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戚继光等人脸色全都一变,在哪里?
那琉球武士道:“躲在船舱里返回了港内!已带着人杀到庄园内了!倭寇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交战!”
尚可面色大变:“快去救公主!”
戚继光疑惑道:“岛津义弘为什么要杀你们公主?”
明月公主的庄园有大量琉球武士护卫,更有炮火布防,离登州码头的千卫所很近。若说没点儿缘故,岛津义弘刚刚脱狱,正被通缉,不考虑怎么跑路,反倒去袭击琉球公主,不是很奇怪么?
尚可急道:“因为暗中举报岛津义弘是倭人的,就是我们公主!岛津义弘垂涎我家公主已久,但是我家公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因此生恨。”
几人立刻扑向自己的兵刃和马匹,戚继光也立刻提.asxs.钢枪,上了琉球人备下的马。戚继美在后面叫道:“哥哥!等等我!”
戚继光丢下一句:“你跟着干什么!找爹去!”便跟着尚可绝尘而去。
此时戚景通正在连夜处理公务,山东官场大地震,布政使、镇抚使和都指挥使三位封疆大吏和登州知府一起入狱,所有的军务都要立刻移交给戚景通,忙得不可开交。
戚继美流出两道鼻涕,心道,就算想找,都不知道在哪个衙门呢啊!
戚继光就没影了。戚继美擦了擦鼻涕,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备马套车,在后面追去。
这明月楼乃是庄园内临海修建的一栋酒楼,俯瞰蓬莱海湾,风景优美如仙境。特别是月明之时登楼远眺,可以看到“海上生明月,碧波涌金鳞”的绝美景色。尚明月在这里宴请大明官员、豪绅巨贾,也经常招待才华横溢的名士,并不是有钱就可以进得来。
此时明月楼灯火通明,却被滚滚浓烟和震耳欲聋的炮声所笼罩。四周院落枪声大作,喊杀四起。
尚明月坐在一张大桌前,呆呆望着桌上已经冷掉的菜肴,兴奋的心情渐渐也跟着凉了下来。
汪直抛弃了岛津义弘,自己率众离开了,把岛津义弘像垃圾一样丢在了蓬莱校场。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把岛津义弘送进武举,然后又毫不在乎地抛弃?仅仅是因为岛津义弘暴露了么?仔细想想,从一开始,让倭人混进大明朝廷当将军这样的计划,就不可能成功吧?
对于岛津义弘的失败,汪直其实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甚至都不看好岛津义弘,却依旧跟她赌。难道仅仅是为了追求刺激么?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
大厅的大门轰然被推开,一群忍者手持长刀冲了进来,高呼道:“在这里!”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恶鬼般的身影捧着头盔走了进来。
尚明月抬起头,这便是“鬼岛津”的真实面目。
岛津义弘全身被黑色的钢铁铠甲包裹着,抱着头盔,鼻青脸肿的面孔上,一只眼依旧肿得只能睁开一半,看上去像个独眼龙,而那一只眼中闪动着骇人的凶光。
覆盖全身的精钢铠甲四处带有“丸之十字”的家徽图案,手脚粗大宽厚如熊掌,几乎已不像是人类的身材。头盔顶部半尺多高的前立上也是,一个圆圈,里面一个十字。沉重无比的脚步声中,每走一步,都会从甲页之下喷出丝丝缕缕的云雾,令这个身影看上去更加像是地府中逃出的厉鬼。
“为什么?”岛津义弘愤怒地质问着,“为什么要出卖我?”
尚明月一声轻嗤,起身道:“本公主跟你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关系,你的身份牌也好,荐书也好,本公主的交易对象都是汪直。跟你,就连买卖都算不上。出卖,何从谈起?”
岛津义弘咬牙切齿:“我对你一往情深……”
尚明月寒声道:“所以,你带着忍者,杀我的人,炮轰我的庄园?”
岛津义弘被抢白得说不出话。
尚明月喝道:“说!是什么人跟你说,是本公主害你?”
岛津义弘一把揪过旁边的忍者头目,那忍者大骇,急道:“是锦衣卫里面的消息,不会有错啊!”
忽然一具尸体从天花板掉下来,重重砸在饭桌上,令碗碟带着汤汤水水飞起,吓得忍者们全都向四周躲开。当滚动的盘子在地板停下,岛津义弘看到那桌上的尸体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脸上一片紫青之色,喉头深陷,竟是被活活捏死。
忍者大惊:“平田君!”
“所以,张千户实际上是叫做平田君。”
一个沉闷的声音略带狰狞,伴随着同样沉重的脚步声,从尚明月身后的屏风转出。陆炳全副武装,穿着一件金光闪闪的黄龙甲,缓步出现在厅中,背后背着一面奇大如庭院石桌的圆形铁盾。
这甲胄乃是用黄铜铸就,呈现暗金之色,头盔、肩胸皆有龙纹,从头到脚将陆炳包裹得严严实实。甲胄胸口雕刻的黄龙为四爪,乃是“象龙”之甲,也就是蟒甲。其制作造型乃是严格按照朝廷礼制,从蟒袍的样式变化而来。
“不,真的张千户被杀了。”望着被菜汤浸湿的尸体面庞,陆炳伸出手,手掌同样被覆盖坚铁的手套包裹着,一把将一张人皮面具从尸体脸上扯了下来。陆炳双目炯炯,望着眼前的倭人面孔狞笑起来,“谁能告诉本座,这究竟有多久了呢?”
“中计了!快走!”忍者头领一声大叫。
忽然天花板上有数十道黑影同时悄无声息扑落。刀光爆闪,人头四滚。眨眼之间,走廊和大厅内已全是锦衣卫,十几道血光同时从忍者的颈中喷泉般升起三尺,随后尸体接连倒地。
岛津义弘扬起一只铁掌,稳稳抓住脑后劈落的大刀。那锦衣卫身体的重量加上一身功力,竟不能使得刀口下降分毫。四周刀光骤起,对着岛津义弘各处关节横劈竖砍,岛津义弘恍如未觉,反而狞笑起来。
一声脆响,大刀的刀刃在岛津义弘的铁掌中被生生捏碎。
在四周震惊的目光中,岛津义弘一把抓住对手的头顶,奋力一捏。
一声闷哼,头颅如同西瓜爆开,指缝间血崩喷溅,那锦衣卫倒地时已经半个脑袋都没有了,天灵破碎,脑浆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