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王思盈道,“过一段时间,等大将军和我们汇合了,请示大将军的意见。军议的人员是戚家军内务,层级森严,我可做不得主。”
赵士祯无趣离去,徐光启等人都训斥他,不该在军议上说这种事。赵士祯觉得丢了面子,老大不高兴。
王思盈结束军议,出了帐篷没走多远,忽然陈斐姬从路边冲出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哀求道:“戚将军!奴家眼见倭寇就在眼前,却不能手刃倭寇为父报仇!至少让斐姬跟在身边,为大将军排忧解难!”
四周戚家军将士无不感动,陈斐姬的声音简直催人泪下,跪在地上太可怜了!也难怪赵士祯要替她说话,有这种机会,哪个男人不想帮她?
王思盈却不为所动道:“戚家军有得是男人,需要你一个弱女子来排忧解难么?”
陈斐姬抬起头,坚持道:“方才赵先生说,戚家军军纪森严,我不是戚家军的人,不能参与军议那等大事。斐姬愿意从头做起,恳求大将军准许斐姬加入戚家军!斐姬不怕死,愿以本领相投,恳求大将军成全!”
王思盈想了想,见她这么坚持,也不好拒绝,于是说道:“那好吧,惠民局和药局你选一个!”
陈斐姬道:“赵先生说,斐姬可以去兵仗局帮忙。”
王思盈一怔,这分明是赵士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打算吧?警告道:“兵仗局和药局、惠民局不同,必须先加入戚家军的军籍,一天是戚家军,一辈子都是戚家军,不可以脱军籍!就算是嫁人,也只能嫁戚家军,世世代代都得是戚家军,你晓得么?”
一般谁都会犹豫一下,陈斐姬却毫不犹豫道:“斐姬从被大将军救出来的那一天,就是大将军的人了!斐姬愿意一辈子都做戚家军,生生世世,都追随在大将军身畔……”
说到后面,声音已然有些痴了。
四周戚家军军士都心道,这陈姑娘是完全心仪戚将军了,如此不顾羞耻表露心迹,若真是男人,谁也招架不住。只是可惜呀,嘿嘿……不知道,当她得知她勇敢表露心迹的对象是王大小姐而不是戚将军的时候,会羞成什么模样。这个热闹,一定要活到看。
果然,王思盈反而冷冷道:“若你只是仰慕本将军的声威,那戚家军不加入也罢。”吩咐军士道,“送她去兵仗局,给个竹牌子。”
陈斐姬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但是总算有了进展。只要进了兵仗局,自然就可以随军行走,不会被留在绍兴安置。那赵士祯已然成了裙下之臣,再哄骗一个能参与军议的将领,戚家军的一切秘密都可以掏的出。
目送“戚继光”离去,陈斐姬咬牙心道,这戚继光竟无视她的色诱!这不可能呀,按照甲贺的严格训练,就算是每天面对无数美女熟视无睹的城主,就算是已被酒色掏空身体、完全硬不起来的废物,她成田斐姬也能勾得对方兽性大发,为什么对方却完全不感兴趣?
陈斐姬的心底升起了浓浓怒意,戚继光,我一定要让你迷上我!然后,让你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戚家军进驻绍兴,有人带着陈斐姬去落军籍。陈斐姬对于祖籍、家事的回答滴水不漏,半个时辰就博得了上百人的同情。陈斐姬得到了工牌,戚家军随行的工匠都按照工牌来分配工作和食宿。
陈斐姬和二十名兵仗局的女兵一起睡通铺,这些少女的工作是后勤保障。陈斐姬的级别便只能洗衣做饭。起初人人都以为她不行,谁知陈斐姬做事麻利得很,做饭也很好吃。每天洗两筐衣服,别人都喊累,陈斐姬任劳任怨,没两天就得到大家的认可。
赵士祯每天来吃饭笑得满脸开花,陈斐姬便道:“我想做更有用的工作。我通文墨,我想做抄录图纸的工作。”说着拿起赵士祯带的图纸来看。
赵士祯吓了一跳,立刻把图纸抢了回来,说道:“这个不能随便看,犯军规的,戚家军的规矩大得很,我不坐牢也得挨打。”
旁边的人都道:“算你还没昏了头。”
陈斐姬一脸歉意道:“斐姬只是想帮帮忙。”
赵士祯道:“我问过营官,有三个月的考验期。这是戚大将军的特别规定。唯有立功或是特别举荐,才能破格。”
陈斐姬央求道:“那,赵先生,您举荐我吧。”
赵士祯干笑,我和姑娘也不够熟,不如……
陈斐姬话头一转:“对了,还有立功的办法。斐姬一定要想办法立功!谢谢赵先生,斐姬不该勉强赵先生,害赵先生为难。”一扭头走掉了,赵士祯眼见着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就这样飞走了,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心在想,就算是触犯军规挨了军棍,也一定要帮斐姬姑娘才对。
夜半时分,陈斐姬起身出了营房,蒙了脸,悄无声息摸到赵士祯的屋后。这赵士祯是和几个相好的才子一起住,都是兵仗局里的骨干,天天带着跟宝贝一样的图纸囊,定然有十分厉害的机密,而且睡觉时都挂在墙上挂钩之上,只要打开后窗就能轻松取走。
陈斐姬刚要撬开窗子,屋后的阴影中几声轻响,一筒毒针打了过来。陈斐姬大吃一惊,飞身闪开,已然有刀光扬起向着她猛劈过来。陈斐姬缩身闪出一道幻影,飞身逃走。她刚混入明军,手中没有任何忍具,无法跟对方抗衡。眼见四周人影闪烁,伴随着远处几声狗叫,兵仗局的警卫将四周团团包围,也不喊叫,悄无声息追了过来。
忍者!
陈斐姬翻墙越脊,直逃进一条漆黑的小巷,心中一片冰凉。想不到戚家军会派遣高手保护工匠,而且精擅忍术!这让她一下子就想起风魔众一直对抗的轩辕忍众,作为专门杀忍者为生的战忍一族,轩辕忍众能把封锁地的忍者赶尽杀绝,就是这样毫不声张地进行追杀。
就在陈斐姬觉得要死了的时候,不远处一声闷响,有人丢了一颗风魔众的烟雾弹,不但吸引了注意,而且扰乱了狗的嗅觉。陈斐姬立刻缩身跳进井水之中,用一根竹管来维持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