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养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看着底下带着笑容和恭敬望着自己的颜思齐,最终缓缓说道:“要在大元岛上立足,没有问题,但是我提前给你们约法三章,不得违背我笨港制定下的规矩!”
规矩其实很简单,如今木已成舟,李天养就算再不愿意,他也拿颜思齐他们无法,因此在心中思索良久之后,他还是勉强接受了对方在大元立足的现实。
洪堂本就在南海海面上有严格的章程规矩,此时除了在一些小地方改动一下之外,其他地方基本是延续了洪堂在南海的章程。
“慢着!”突然,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李天养滔滔不绝的话语,却是跟颜思齐一起来的郑芝龙:“提督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兄弟我们在倭国讨生活时的勾当,想必您也是有所耳闻的,因此到了南海来,恐怕还有叨扰您的地方,还请海涵!”
郑芝龙年少得志,这一路上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如今手下又有了几千儿郎效死,哪里还受得了洪堂这么多的规矩。
要说这郑芝龙的经历,若果写成后世小说的话,完全可以当成真实的意0淫小说来看,着实比李天养这个穿越者还要强悍得多。
万历三十二年出生在福建南安的小官吏家庭的郑芝龙,小时候就是一个浪荡游侠儿一般的人物,不喜读书,但是身有臂力,好武功,生活过得甚是惬意。
只是十七岁那年,因为家里生活艰苦,最终他带着郑芝豹、郑芝虎等堂兄弟投奔远在香山澳,也就是澳门做生意的舅父黄程,跟随他一起在海上闯荡。
十八岁,郑芝龙就在舅父的安排下,开始接触葡萄牙人等,学了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并在葡萄牙商人当中有了一些名声,并接受了耶稣会的教义,获得教名尼古拉。
到得天启三年,也就是在郑芝龙十九岁的时候,他的舅父黄程见其能力出众,能够独当一面,便将其派往东倭,附从于大海商李旦的船队之下,来往东倭和澳门贸易。
随后,搭上了李旦这位传奇海客的关系以后,郑芝龙一边帮助舅父黄程贩运白糖、奇楠、麝香等物,一边则跟随李旦做生意、讨生活,最后干脆投效在李旦麾下,成为他的部众。
没过多久,郑芝龙就在李旦的团队中脱颖而出,甚至还被李旦收为义子,到得如今他也不过仅在李旦麾下不过两载时光而已,就能得到李旦麾下大半部下的投效,反比李旦亲子李国助所得还多,其中自然能看出他的运气,但也少不了他自己的能力。
这么一番神奇的经历,让他爬到如今的位置时,年纪仍不过才二十一岁而已,陡升高位的他自然难免多了几分轻狂之色。
“那你的意思是?”李天养本就心中有气,此时听到郑芝龙话语中的嚣张之色,顿时脸色一沉,深然看着郑芝龙。
“草民只希望大人能允我等在南海地面做些买卖而已,别无他求!”郑芝龙面对李天养冰冷言辞,傲然回答道。
“哼,只要你有那个胆量,那我也自无不可!”李天养此时展现在颜思齐两人面前的,才是身为南海霸主应有得气度,一声冷笑之后再无他言。
“大人息怒,小弟愚钝,在江湖上厮混惯了,说话没有分寸!”还是颜思齐察言观色,见李天养表情深然,知道自己这个义弟还是年轻了些,怕是得罪了这位新上任的提督大人:“小弟,还不赶紧跟大人赔罪!”
“哼!”郑芝龙千百般不情愿,但是在结义大哥面前还是不敢太过嚣张,被他拉住衣袖低头作揖生硬的说道:“小子鲁莽,还请大人恕罪!”
李天养面无表情,不搭两人之腔。
“就依大人所言,我等绝不会在南海违背大人制定的规矩,若有违反,甘愿大人责罚!”颜思齐能到如今这个位置,可不像郑芝龙这样依靠通天的运气才爬到现在。
经过郑芝龙的试探,颜思齐也算是大概知道了李天养的心理防线在哪里,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他,此时如何不知正是该退的时候了。
“希望如此吧!”见颜思齐服软,李天养才重新搭话面对颜思齐:“再叮嘱你们一句,凡海上悬挂有我洪堂标志的海船,若是你们有人敢滋事,那可别怪本官不客气!”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颜思齐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郑芝龙听的,至于他们最后听不听从,那么就看他们是否真的有那个胆子了。
“送客!”
不等颜思齐两人再分说什么,李天养断然下了逐客令,让人将颜思齐和郑芝龙二人请了出去!
见李天养如此决然,颜思齐暗叹一声,只得带着郑芝龙躬身退下,走了出去。
“大哥,你为何如此懦弱,难道你不相信弟弟的手段吗?”走出李天养所在的笨港大楼,回去的路上,郑芝龙犹自带着几分不甘心的说道。
“小弟,切莫大意,人家洪堂能有如今的声望,必然有他过人之处。你义父李旦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对他们动过手腕,可是到最后还不是被人家发展壮大到现在,你又凭什么敢说与人家作对!”还是颜思齐眼光如矩,不像郑芝龙那般轻疏,仅从这一路上观察到的笨港风情,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貌,明了笨港非是自己等人所能抗衡的强者。
“你看看,人家这座港口当中人口,怕是不下六七千户,再看看人家这些人手中,那些打扮穿着格外不同的蕃人,光是这一座港口,怕是就比咱们静浦港强大太多。”颜思齐边走边环顾着笨港中的环境,肉眼估算着他这一路所见的情况,心有担忧的说道:“小弟你还是收敛一下,让你得那些部下不要乱来,千万不要招惹那些挂着洪堂标识的商船!”
“那不是让我的弟兄们喝西北风吗?”郑芝龙睁大眼,瞪着颜思齐吼着。
“若是不甘心,你们大可去那两个海贼区,去一统那两片海贼区去!”颜思齐神色平静,直视前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