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雪双拳紧握,半晌,他道:“成全你们?那谁来成全朕……朕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湾湾跪着向前到平原雪的身边:“皇上,求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若是您对我还有一丝情义,就放我走,走得远远地,再也不让皇上看着心烦。”
走得远远地……她说得好轻松?她一点也不考虑他的感受么?她不知道,他有多么爱她么?她就这么,想要逃离他?
世界那么大,真心喜欢的,只有她一个。她想要走了以后,留给她无边孤单和万年寂寞吗?平原雪,你不能再相信她……你必须要把她紧紧地抓在手心里,再也不让她离开!
本来,只要两人回来,他就可以不计前嫌,也不再对通州子民如何,现在,他发现,人,是不能给他留太多的后路的!
他袖袍一甩,苏湾湾跌落到两米远,平原尘赶紧将她扶起来,问伤着了没?这一举动更加惹恼了平原雪,他勾唇一笑:“朕看你们能恩爱到几时?!”
“来啊,把皇后拉到一边。”即刻上来六七个黑衣侍卫强行将两人分开,扯了半天像扯牛皮糖一样才把两人分开。
苏湾湾看向平原雪:“希望皇上不要做让湾湾一辈子恨着你的事情!”
平原雪怔愣,随后淡淡一笑:“苏湾湾,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朕谈条件?别天真了!”他顿了顿,继续道:“来人,景王平原尘蓄意枉上,在通州集结兵力,意图谋反,罪该当斩。朕念在其生前有功,是以不赐其凌迟处死之罪,单赐其一瓶鹤顶红,即刻执行!”
苏湾湾被人拉着,不能动弹,哭道:“皇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整个过程,平原尘都显得很淡然,听完了圣旨,他看向苏湾湾,安慰她:“小凤凰,脸都哭花了,不好看……本以为我可以不再让你哭,可我还是食言了,多么可惜。”
苏湾湾改哭泣为抽泣,“我不哭,我不哭,不哭。”除了这句话,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侍卫已经端着鹤顶红进门来,怎么这样快?她猛地看向平原雪:“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只要夫君出现,无论如何,你都会杀了他!”
“是,不过你却让朕改变了主意,刚开始朕只是想杀了他,但是现在,他不会寂寞了,通州城的百姓,他心心念念的百姓,会陪着他一起死。本来,他们早就该死,只不过是先皇留了一招,才让他们苟活。”
苏湾湾只觉得,平原雪有往神经病发展的趋势,或者说,他现在已然是神经病了。她心有幽怨道:“皇上,夫君和通州百姓若死,湾湾也决不会独活。”话毕,旁边却传来平原尘清冷的声音:“小凤凰,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的,可不能食言。”
苏湾湾神色孤伤,心情黯然,竟是平原尘从未见过的难过与不舍,她只傻傻的摇着头,眼泪不听话地落下,因为难过,话也说得不甚清楚,“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要怎么活下去?夫君,你答应过我的,会一直在我身边不离开我的......你若去了,作为妻子的我,怎么会舍得你一个人。”
平原雪见不得两人卿卿我我,想当初,都是他在虐环佩这只单身狗,现在,他自己怎么能被虐呢?他袖子一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他起身走到苏湾湾身前,点了她的穴道,使她不能动弹,只能言语,“朕的皇后,他死了,你就只是朕一个人的了。”
苏湾湾不去看平原雪狰狞的模样,只是直直地盯着平原尘,他依旧清冷,目光依旧温柔,看她时依旧炽热。他笑了笑说:“小凤凰,只恨今生太短,来生仿佛又是那样漫长。茫茫人海中,能够遇见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听我的话,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又对着平原雪道:“皇上,作为你的哥哥,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这是我的错。只是请你,好好的对她,虽然我知道,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你的位置。可我依然......如果我能自己保护她,自然是不想麻烦三哥......也请三哥,定要放过通州城的百姓,无论如何,他们也是你的子民,请皇上一定要放过他们,也是......放过你自己。”
说罢,他饮下鹤顶红。
苏湾湾:“夫君!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你为什么要先我而去,为什么?我才不要别人来保护我,我只要你,只要你保护我——你不是一直不放心我么?既然不放心,为什么要走?夫君!”
平原尘就静静地躺在地上,嘴角有红色的液体,他淡笑挂在嘴边......苏湾湾知觉心神俱灭,他爱的人就这样死去了么?
为什么要安静地躺在那里?
为什么?
说好的一辈子,说好的保护她?为什么要留她一个人?
她很怕冷,很害怕孤独,很害怕没有他的日子。
当侍卫宣布“景王爷已去”之时,苏湾湾的穴道已经解开,她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之时歪着身子,一步两步走向他,倏然,脚步一软,她直直地跪在青石板上,她慢慢地爬向他,慢慢地爬向他,终于拉住他的手。
如此冰冷,她不禁瑟缩,却还是不肯松手,她幽幽地道:“这样冰冷,要怎样暖,才暖得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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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湾湾自杀未遂,被平原雪强行带回王都,此刻,他们已经行驶了三天,马车内的苏湾湾已经三天两夜还没醒,平原雪越想心里越没有底。
为何迟迟不醒?为何?是病入膏肓,相思成疾?还是,她不想醒?她不想看见他......他做错了么?不,他没有错。只要,接下来的时间,他对她比平原尘对她好就好了。
他一定可以赢得她的芳心,事情一定还有补救的机会。一定还有。他必定可以,她理了理苏湾湾的发丝,深情地望着她,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朕背后的故事,你一定会原谅我的。一个男人,若是没有权利,该拿什么去保护他心爱之人呢?
湾湾,你一定要原谅朕,一定要原谅朕。
就算是恨着,你也不要不理我——
所以,快些醒过来吧。朕想看着你活蹦乱跳的样子。
你不知道,这三天,整整三天,朕是怎么熬过来的。“咕噜咕噜”的马车声扰得他的内心更是烦闷,他道:“环佩,把车停下。”
环佩则是心塞地看了车内一眼,随后吩咐队伍将马车停下,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五味陈杂。想当初,他在通州受苦被破虫子折磨的时候,他家皇上完全没事人一样,放任他不管。好不容易把他家皇上盼来,救他脱离苦海。
等出来时已只剩半条命,就这半条命,他家皇上还不放过,直接吩咐他去找苏湾湾。要说苏湾湾,怎么也算他半个仇人了吧?要说找就找,找到了还不放过他,也不给他治病,直接让他驾马车。他的命,向来苦。
腹中的破虫子又在作怪,他用一股真气压住,静静地躬身道:“是,皇上!”姜玉从马车顶上下来,一板一眼问平原雪道:“皇上,需要我保护你么!”
平原雪看了他一眼,道:“你好好待在马车顶上便是,朕需要你自会叫上你。”
姜玉又重新回到马车顶上。平原雪对环佩道:“环佩,吩咐全体人员就地休息。”
环佩:“是!”
平原雪又回到车内,看见神色平静的苏湾湾,一时之间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一心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他也一直相信,苏湾湾是爱着他的。
所以,他觉得,相爱的两个人,是必须要在一起才合情合理。
苏湾湾眼睫眨了眨,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是这一年以来发生的事情,好的、坏的、甜蜜的、苦涩的,亲情、友情、爱情,生死。她经历了那样多,得到的,却又那样少。失去了她最爱的,得到一个最爱她的,又失去了她最爱的。
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想活下去,也不想睁开眼睛。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她知道是谁,却觉得恶心无比,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酸水,但是,她忍住了。
“湾湾,快醒过来,不要再睡下去了......朕真的,好害怕你睡着,好害怕,好害怕。”
苏湾湾紧闭双眼,她不想再睁开,轻轻地别过头去。
“湾湾,你醒了是吗?快睁开眼睛——不要再这样,平原尘已经死了,你心伤也是没有用的。”
闻言,她猛地睁开眼睛,望向他......剑眉星目,还是从前的那个平原雪,可是,他的心,已经坏得不成样子,心理扭曲得可怕无比,为什么他还要提他?他不配,他不配说出那三个字,他不配!
此时,苏湾湾的恨已经化成了淡然,一切的恨,都比不过平原尘的逝去,她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想恨,什么也不想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