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站在人群之中，了解过情况之后，眼神微眯，眼中喜怒交加。
怒的是，堂堂江南之地，朝廷赋税重地，竟让江南世家为所欲为，践踏王法，在这江南还有官府嘛？
喜的是，既然世家如此猖獗，又有一件送上门来的大案，正好沈炼可以以此为突破点，开始削减世家的力量！
沈炼叹了口气，我才来江南第一天，就逼得我大开杀戒，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时候，一群绣衣使者匆匆赶来，为首者正是三位副千户之中的冯山海。
绣衣司有监察天下、审讯、抓捕之权，一般的案子自然用不上他们出面，但是这个案子绣衣司必须出面了。
前任州牧的嫡媳妇被人玷污自杀，嫡孙又被人沉湖，此案不可谓不大。尤其是新任千户大人已经在了广陵，这件案子若是让千户大人知道，而千户大人又不知道江南形势如何，恐怕会徒惹祸端。
冯山海命人散去人群，而沈炼带着花娘躲在人群之中，他到要看看，冯山海会如何办案？
“这位公子，本官乃是绣衣司副千户冯山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此女又是何人，为何死在这里？”
那年轻公子也是知道绣衣司的名头的，突然像是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抓着冯山海的手臂，激动道：“我乃是前任交州牧李珺之孙李荥，我和我妻子来江南游玩，遇上了一个世家公子，强行将我们撸上了船，玷污了我妻子，又将我等二人沉湖！大人，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原来是前任交州牧之孙啊！”冯山海眼光闪烁，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交州自古以来都是荒蛮之地，山林茂密，而且蛮人极多。大周建国之后，将交州纳入版图，并派州牧治理。
但交州蛮民不知感恩，时常作乱，逼得大周皇帝时常对交州叛贼进行屠杀，这才能安稳一阵。
但交州蛮民造反之心深刻骨髓，几百年下来，经常搞一些大动作，当然也常常被镇压，然后就是一连串地屠杀。直至近几十年，交州之地才算是彻底安稳了下来。
而交州牧李珺，却是因为治理交州不善，被皇帝呵斥，不得不致仕的，因而根本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伸手插足江南之事。
但冯山海也不能做的太过，起码不能在官面上有漏洞。
冯山海将李荧扶正，正色道：“李公子，若真如你所言，本官定当秉公办理！现在还请随我前往千户所内，提供一应证据，待我将公子所说之人一同唤来，当庭对峙如何？”
“多谢大人！”
李荧不由有些想哭，在这江南之地，举目无亲，妻子惨遭玷污自尽，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办法，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好在有绣衣司在，只要绣衣司将那人抓来，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来到绣衣司所在的千户所，这里自然是不能让普通老百姓进来的，唯有李荧才能跟随绣衣使者进去。
绣衣司的大堂和普通衙门没什么差别，但是却多了许多刑具，有些刑具上还流血鲜血，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那位赵家公子被人带了过来。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绣衣司的面子，他还是要给上三分的。
不过他走路姿态依旧是非常嚣张，身后也是跟着十多个武者，一路保护着赵家公子前来。
“好了！既然双方都已经到齐，那么本官便开始审理案件！”
冯山海拍了拍惊堂木：“赵节，李荧公子说你玷污他的妻子，害其自尽，还将他们二人沉湖，可有此事？”
“没有！这两人是谁？本公子今日见都没见过，怎么会玷污他妻子呢？”赵节咧嘴一笑，他自然不会傻到承认这件事。
“你胡说！”李荧也没想到赵节竟然如此无赖，直接否认此事。
“我胡说？”赵节呵呵一笑：“证据呢？你告我的证据呢？总不能全听你一个人的口供吧？”
“证据？大人，河边两岸的百姓，还有那救我上岸的舵夫，都是人证！请大人传他们上堂坐证，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好！带舵夫等人！”冯山海挥了挥手，立马有人将舵夫等人带了上来。
“舵夫，本官且问你，这位李公子所言属实啊？”冯山海看了眼舵夫，让他身躯一颤，不敢直视。
舵夫心中无奈，却只能摇头道：“回大人，这位公子所言完全就是闻所未闻。这女子本是我船上乘客，不知为何跳水自杀，而这位公子也追随女子而去。要不是小人水性好，救下了公子，怕这位公子也如这女子一般去了。”
冯山海又问了河岸上的人，得到的都是统一答案。
李荧身躯一软，眼中泛起绝望之色。
偌大个江南，难道真的就是世家一手遮天嘛？
“你们撒谎！都在撒谎！”李荧愤恨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说真话？为什么要帮这个人渣？”
“人渣？”赵节一巴掌扇在李荧巴掌上，“你知道这里是那里吗？你知道他们靠什么生活嘛？只要本公子一句话，他们所有人都不可能在江南找到任何一份活计，你说他们为什么帮我而不帮你！”
赤裸裸的黑暗呈现在李荧面前，让他悲哀的瘫软在地。
突然，他神色坚定：“江南不行，我就上京！我就不相信，你们世家真的能在江南一手遮天！这笔仇，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等你能活着走出江南再说吧！”赵节拍了拍李荧的面孔，随后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一股澎湃的气浪喷涌而出，将赵节打飞数丈之远。
“公子！”
赵节的先天武者怒吼一声，还未见他有所动作，一道劲风袭来，一瞬间就破了他的护体真气，一瞬之间，眉头一道血洞出现在先天武者额头之上。
“什么人竟敢在绣衣司放肆！”
冯山海怒喝一声，掌心真气凝聚，正待一掌轰出之时，却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顿时惊骇地半跪在地：“属下见过千户大人！”
沈炼带着花娘踏入绣衣司，眼神冰冷，看向冯山海：“冯大人，你这案子，办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