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携戚家军大将一起上前,王思盈、尚明月皆披挂甲胄与谭纶、徐渭、各路监军在旁边掠阵。
倭寇方面德川军、上杉军大将以及各家主将上前,织田信长亲自率领北条纲高、毛利元就率领赤备队在一旁掠阵,因为担心魔王城的防务,而将指挥权暂时交给了小早川隆景。
俞大猷一脸懵逼,为什么?怎么变化成这样的,织田信长真的出来了?转望戚继光,戚继光已经集中精力准备决斗,甲胄之上杀气滔天。俞大猷没有机会去问,只觉得戚继光的谋略深不可测,完全超出了他的常识。
徐渭看了俞大猷一眼,笑道:“俞将军的脸上现在有一个大大的‘服’字。”
俞大猷冷哼一声,将视线投入场中。看倭寇的架势,不管决斗胜负,毫无疑问都会向明军发起攻击。戚继光答应决斗未必是一件好事,未必能抓住机会重创织田军,反倒有可能被倭寇重创。
对面倭寇的本阵中,魔王信长气焰高涨,不断发出狂笑:“平八郎!给我取下戚继光的人头!”
本多忠胜提起大枪蜻蛉切,带着一道土龙滚雷一般奔入场中。戚继光亦手持黑龙王枪,大步冲入场中。
两杆大枪一柄扬起,在场中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长吟。本多忠胜的头顶带着巨大的鹿角和狮咬前立,冲到近前才发现,头顶才到戚继光的胸口,加上巨大的鹿角才跟戚继光的盔顶一样高。
王思盈忍不住叫道:“好矮——!”
菊之助在一边警告道:“但是绝不可放松警惕,本多忠胜的武力号称天下第一,魔王信长称赞其为‘花实兼备之将’,‘日本之张飞’!此人历经五十余战皆一马当先,身上从未受过半点伤,人人都说这个人是八幡大菩萨转世的!”
顿时,尚明月等人都担心起来,王思盈却一声轻哼:“但是,他绝不可能胜过继光哥哥的。”
谦信和甲斐姬都将面目藏在甲胄之中,忍不住在角落里轻笑起来。跟她们一起躲在后面的都是文官,谭纶稀奇道:“为什么你们不担心?”
谦信低声道:“因为不论胜败,这场战役的胜负都已经分晓了。”
谭纶还在稀奇,徐渭却看到戚家军都已经部署停当,做好了攻城的准备。这并不是一个两军相争的部署,而是大炮和攻城器械都已经装车,准备好渡江了。
徐渭拿起千里镜望向对面,恍然大悟!因为戚继光故意后退了五里,再加上援军的气势,织田信长果真出了魔王城,令德川军渡江与戚家军做出了背水一战的阵势。除了乌龙江大桥外,倭寇大军沿岸建立数个渡口,以兵船摆渡,以便军队快速通过,抢占戚家军的阵地。
徐渭叫道:“这个五里退的妙!”
谭纶也明白了:“妙!织田信长果真离开了魔王城,机不可失,今天便是收官之战!”
徐渭低声惊呼:“今天就要攻下福州?!”这么大的事情,事先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面对倭寇实力雄厚的援军,戚家军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把握?看上去对方的兵力比戚家军还要强很多啊!新的敌人,武装到牙齿的武士,还有江上的倭寇水军战舰上装备的大量重炮,完全可以把沿江数里之内轰成一片狼藉啊!
谦信依旧是不动声色回道:“戚都护的命令已经很明白了吧?”
场中,本多忠胜不断打量着戚继光,沉声道:“久闻明国将军的大名,虽然本家的家督德川家康大人的命令是将我军伺机带回东瀛,但就个人而言,若不能尽情一战,我平八郎绝不甘心!我平八郎一直认为,就连家康大人都奉若神明的长胜院是大菩萨下凡,我们德川家乃至整个东国的未来都离不开她的存在!你,配不上她!因此我平八郎要与阁下决死一搏!纵然会被怨恨,也一定要请回长胜院!”
“原来如此。”戚继光眉毛一挑,杀气腾腾道,“定然会叫你败得毫无遗憾!”
“来了!三河狮咬之枪——!”本多忠胜提气开声,一枪奋勇刺出。枪风如狮吼呼号,使得本多忠胜原本并不高大的身影忽然变得十分威猛,给人以当头扑击的凌虐之感。
戚继光撤步回枪,黑龙王枪与蜻蜓切的枪刃相撞,竟有遭到锤击一般的震感,撞得黑龙王枪的枪杆一颤。戚继光一声大喝,抖枪一震,将对方的力道反震了回去,力道一倍于从前。
本多忠胜同样一声大喝,再次将枪刃推回,枪风如拦河之坝,雷音暗滚于枪刃之下。
戚继光感到了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向自己当头压落,这一枪可以安然引落,但是在气势上就落了下风。对方是在用一种迥然不同于中华武道的枪法将力量加倍反推回来,力道不停叠加,这一枪的力道已经三倍于第一枪。
戚继光好奇心起,这一枪再送回去不知道对方接不接得下。戚继光大枪盘引,将力道拨回。枪杆嗡鸣弯曲,反跳如龙。戚继光手腕一震,大喝声中枪刃擦出一道雷光,再次将力道送了回去。
本多忠胜眼见枪头交错之处雷光闪烁,惊涛骇浪一般的枪风再次对着自己反撞回来,不惧反喜,双眼之中竟是闪动起了无比兴奋的目光,甲胄猛烈一震,胸膛暴涨处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竟震得十丈外观战的人群耳鼓生疼。
戚继光却毫不在乎,同样一声大喝,再次将枪刃反推回去。
两边掠阵的武将都看呆了,那不断响起的金铁交鸣声中,滚动在枪刃之上的雷球越来越大,迸射着道道电光,随着双方的枪刃舞动推来推去。从一个平凡无奇的起手渐渐变成一场凶险无比的狮虎斗,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观战明军将领皆议论纷纷道:“果然厉害。怪不得这一招叫狮咬,枪刃这样不断磕碰,便似是狮子的利齿在啃噬一般,换了寻常的枪刃早就被啃断了!这力量不断加下去,到底会是谁先受不了呢?”
徐渭看不懂,低声问道:“不会输吧?”
俞大猷亦看得骤起眉头,沉声道:“这就似是在赌,输赢难料,只是看谁先受不了。若是一方的枪力比对手强了一枪的差距,胜负立判。换了我俞大猷,纵然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也断然不会愿意跟对方这样对赌下去。”
说话间,只见雷球停了下来,勉强在枪刃中间爆闪。戚继光和本多忠胜齐声大喝,一起撤枪。雷球轰然爆裂,将场中轰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中,双方同时开始了猛烈的攻势。
俞大猷哦了一声:“看来是平分秋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