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弘雅快步跑了过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递给平秀正。
平秀正却不接剑,沮丧的看着杨延彬,低声说道:“你们真的很厉害。”
杨延彬生性就不是一个做作的人,今天难得露了一手之后,也觉得自己颇有些炫耀,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平秀正。可是灵秀公主却兴奋莫名,拉着柴郡主不停的说道:“你看到他那一枪了吗?太准了……”
谢慕华揉了揉肚子:“一早起来还没吃饭,你们该练剑的练剑,该吃饭的吃饭,下午船就到了江宁了,还不知道江宁那边会如何欢迎我们呢。”
平秀正从妹妹手中接过长剑,走到张咏面前,一低头道:“你用剑打败了我,我会苦练剑术,以后再向你讨教。”
张咏随手在手中长剑上轻弹一下,那剑声激越,高亢轻灵。张咏淡淡的笑道:“好,随时奉陪。”
…………
江宁府的码头上,旌旗密布,江南东路在江宁府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来到了码头,一个个心中暗自叫苦。都听说这个谢慕华不好惹,在开封府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劳,又深得皇帝的信任。这次说是来江南东路管军,可是刑狱等官员都是他亲自向赵德昭提议的,那他又何止区区管军而已?
再说了现在的江南东路运转使王溥,听说在开封府就和谢慕华很不对路。王溥李崇矩这些人都是被谢慕华给斗败的,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首。两人在江南东路又来一次针尖对麦芒了,这些官员心里直打鼓,官场上,站准了队伍,跟对了人是最重要的。要是不小心站错了队伍,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少人偷眼看着王溥,却见王溥昂首挺胸站在诸位官员中间,面无表情,身后一个随从给他打着扇子。那些官员抬头看看热辣辣的太阳,一个个汗如雨下,有心要去阴凉的地方躲躲,可是却不敢在王溥面前随意走动。
王溥到底是管着文官的,大宋重文轻武,不少官员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一会儿王溥和谢慕华见面的时候,王溥气势不落下风,那就跟定王溥好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国丈,怎么说人家和赵普也是称兄道弟的数十年交情。谢慕华崛起的速度虽然快,但是在朝中并无根基,手下能用之人并不多,听说他还把得力干将寇准等人特意留在开封府,如此一来,身边更是缺人,江南这片地方自有江南的规矩,还怕他谢慕华能翻了天去吗?
“来了来了!”一个官员擦了把汗,指着远处的大船叫了起来。
许多官员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赶紧接了谢慕华,赶紧洗尘设宴,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再回家让老婆小妾好好给捶捶揉揉,大太阳底下站了一下午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队官船缓缓靠了岸,率先跳下来的是船夫和官兵,他们手脚麻利的搭起板子,这才见到谢慕华大摇大摆的从官船上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一同上任的官员苏易简、张咏、杨延彬等人。两队侍卫当先开路,左右护着谢慕华,后边还有许多仆役搬抬细软,最后居然有一队官兵压着一群五花大绑的汉子走了下来。
王溥缓步迎了过去,远远就拱手道:“谢大人,久违了。”
谢慕华却是一脸笑容,快步迎了上来,笑道:“王大人,怎敢劳动您亲自来接我,想咱们当初在朝中共事时日虽短,可是在下对王大人是佩服之至的。如今在江南东路又有机会向王大人请教,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王溥心中把谢慕华暗骂半天,脸上却不动声色,不紧不慢的说道:“谢大人客气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江宁官员已经为谢大人备下了洗尘筵,还请谢大人务必赏光。”
“哪里的话啊!”谢慕华打着哈哈,看着前方一群江宁官员围了过来,在江南当官跟在开封府做官的确不同,这儿虽然是地方官,但是水土养人,一个个肥头大耳,白白胖胖,衣着华丽……江南的富庶的确不是其他地方能比拟的。
“谢大人一路辛苦了……”
“谢大人来江南为官,实在是江南百姓之幸啊……”
一阵阵江南马屁拍了过来,谢慕华笑眯眯的照单全收,跟诸位官员打着哈哈,昂首阔步同王溥一起朝已经备好的马车走去。这些官员想得周到,不但准备了给谢慕华代步的马车,还有为他的夫人准备的四人小轿,谢慕华是朝中大员,来到江南为官,想必是要带许多家私细软的,那些官员又特意备下了二十辆骡车来为谢慕华搬运行李。
谢慕华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叫道:“江南东路巡检司何在?”
只见一名轻装武将打扮的矮胖官员跑了出来,直到谢慕华的面前,躬身行礼:“下官江南东路巡检司方广利参见谢大人。”
这巡检司就是在一路负责与盗匪作战的武警部队指挥官了。在南宋时期是颇为重要的官员,但是在北宋的时候只不过是闲职而已,手中并无多少实权。若是有盗匪自然是有厢军和驻外的禁军去对付,哪里轮到区区巡检司了。所以那方广利官职虽然不低,但是看到手握大权的谢慕华,还是要毕恭毕敬的谄媚。
谢慕华指着后边那一队被五花大绑,口中还含混不清在叫嚷的日本人,朗声说道:“这些倭寇从海外流落到我大宋国土,居然一路跑到我的行船旁边械斗,实在是穷凶极恶,不服王化。本官听说徐州那里有个煤矿,缺乏人手。看他们也算精壮,就去那里挖煤去吧。不过你要命人仔细看好了,这些人都是有武艺的,让他们跑了或者在煤矿闹事,就不妙了。嗯……这些事,你就替本官办了吧。”
方广利心中大喜,他本是个闲职武将,王溥也不怎么待见他。如今谢慕华一来,就给他交代一件事情做,无论如何,将来想走谢慕华门路的时候,也多了个借口。方广利这个人不像其他的官员患得患失,他本就是个闲职,求的就是能握点实权,巴不得替谢慕华跑腿办事。方广利急忙道了声:“下官领命,大人放心好了,就算他们个个都有万夫莫敌之勇,进了徐州煤矿,也插翅难飞。下官会好生盯牢他们。”
谢慕华暗暗好笑,方广利这么认真,十有八九是要把这些日本人上脚镣上手铐,这十年的苦头让他们先吃吃好了。
谢慕华随口道:“有劳方大人了。”
方广利急忙说道:“大人哪里的话,这是下官的本分……”说罢便带着自己的亲卫将那一队日本人接收了过来,吩咐他们好生看紧了,这才乐呵呵的跟在谢慕华的身后,顿觉自己也算是和谢大人有过交情的人了,再看那些方才还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官员,心中只觉得高人一等,飘飘然好不舒坦。
众人正在寒暄,便见两名绝美女子当先走了过来,正是灵秀公主和柴郡主。王溥自然是认得她们的,当即走上前去,施礼道:“臣王溥参见陈国公主、柴郡主。”
灵秀公主轻启朱唇道:“运转使大人不必多礼。”
王溥说道:“老夫在江宁为公主殿下准备了一所宅子,是江宁有名的园林,称得上是环境优雅,风景秀丽。公主和柴郡主一见必然喜欢。”
灵秀公主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谢慕华身后的杨延彬,低声说道:“那也不必了,本宫暂且就在安抚使衙门住下吧,这些日子本宫要和柴郡主一同到处游玩,住在园林反而不太方便了。”
王溥丝毫没有失望之意,笑道:“既然如此,那宅子老夫便给公主留着,公主想住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去住。”
柴郡主和灵秀公主谢过王溥,在一群丫鬟侍女的陪伴下朝轿子走去。
苏易简暗地里捅了杨延彬一下,杨延彬顿时醒悟过来,走上前去对着谢慕华和王溥一抱拳:“下官奉皇命保护陈国公主和柴郡主,如今下官就先行护送两位殿下去安抚司歇息了。”
谢慕华点点头:“把两位夫人和那……平家兄妹也带过去吧。安顿好了再去运转司吃洗尘宴。如今你是江南东路的路分都监,手握一路兵权,这顿饭要是少了你,那可就不热闹了。”
谢慕华这番话说得不温不火,但是一旁的官员个个都提起心眼来了,路分都监在谢慕华面前恭恭敬敬的就像是个小孩子,掌管刑狱的提点刑狱公事张咏,是谢慕华在校场上救下来的人。仓司的提举常平公事苏易简也是跟谢慕华深有交情的人。如今江南东路的监司和帅司里,谢慕华占了大半江山,王溥和谢慕华在江南东路到底鹿死谁手还难说的很。一些心里本就有些活络的官员又悄悄的转起了心思,想着要不要投入谢慕华的门下。
王溥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虽然看破了谢慕华暗中示威的用心,却面色如常,说道:“谢大人,请!”
谢慕华微微一笑:“请!”
两人就像多年好友似的,并肩朝外走去。忽然听到外围远远的传来哭喊之声:“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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