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大声道:“诸将官听令,原地掉头,返回台州,进剿桃渚倭寇!”
忽然斥候飞报:“宁海出现倭寇大队!有倭寇舰队自象山湾内登陆!”
戚继光冷冷道:“这是专门用来牵制我们的,必然不是主力,打不过就跑,要引我们不停追往海边,让我们来不及回防台州。谁来断后,把他们做了?”
没人应声,都想打大仗。
叶大正道:“我来吧!”
戚继光顿时十分担忧,叶大正虽然十分聪明,但是战场经验太少。虽然这些倭寇不厉害,但是一样不容有失。
戚继光道:“你一个人实力不够。再来一个。”
田艺蘅抠着鼻孔道:“那我吧。我陪着叶家弟弟。”
戚继光顿时放心下来:“你们率领一万新兵队。清剿宁海之后,再迅速向台州汇合。”
这一万新兵队就当练手了,其中新兵八成,有两千老兵带着,各队百户也都是戚家军积功升上来的老手。叶大正第一次得到了戚继光的将令,十分欢喜,和田艺蘅一起率军离去。
战车之上,田艺蘅笑嘻嘻道:“大正,这次是你的将令,你说怎么打。”
叶大正道:“倭寇不知道我们只带了一万新兵,他们也是佯攻,见到我们来了就会退却,然后就会择地坚守,争取时间。能拖个三天,铁定就会在被各地援军包围之前退入海中逃走。所以,撤退的方向和防守的位置大致就是不会错的。”
田艺蘅道:“那你说,我们是吓退他们,还是狠拼一把,将他们吃了?”
倭寇是一个大队,人必然不少。
叶大正道:“必须吃掉。如果只是吓退,到了倭寇坚守对抗阶段,就会发现我们其实没有那么多人,那么就暴露了大队已然回转台州的秘密。”
田艺蘅一点头,得意地狞笑起来:“所以戚继光才说你一个人实力不够,让我跟你过来。”
叶大正掏出地图道:“倭寇必然已经在不远处选择地势建立了防线,才外出接战。我想位置就在登陆点不远,就麻烦田大哥带三千人马,切倭寇后路。”
田艺蘅高举大锤,对着身后军士高呼:“戚家军第一大锤是哪一对?”
军士高呼:“人面锤!人面锤——!”
“左军随我走!”田艺蘅一声令下,战车带着三千人马和叶大正兵分两路。
叶大正则大声道:“高举旌旗!马匹、车轮拖动树枝左右奔走!”
戚家军将树枝绑在轮轴和马鞍上拖着,营造出尘烟滚滚、旌旗蔽日的气势,向着宁海冲去。没有多久,斥候回报:“前方村落起火,已发现倭寇大队!”
叶大正晓得,这烟火正是倭寇也在引诱戚家军主力的信号,当即下令:“全军出击!一举击溃倭寇!全都给我用力地喊,杀啊——!”
倭寇远远见到戚家军滚滚而来,杀声震天,只是前军就有这样的声威,自然是戚家军的大队人马来了。
为首的丹羽家臣大谷元秀当即一声令下:“撤!退入指定的战场!”
四周武士道:“不是要先跟戚家军交战一番,再且战且退么?”
大谷元秀两眼通红,一个耳光:“你知道什么!你去过义乌吗?跟戚家军直接交过手吗?前面是戚家军的大队,八万人!连一炷香都不需要就可以把我们生吞活剥!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戚家军带着太多的战车,我们比戚家军跑得快而已!仅此而起!在这里一旦交手,就没有机会逃生了!撤,立刻走!”
大谷元秀队丢下手里搜刮的宝贝,向着防线就跑。他们所建立的本阵就在登陆点不远的地方,只要将戚家军再向北引个一两天,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叶大正率军狂追,至夜扎营休息。
戚家军千总、百总皆极力请战,宣称可以连夜追击。叶大正是靠着戚继光的关系才加入戚家军,进来就担任营将,武艺既差,作战经验也不足,众皆不服。
叶大正此时却十分有把握道:“我们不能追得太快,追得太快,倭寇也就逃得快,负责合围的田艺蘅队在绕路,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切断倭寇后路。”
四周一片质疑之声:“但是我们不追倭寇也一样逃啊!”
叶大正道:“倭寇不会。倭寇的任务是引诱戚家军主力,生怕我们发现他们也不是丹羽军主力,因此要且战且退。我们一旦停下来不走,他们就会怕我们起疑,而过来袭营。袭营的方法,因为怕中我们埋伏,也无非就是来几个不怕死的冲进来砍两下,外面远远打几枪就跑,连骑兵都不会用。”
四周将领相互看看,都觉得叶大正说得十分有道理。
叶大正道:“虎蹲营准备,拨一个鸟铳队一个杀手队值夜,其他人休息,天亮吃过早饭拔营,放慢追赶。”
夜半时分,果然倭寇袭营,一阵枪响,打在铁壁车的装甲板上。值夜的鸟铳队立刻开枪还击,叶大正一声令下,两百门虎蹲炮一起开炮,对倭寇铁炮队所在方向地毯式轰炸,同时杀手队在身穿甲胄的千户、百户率领之下两面涌出。
倭寇随即逃走,留下断后的一支小队转眼之间被杀得干干净净。五百多倭寇铁炮队才开了一枪就被虎蹲炮轰死,死的活的躺了一地。
这一下,所有的千户、百户对叶大正的看法完全改观。这是个儒将啊,不愧是大将军戚继光的发小,就算武艺很一般,兵书战策可不是假的。开战之前,叶大正就已经把虎蹲营的位置、炮口朝向全都安排好了,几乎连方向都没调过,立即开炮,轰个正着。
叶大正道:“抓紧休息,天亮拔营上路,缓慢行军,倭寇必然再来刺探虚实。”
这下没有人怀疑,全都匆匆回去休息。
倭寇夜袭小队逃回,向大谷元秀报告了战况,指出了疑惑。从袭营的情况来看,明军的追击兵力也只有一万人,大队不在。
大谷元秀骤起眉头,有人说:“这应该是戚家军的前锋营,大队没有跟上来。”
大谷元秀问到:“肯定是前锋营吗?只有一万人吗?”
“不能肯定,戚家军的炮火太厉害了!他们扎营,外面战车一围,我们的枪弹打不进去!但是就声势而言,必然是前锋营啊!”
如果是前锋营,那么戚家军的大队就必然在后面跟着。
大谷元秀咬牙:“我们不能逃太快,得让戚家军的大队跟上来!要让明军觉得,我们有很多支队伍,在不停穿插进击,两军接战前在收拢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