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喝完了酒,约好第二天去阅兵,带着人坚持要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住。走到半路,忽然一个身影挡在路中间。
几名亲兵都穿着神武甲胄,把刀大喝:“什么人?”
只见陈斐姬迎面走来,从腰间拔出双刀,电光般插入人群。几名亲兵手中的刀和陈斐姬相撞,发出连声脆响。陈斐姬一声大喝,一道电光随着刀风爆开,几名神武甲士都浑身冒着电光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陈斐姬直冲着刘显走过来,扬刀对着刘显劈来。
刘显迷迷瞪瞪看着劈过来的刀光,忽然一声沉闷的枪响,听起来像是爆米花的那种炮轰声,和一般的火药爆炸声音不同。一片铁砂打在陈斐姬身上,把她打得一个趔趄。
“风炮?”
刘显的酒一下醒了,一声大喝,一脚踏在地面。地面瞬间爆裂成一个大坑,真气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冲击在陈斐姬身上。
陈斐姬被冲得向后飞倒,忽然连做了十几个后滚翻,身影陡然不见。
刘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等着陈斐姬攻过来。
陈斐姬忽然从身后的黑暗中一刀直刺腋窝下的甲胄薄弱处,刀法狠辣刁钻,万难逃避。
刘显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晃身一声大喝,一道猛烈的罡气从甲胄之上炸开,将陈斐姬震得身形一顿。刘显一拳打来,拳风竟如炮响,将陈斐姬轰翻在地。
陈斐姬一跃而起,四周亲兵都已经从电光的束缚中挣脱,向着陈斐姬举刀劈来。忽然黑暗中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一片铁砂将那些亲兵又打翻在地。
刘显愕然,这到底是在帮谁?
只见沈银从不远处冲了出来,一把将陈斐姬的手臂扯住,叫道:“都住手!不要打了!”
陈斐姬火大道:“你放开!不然我连你一起砍!”若不是沈银捣乱,她已经把刘显给宰了。
沈银死命拖住,叫道:“不能这样做!”
四周已然人影闪动,戚家军的杀手队闻声而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正好是童子明,一看是陈斐姬和刘显打了起来,沈银在劝架,十分惊愕:“陈姑娘?这到底是?”
陈斐姬还没说话,刘显先一脸歉意:“哎呀,刘某喝多了黄汤,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陈姑娘。刘某先陪个不是。这只是一个误会,惊动各位了。我们切磋一下,并无大碍。”
四周明军散去,刘显道:“陈姑娘,刘某知道,肯定是刘某孟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姑娘生气了。说了什么刘某全然不记得了,不过现在刘某已经醒了,陈姑娘的本领,我刘某也见识到了。刘某初来乍到,希望能得到陈姑娘的原谅。不管怎么说,刘某希望能和陈姑娘一起并肩杀敌!”
陈斐姬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沈银向刘显行了个礼,紧追过去。到了没人的地方,陈斐姬火大道:“你拦着我干什么?”
沈银道:“你做了这件事,身上就有了污点。纵然行迹败露,被明军抓住,只要手是干净的,戚继光也多半会原谅你的。但是若刘显死了,戚家军定然彻查,早晚有一天会酿成大错。”
两个人相互瞪了一会儿,陈斐姬道:“其实你也不想离开大明了吧?”
沈银点了点头。回到东瀛,就面临着给秀吉当小妾的屈辱生涯,还要一辈子背负着在明国犯下的罪孽,还不如出家避世。而陈斐姬也是一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留在明国,作为戚家军的一员挺起胸膛生活?
陈斐姬道:“但是万一我的身份被拆穿了,你也跑不了!”
沈银沉着道:“不会被拆穿的。你为戚家军杀敌立功那么多,人人都信你。就算有人说你是奸细,都不会有人信的。”
陈斐姬急道:“但是秀吉的老婆知道!那女人,不晓得她在打什么算盘!织田军也早晚会把我们捅出来的!”
“这些我已经想到了。”沈银沉声道,“我有一个彻底脱身的好办法。那就是——装死。我已经有了计划,你要和我一起么?”
陈斐姬眼前一亮,只要织田军以为她们俩确实死了,那么就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家人也不会作为人质而受到折磨,反而会得到赏赐。
沈银道:“秀吉那边,一定会有忍者来试图查清真假。”
陈斐姬攥紧了刀柄:“不管是谁,我们俩个联手,把他们都杀了!”
第二天一早,戚继光和谭纶在台州校场点兵,邀请刘显观看。
登上点将台,刘显被一片肃杀之气惊呆了。任何的胜利都不是全凭运气的,戚家军在台州征兵两万,义乌兵也都是才训练了一年的新兵,所呈现出来的气魄便像是一锅滚烫的开水,在无声地沸腾,随时可能蒸腾而起。
先是备受瞩目的天兵甲士上阵,铁羽纷飞之中,甲士冲天而起,刀光汇聚成滔天巨浪,从空中压落,忽然风炮推进声轰鸣,甲胄拖曳着白光俯冲而过,刀光瞬间席卷大地。不管是飞行还是冲锋的动作,都比从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戚继光道:“新装备的锦神甲和旧式的天兵战铠,都尝试着想要加入风炮技术在里面。兵仗局进行了一些尝试之后,虽然威力不理想,但是依旧极大程度提高了控制力。”
刘显笑道:“昨天见识了戚家军的风炮枪。”
戚继光愕然,你从哪里见识?
刘显对于之前的事情丝毫不提,随口说道:“我回家路上请沈姑娘给我见识了一下。”一抬手,“我这拳套里,也有相似的结构。”
戚继光见他的拳掌都被一寸厚的铁甲覆盖,攥拳就是一只铁锤,抬掌就是一面盾牌,整个外臂的护甲都留有可以加装护甲的孔穴,十分稀奇:“原来刘兄便是以拳脚见长的。”
刘显道:“之前兵刃砍不动那些鬼东西,刘某就用掌力震死了他们。后来从你们这边兵仗局调了这个样式的甲胄过来,名曰铁拳震山铠,依足了我刘某人的要求。”
一拳凭空打出,身前爆震雷响。
戚继光大骇,这等拳压的威力,若是再加装了外臂装甲,想必更加可怖。
说话间枪声大作,手持大抬枪的天兵甲士分成数队,不断飞蹿变阵,构成交叉火力射击木桩假人两侧。
顿时将刘显看得目不转睛,大声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