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戚家军将士眼都红了,大将军好艳福,可惜呀,好笑的是,嘿嘿嘿……说不定日后有机会,能亲近这位姑娘。当下许多人一起道:“将军,带上陈姑娘吧!她可是救了我们一船人的性命!这情况下也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孤身流落在几千里之外啊!”
俞小妹的船刚到旁边,心中暗自纳闷,一脸疑惑。
徐光启问道:“怎么了?”
俞小妹道:“那少女一开始叫得好生凄惨,就像是要引我们过来决斗。忽然摇身一变,原来是个将门女子,身手敏捷,奋不顾身救了一船人性命,这好生离奇!”
徐光启怪道:“你是嫉妒人家喜欢戚将军吧?”
赵士祯两眼直直,犹如魂飞天外道:“这位姑娘只要一点头,我赵士祯什么都愿意为她做!明媒正娶,照顾她一生一世……”
忽然被俞小妹狠狠踹了一脚,几乎跌落海中。
赵士祯叫道:“你干什么!啊,我知道了,俞兄你也看上这姑娘了,是吧?人家戚将军是英雄救美,你——没有机会的。”
俞小妹翻白眼走开:“关我屁事!”
路过赵士祯,随手捏了捏赵士祯的脸蛋,把赵士祯的嘴捏成圆的,又拍一拍,占点儿便宜。
戚家军于是带上那位陈姑娘,继续赶往苏州。打了胜仗,队伍里全是解救的少女,戚家军行军走路都带劲儿,一个个战车上下唱着歌。
苏州百姓听说戚家军来了就打了胜仗,都张灯结彩来迎接。戚家军行军很慢,比预定的还晚了一天。然而当戚家军行至,那个排场太吓人了,铁骑开道,黑龙战车上载满了解救的少女,车兵、盾牌如同鱼鳞翻涌,亲军甲士搭乘战车,穿过街巷时向苏州百姓不断挥手表示感谢。
整个苏州府一片沸腾,人人奔走相告,戚家军真的比俞家军厉害多了!看人家手里的刀就知道了,这下全好了……
俞小妹十分不爽,俞家军就这样被笼罩在了戚家军的阴影之下么?俞小妹很想要振臂高呼:“百姓们!戚家军只是路过!保护你们还是要靠俞家军……”强忍着没有喊出来。
俞大猷见到俞家军被武装了二十副最新的甲胄,还有一副专门给他的锦神甲,和一根盘龙大棍,大喜之下,对于背黑锅的事情就不那么介怀了。
然而当他得知戚继光偷偷率军出击,不知道去了哪里,俞大猷顿时满脸黑线,这就是说,很可能还要继续背黑锅啊。
南京兵部等着戚家军和俞家军联手,将苏州以东至海岸线的失地收复,然后才能腾出手把至今还在南京到杭州一线流窜的小股倭寇扫荡干净。但是戚继光带着主力亲军甲士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个攻略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至少进度是会比期待的慢很多。
而且王思盈一点儿也不打算配合:“圣旨不是说,我们是总兵官,关于抗倭的事情,浙江方面和南京兵部都应该配合我们么?”
俞大猷嘿了一声道:“那都是圣旨说的,我俞大猷可是吃够了苦头,天高皇帝远,哪里出了事,都有人弹劾你。戚家军要浙江方面和南京兵部都配合你们的方略,那便是立刻一大堆包袱甩过来,哪里出事都是戚家军的责任。劝你们莫要如此担这么大的干系,江南不比登州,离京城遥隔两千里,到时候剿倭不成身先死,皇帝老子的圣旨也救不了你们。”
王思盈不为所动道:“方方面面的意见都要听,那就不如谁的话都不听。继光哥哥说了,我们连杭州城都不进,直接前往驻地,修筑城池。”
俞大猷皱眉:“筑城?要去哪里?”
“在这一带寻找合适的地方。”王思盈对着台州南方一指。
俞大猷的目光一凛,好疯狂!台州的倭寇占领区,你们要在那里筑城?!就凭戚家军这一万人,根本不可能!
王思盈道:“朝廷让继光哥哥总督宁波、绍兴、台州三郡防务,自然要在这一代筑城,才可能和俞家军南北夹击,将倭寇彻底赶出去。否则越是从北往南打,倭寇便从北往南走,永远没法子剿灭,徽州还有拥兵自立的危险。只消收复台州,南面的徽州便安全了,北边倭寇也呆不住。”
俞大猷惊愕道:“但是你还没筑城,就要面对倭寇的四面大军围攻啊!”
“没有四面!”王思盈道,“继光哥哥说,首先要争取徽州,趁着招安的时机,夺取龙王众的据点,将龙王众困死在岸上。这样一来,要么龙王众老老实实被分拆收编,去打倭寇,要么就会原形毕露,向北逃窜。”
俞大猷嗯了一声,这么说,招安时龙王众会有一个极大的破绽。这个计划,就算戚家军失败了,没法在台州筑城,也能把龙王众逼上绝路。
俞大猷道:“你们不要太小看倭寇!到目前为止,都是倭寇把明军逼得疲于奔命。倭人的大将中有十分擅长谋略的人物,浙军并不是因为胆小而怯战,实在是出于谨慎所致!”
王思盈道:“请问倭人的大将是谁呢?”
“是织田四天王之中的丹羽长秀,和黑田官兵卫。”俞大猷道,“此二人用兵十分稳健,在我大明来去自如,到目前为止,浙军就连这两个人的面都没见过。”
“浙军斩获多少?”
“根本没有什么斩获。”俞大猷郁闷道,“倭寇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打到南京城下,兵部都不知道倭寇的进军路线是从哪里来的。每到一个地方,倭寇已经人去楼空,便是追击也很少能追的上,哪有斩获可言。”
“唯一的一次斩获较多,有上千倭寇的首级,其实是戚继光在去义乌的路上遭遇的那一次。但那是个偶然,是倭寇的大将不听从指挥而轻敌冒进的结果。那个平手政秀后来听说是织田信长的老师,并不是武将。他到钱塘县杀害少女,大概只当是去度假散心的。遇到戚继光,完全是偶然中的偶然。”
王思盈愤然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活该他倒霉。但是敢问俞将军,还按照从前的样子来和倭寇周旋真的可以么?为什么不试一下我们的战略呢?”
俞大猷道:“因为戚家军的战略行不通,南京兵部和浙军的调配跟不上,兵力便是自保都捉襟见肘,戚家军再有圣旨,也只能唱独角戏!莫说别的,你们要去台州,要穿过湖州倭患盘踞处,要穿过宁波西侧的倭寇补给线,不向南京兵部服软,不给浙江巡抚作揖,很可能都走不到。”
王思盈道:“继光哥哥说了,从一开始不指望别人了,就问俞家军行不行!”
俞大猷想了想,还到哪里去找第二个人看得起他俞大猷,黑锅早就背惯了,豪气顿生,爽快道:“好吧!我俞大猷就再背这一次黑锅,陪戚家军和倭寇血战到底!我们俞家军护送戚家军到台州!”
王思盈道:“我替继光哥哥和戚家军全体将士,多谢俞将军和众位兄弟!”
俞大猷正色道:“山高水远,敌如群狼,我俞大猷在苏杭防线帮不上忙,至少这一次要保戚家军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