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臣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宫门已经锁禁了的,就这样,仁宗还是留下叶清臣吃饭,从他的所作所为之中,仁宗看到了他的坚持,为了朝廷的资金,不惜跟整个朝堂作对,这样的勇气,都值得鼓励的。
换做别的方面,仁宗或许的面对着群情激奋的百官,他也要退缩,可是财务上面,甚至说,更换更好的材料,减少成本这方面,这是堂堂大势。
就算是贾朝昌在枢密院的地位,勉强获得的12万贯,都必须要缩手出来,更别说其他人了的。
以朝廷现在各方面紧张,用节约的名义,很多事情都没人可以阻挡,这是大势。
同时,叶清臣跟枢密院共同做出的,又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因为这笔节约下来的钱,会用于大型工程,农田水利建设,还有可能没有遇见到的战争支出。
这就避免了有人把战争引向朝臣跟皇权之争上面,仁宗就只能够居中调停,可是他的却把宰辅们都给叫来了。
首先,对御史台进行了指责,毕竟如此繁多的弹劾,几乎都是无中生有,御史台是怎么搞的,居然让这些奏折都堂而皇之的上来。
御史中丞甚至被骂的狗血淋头,他也是很无奈,实际上,铁料更换,跟他没有任何的干系,可是下面的人员众多,刚开始还分拣分拣,可是接下来,看到群情激动,他也没有办法了,却没有想到,在赵信这里,被骂了。
贾朝昌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在没有动,因为范仲淹的事情,他已经在仁宗那里失分了。
无关乎对错的,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仁宗捧范仲淹的时候,他靠过去了,仁宗稍稍疏远的前提下,他也跟着疏远。
看似,仁宗没有动作,也没有通过范仲淹,株连到他,可是实际上,他的分数已经失去了,如果在这一次,再跳出来,恐怕仁宗肯定要贬谪他。
其他参知政事,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们没有跳出来,并不是他们见机快,而是因为他们矜持。
走到他们这个位置,底下分别有一批势力,说实话,这些灰色地带,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有些人是要查收的,比如说的贾朝昌,有些人根本不在乎,有些人本身就是大地主,大贵族出身,家族富豪,可是有部分还是穷书生,他们要支撑整个势力,必须要钱。
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发的,小弟们被针对了,还是非常重要得钱这个方面,他们无论如何要出手.
只不过这个时机需要把握,一个不少,时机把握不住的话的,说不定就会受到反噬。
叶清臣说白了就是三司使,虽然很多人对他不满,可是他的地位,可是仅次于章得象和贾朝昌,甚至在仁宗心中的看重程度,也在他们之上,这么的一个人,就算是仁宗心中有些怨念,也很难的一棍子打死,实际上,不趁着群起激愤时机,他们都很难。
在3个时辰的闭门召对之后,他们就知道,很难对付他了,现在的,当仁宗亲口的说出了命令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完了。
张艺,这个参知政事似乎涉足的比较深,站出来,说道:“陛下三思,这个铁匠作坊,有些来历不明啊!”
叶清臣斜眼看了张艺一眼,这个从翰林院升上来的参知政事,虽然是翰林出身,可是跟工部局这些地方,涉足很深,甚至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在,之前在三司挤压的时候,就跟他们有所交手,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叶清臣没等仁宗发作,就主动站出来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公心!”
“出于公心,不见得吧,为什么不敢说出,这个作坊是谁的产业!”张艺知道的情况较晚,再说了,整个朝堂已经乱成一团了,他也没有心情打听这个作坊到底是属于谁的!
不过想想就知道,大名府那些地方,是将门集中的地方,也只有大家族,甚至是几大家族结合起来,才能够建立这么一个大规模的作坊,供给整个北宋,只要是有主的,他就能够插科打诨,不一定废掉这个决议,总要让他不那么容易通过。
实际上,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是这么想的,昨天的闭门会议,在高官哪里就不是秘密,仁宗跟叶清臣一定是商议好的,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要反击,搅乱之后,再制造混乱,拖延时间是一定的。
仁宗的眼睛一咪,一阵锋芒直透张艺,张艺没有注意,反倒是旁边的叶清臣注意到了,冷冷一笑,本来还不准备节外生枝,对付张艺,既然张艺跳出来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躬身对仁宗行礼,然后面对张艺,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张艺心中一喜,继续的追问道:“那是谁,是哪个家族!”
“不是什么人,只是定海侯而已!”
“定海侯!”张艺重复了一下,在他脑子里面,有些暂时绕不开圈子,这个名字很熟悉,也很陌生,他的脑子,一直在大名府的几个大家族转,到时有些忽略了这个曾经在朝堂上,大名鼎鼎的名字,重复了好几次。
定海侯,叶清臣的话语,声音不高,可是大殿之上,相当的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张艺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想明白定海侯是谁,可是其他人有聪明的,他们在听到了定海侯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之前弹劾的重点,就是叶清臣与人勾结,虽然说,可能不是真的,但是这么大规模的铁匠铺,肯定是权贵,只要有人,这水就能够搅浑。
这也一直是张艺追问的重点,只要叶清臣把人说出来,然后一番胡搅蛮缠,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可是叶清臣这三个字一出来,所有人都明白了,张艺完了,他身为参知政事,却无任何依据的弹劾,还弹劾到了定海侯身上。
一定圈子里面的人,都知道定海侯是谁,只有中低层的,还一脸蒙圈,不就是新任的节度使么?为什么宰抚们,便秘一样的表情。
张艺也终于脑子正常了,他想明白了定海侯是谁,顿时脸色非常难看。
他出头是有原因,就是因为牵扯的太大了,每年多达50万贯的收入,他涉足的领域,也比贾朝昌深的多。
现在,不但搅乱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希望,还让仁宗记恨上了,这已经不是收入的问题了,而是屁股底下的官职都不保的问题了。
叶清臣点到为止,对于张艺,他也略知一二,一直都想拿下他,只不过太过麻烦了,能够做到参知政事,自身都有一番势力,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叶清臣很清楚,他主要抓的就是财务问题的,只要财务上面挤出来一点,**这东西,不是他插手的,那是御史台的事情。
可是张艺自己主动跳到枪口上,那就别怪他了,打倒了张艺,也算是一个出色的鸡了,到时候,跟仁宗商议的这么一揽子计划,就再也没有人阻挡了。
不理会张艺黑色的表情,在所有人看来,张艺已经是死鱼了,主动跳出来,就要承担仁宗的怒火,虽然仁宗没有当庭发作,可是自请下去,恐怕是唯一的选择,可是他脱身的了么?
叶清臣主动把跟仁宗沟通好的东西说了一遍,从各个部门的铁料,到替换的材料,越说,朝堂上众人的脸色就越黑。
叶清臣一个人就非常恐怖了的,再加上仁宗,仁宗在叶清臣说完,直接这个包压在了章得象的身上。
北宋的政局,表面上看,是三省六部制,可是实际上,三省六部更多的是虚衔,是用来册封和享受某些待遇,真正有实权的是的东西二府和三司。
西府管朝政,东府管军事,三司总览财务,这就形成了平衡,枢密院早就被叶清臣拿下,三司更是属于叶清臣管辖,就剩下章得象了。
章得象顿时有些苦瓜脸了,他这个当朝首辅,当得是相当悲催,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什么实权。
之前有范仲淹在,他说是首辅,可是大部分的事情由范仲淹说了算,好容易现在仁宗改变态度了,还没有当几天首辅的安稳日子,叶清臣又冒出来了的。
这日子没发过了,可是张艺的先例,让章得象不敢不答应,,这是正当的理由,可以减少大量的开支,这个时代的宰抚,很清楚财政状况的恶劣,既然两全其美的事情,你要反对,总要有合理的理由吧。
这也是张艺胡搅蛮缠的根源,总要把事情牵出来,甚至往叶清臣的身上带。
可是没有想到,带到沟里了,可想而知,张艺接下来,会承受仁宗多少的怒火,有这个先例在前,再加上仁宗的态度,摆明了,要在朝议上面,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不给他们反应和更改的时间,这下子就更没办法了。
看着章得象首肯,虽然还没有问完西府的所有参知政事,大殿上面的朝臣,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无法更改了,仁宗,三司,东西府,这代表着北宋所有领域最高决策者,他们共同认可的东西的,是一些的小问题能够掀翻的么,大势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