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翘嫣然一笑:“怪不得戚将军不敢说来救明月公主,只问徐渭好不好。尊夫人很厉害啊!”
戚继光鼻孔冷哼,借用王思盈的话:“贱婢!”
眼看徐渭身受重伤,在徐海手里挥来挥去,就只剩一口气了。
便在这一阵大乱之间,已经有上百军士伤亡。别看王翠翘这副艳若桃李的模样,手里的一柄长剑连刺带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一柄长剑变化之间,神武甲士竟招架不住。
王翠翘被骂了也不生气,对戚继光道:“现在我们过来,不过是想告诉你,明军再多,我们也不怕。戚将军,想要回他们两个,可以谈。等一下就请将军自己来找我们商量。这样的口气,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山头传来哈哈大笑之声,戚继光抬头一看,刚才还在明军阵中的世鬼时政竟已经回到了山头。
王翠翘问道:“戚将军,来不来啊?”
戚继光怒道:“摆明了你们设下圈套,本将军为什么要去!”
尚明月一声尖叫,罗龙文一脚踹在捆着尚明月的巨石上,踹得石头微微震颤。尚明月吓得花容失色,几欲晕倒。罗龙文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声,似乎这样折磨明月公主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王翠翘拉下脸,冷冷道:“人质的话有一个就够,戚将军,你到底来不来?”
“不能……不要……”徐渭忽然奄奄一息吐出声音。
戚继光心一横,面上升起冷酷之色,将大刀一挥,大声道:“两军交战,岂容有私!不管你手里有什么人质,就算是抓了生身父母,本将军也不能拿数万军士和登州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四周登州军士听了戚继光的话,面上都升起羞愧和同仇敌忾之色。一直以来,倭寇都以他们的乡亲父老作为要挟,但是到了最后,倭寇照样会来。此时此刻,戚继光的决定,才算是真正让他们打心底敬畏。
戚继光大声道:“交出人质,留你们几人活着离开。如若不然,大军倾轧之下让我抓住,本将军将你们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王翠翘眼中露出狠辣之色:“那就别怪我了!”对着山头道,一举手里的长剑,罗龙文一脚把巨石踢翻。巨石在尚明月拖长的惨叫声中滚落山崖,带着隆隆响声从山头一路翻滚,坠入大海。
戚继光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王翠翘笑道:“是不是很心疼啊?”
戚继光一声怒吼:“你们这些畜生!”刚要冲过去,徐海将徐渭一举,戚继光和所有的人立刻乖乖退了回去。
王翠翘笑得像抽筋一样:“戚将军,话说得硬气,没有用。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虽然狠心,但是我却没有你那么狠毒的心肠。”
戚继光抬头一看,便在大石被踢落山崖的瞬间,尚明月被从石头下面揪了出来。此时被罗龙文举在手中,像个布娃娃一样晃了晃去。罗龙文手舞足蹈,而尚明月已经吓得完全没了知觉,任凭摆布的模样。
徐海森然道:“既然想开战,我便叫你尝尝厉害!我有一个建议。”
铁爪的一根爪刃在徐渭肋间轻轻一刺,徐渭一声惨叫,肋下血如泉涌。
徐海道:“我在山顶等你,给你逐一单挑的机会。你赢了北条君,就可以把他带走。再赢了我,就可以带回尚明月。”不待戚继光说话,迈步向着山头走去,冷冷道,“在他的血流干之前,别让我等得太久。”
戚继光正想说话,忽然山林中传来一片沉闷的经文咏念之声。听起来有点儿像和尚念经,但是是东瀛的和尚念经,声音十分凶狠。倭寇如黑潮涌出,前面的人头戴阵笠,拿着盾牌冲在前面,后面影影栋栋不知道有多少人,也看不清拿的什么武器。
戚继光大吃一惊,明军的防御已经被徐海打乱,壁垒也还未构筑完,立刻指挥明军列阵迎击。
忽然阵地里四处爆炸,满地开花,世鬼时政不知何时在阵中埋下了地雷。虽然威力并不大,却使得明军晕头转向,无法及时将队形列好。一片混乱中倭寇已经冲到了眼前,战法和之前的倭寇完全不同,盾牌后面亮出大刀冲上来一阵乱砍。间中夹杂着数十名足轻甲士,身着不同的家徽和各式各样的机关甲胄直扑神武甲士,使明军甲士不能去应付突如其来的攻击。
戚继光等人什么也来不及想,迎上去奋力冲杀。那些倭寇不但悍不畏死,而且居然使用明军的战法,大刀、盾牌、铁棍,什么都有。这些原本是闽浙军喜欢用的东西,这些倭寇居然全都乱用出来,而且武技十分高强。
戚继光大急,一声怒吼:“顶住营盘口!”
朱钰和麻贵一左一右顶住营盘口,齐声大吼,两把陌刀一起抡起,没命砍人。几个足轻甲士冲上来,全都被他们两人砍翻在地,这才算是稳住局面。两个人浑身是血,刀都劈得崩刃。
倭寇忽然一声呼喝,人影晃动中收拢队形,露出后阵密密麻麻的火枪口。
戚继光魂飞天外,火枪口喷出火光,前阵几十人几十人地倒下。明军的火枪也同时开火,但是前面的士兵来不及撤退,混乱中没法发挥威力。
但是总算明军人多,渐渐稳住了阵脚。倭寇一轮火枪开过之后并不恋战,一声急喝,居然没有再攻过来,而是立刻掩护铁炮队撤离,井然有序,毫不慌乱。
戚继光举目四望,场中已经留下了数百明军的尸体,要比倭寇死得多十倍。再向山上望去,徐海等人已经上了半山腰,用十分轻松的姿势或蹲或靠,观望着战局。
见一轮攻击结束,徐海对着戚继光一指,回身继续往山头走去。
朱钰对着戚继光道:“将军快去吧!”
戚继光道:“我不能走!”
麻贵也急道:“将军放心,这里有我们!”
戚继光摇头道:“这些倭寇不太一般!他们是常年跟闽浙军作战,练过我们大明的武术,并且受过特殊训练的倭寇!”
这和普通的倭寇相比,战力可完全不一样啊!
忽然一个声音脆生生道:“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