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安回到程家小院时,屋里屋外都有人在等着他。屋里的人是程四少爷,这位仁兄两眼泛红,衣衫不整,看来这两日鼓捣自行车还很投入的吗,瞧这模样是遇到困难了吧。屋外的人是程夫人身边的大丫环奚梦,奉命来请表少爷兼孙姑爷去后宅一趟。
李心安与程四打了个招呼,请他宽坐一会儿,自己去去就来。
见了程夫人,李心安行礼问安后,程夫人一番嘱咐。大意是纯儿年纪幼小,叫他李心安别急着同房,要爱护。李心安当即拍着胸脯对天发誓,婚后一定待纯儿像亲妹妹一样,永远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来。结果又遭到程夫人一通臭骂,我孙女是嫁人,不是进尼姑庵,你想让纯儿守一辈子活寡,李心安你……你你安的什么心啊!骂得李大少爷赶紧修正誓词,要好好爱护保护好纯儿,相亲相爱共渡一生等等。
好不容易从程夫人的雌威下摆脱出来,一身大汗的回到前院。还没消消汗喘口气,又被程四一把扯住向一偏院而去。
“四哥四哥别扯,我跟你走就是的了,衣服挺贵的。哎?你手怎么了?咋流血了呢?”
“没事碰破点皮。”
两人拉拉扯扯来到偏院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纯儿在内大呼小叫的。
“你们这群笨蛋,连个自行车都弄不好,养你们干什么用?你瞧瞧这是个什么东西,你再看看图上的样子,瞧瞧,啊……”
“孙小姐,不是小人笨是图上的车子小人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所以做不出来。”
走进院子只见小院里到处堆满木料,还有些半成品之类的,看不出是要做什么家具或者农具。小院中央躺着一具怪模怪样的两轮车子,一个明显是位木匠的中年人,带着两个人正在摆弄着它。几个人见李心安程四走进院中,赶紧跪下。李心安最看下惯这种状况,又不能出面制止,只好斜跨两步把主人的重要位置让给身边的程四。四少爷这时顾不上这些礼法,一边挥手一边又拉扯李心安走向那辆怪车。
“老公,你瞧瞧这帮笨蛋把自行车弄成这个样子了,气死我了。”
“别生气,我瞧瞧。哎哎,我说四哥咱俩又不搞基,你松开手行不行?”
“什么叫搞基?以后说话说我听懂的,知道吗?乖女婿。现在赶紧看看这个玩意,能骑吗?”
程四松开手,眼睛却盯着地上的东西说道。
李心安围着怪车转了一圈,基本上是两个轮子上安个架子,非常简单。李心安注意到转向问题是用两个铜套套着一根铁棍做成的。
心中暗自佩服古代的匠工聪明,能做到这些已经不错了。以现在的技术水平以及材料状况,轴承、链条减震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弯腰扶起车子,这才发现为什么怪,由于材料和技术的限制,木匠把车子做成了平头哥。哈哈,有意思。转转车子的把手,除了间隙大造成不适外以及由于前轮大转弯多有不便,基本上算辆车子了。
李心安抬头看看拥挤的小院,推着车子来到宽敞的前院,在人们企盼的目光中,抬腿骑上车,两脚用力向后一蹬,历史上第一辆脚蹬自行车摇摇晃晃的跑了起来,在不断的蹬踏下李心安围着院子转了几圈,吸引了大批的观众,人们沸腾了,好奇怪,孙姑爷每次用力蹬后,收起腿来车子还在跑居然不倒,怎么可能?
“老公,停下停下,让我骑会儿……”
“老弟,下来,我来我来。停下,以后你还是我老弟行了吧。快停下……”
转着圈的脚蹬车停下了,程四冲上前去帮李心安把腿拿下来,然后学着样子蹬起来。
“四叔,别抢啊,我来骑……你怎么了?哈哈哈……”
在纯儿的笑声中,李大少爷迈着八字步艰难的走过来。
哎呀妈哟,俺的屁屁哪去了?
李心安捂着屁股像被爆了菊花儿,不但一身臭汗还两腿打着摆子,这那是骑车简直就是骑斗牛,就差手中没拿着红布了。
“闪开闪开……”
“啊!”
“哗啦。”
“四少爷……您没事吧?”
随着人们的叫喊声,程四要么骑不走要么一溜歪斜冲向人群。吓得围观的人像受惊的兔子乱撞,眼看着四少爷又要摔倒赶紧上去扶一把,结果几个人又摔成一团。
纯儿大张着嘴瞧着四叔出丑,既兴奋又后怕,敢情这自行车不是那么容易骑的。回过头看着仍在抚摸着屁股的老公,嘿嘿一笑,俏俏靠过去,非常隐秘的伸出小手帮着摸了几把。
“老公,为什么自行车你骑的那么好,四叔就会摔斤斗?”
李心安一边享受着小手的爱抚一边低声说:
“骑这种车子要学会保持平衡,没个十天八天摔上几十斤斗是学不会的。你先别急着学,先看看,啊?”
这时中年木匠畏首畏尾的凑上来,行了一礼陪着笑脸小声问道:
“表少爷,哦,孙姑爷……”
叫声表少爷引得纯儿怒目而视,吓得木匠赶紧改口。
“孙姑爷,您老看这自行车还成吗?”
李心安这时站正了也立直了,给木匠还了一礼,差点把老木匠吓趴下,连称小人不敢小人担不起。
“老师傅,你做的很好,想法也很奇妙。你没看见我能骑着跑,辛苦你了!”
老木匠口中称不敢心里非常激动。在程家主人中除了老爷对下人说话和蔼外,几位少爷以及孙少爷有谁这样跟自己说话。
“老师傅,我能提几点建议吗?”
老木匠一听眼前一亮,他是聪明人,孙姑爷这样说,就是要教他手艺,掌握了这门独家手艺,将来自己不但受益还能惠及子孙。
“孙姑爷,小人谢您老传艺,您就是小人的再世父母。”
老木匠跪下流着泪激动的说道。
“老师傅快起来,快起来。你要再不起来我可要走了。”
老木匠急起身弓身受教。
“这就对了嘛!老师傅,这自行车看着简单,其实也挺复杂的。咱这还造不出来,主要是材料和技术达不到。不过咱可以在你做的基础上再弄好一点,我觉的可以改进的地方有几点,你听听不对不合理的你大可以置之不理。”
老木匠唯唯喏喏连称不敢。
“好好听着,我老公说的你照着做,赶紧给我做一辆自行车出来,听见了吗?”
“是是是,小人一定认真听努力做。”
李心安微微一笑接着说:
“你看,这前轮由于大转向很不方便,老碰脚很不安全,咱们可不可以改小一些?还有就是两只轮子的车要练习几日才能骑行,咱们可不可以把后边的轮子改成两只,成三角型状这样骑车的人就不容易摔倒了,是不是?在坐位后再加点东西,有人抓住它就能推动车子了,对吧?最重要的一点,链条轴承什么的咱造不出来,无法像图上那样蹬车,你琢磨琢磨,把脚蹬改在前轮上,蹬起来虽然费力费时,好歹能蹬着自行车走了,就不用像这样蹬着地像耍猴一样的难看又难受。只是……脚蹬装在前轮嘛,轮子小了又太费劲,轮子大了又碍事,那只好把车架子做长一点。你是专家自己琢磨琢磨……”
老木匠听后如提壶灌顶毛塞顿开,是呀!按孙姑爷所说,真成了一辆车了。
纯儿也听明白了,嘱咐老木匠尽快造出三轮自行车。老木匠千恩万谢的退下去了,李心安又提醒纯儿无论两轮三轮拐弯时一定要慢,否则很容易翻车。
说完也不管别人的目光,还有在那耍猴或者说猴耍的四少爷,扭捏着迈着方步回屋休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