾驭魔将机高高跃过两丈宽的护城河,一刀劈向城头,咆哮起来:“根本没有脸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