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重重的点点头。
我站起身子,摆摆手。不消片刻,队形恢复,五十个死士排成品字型向着玄武大营大步而去。
果然,翻到东山北侧,没多久就遭遇了玄武的一对巡逻兵。
所有的人匍匐在雪地里,看着他们自不远处慢慢的离去。我冷冷的笑了出来,对今夜的行动再次充满了信心。玄武的士兵早已疲惫,而且思乡的情绪浓厚,便是在执行任务中,都可以听到他们的埋怨和倦怠的情绪。
这对我们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根据上半夜我的探查,此后会在一刻钟后再次遭遇巡逻队。一路上我们瞄着腰迅速的在雪地上前进,扩大队伍的占地面积,尤其是三个菱形的排列,便是没有此时大雪的覆盖,也会扰乱人的识别,不容易发现足迹。
果然,没有多久又遇到了第二队巡逻队,此后巡逻队越发密集,山野之上我们共计遭遇了七个玄武的小分队,但是今晚的天气太过恶劣,寒冷刺骨,狂风怒吼,暴雪纷飞,玄武士兵的警惕心本就涣散,加之我能很早就预知他们的行踪,所以每次均是有惊无险。唯有一次,一只麋鹿差点将玄武士兵引到我们身边,但是还好那只麋鹿最终迅速的跑掉了,玄武士兵见了只好作罢,便是这样也让我们出了一身冷汗。
寅时。风似乎小了些,但空中的雪却更加密集了。
挥手停下队伍,望着眼前的那道战壕。众人匍匐在雪地上,我略略靠前,默默注视着敌方的动静,片刻之后便知道他们与前夜的状况并无差别。按照原计划,几乎是如履平地,五十个人在看似森然的警戒之下安然跨过了战壕。
接下来是最后一道严密的关口,这道关口是今夜唯一一个必须强行通过的地方。我匍匐在地上,脑中反复重复着将要进行的动作,力求一击命中!
这里是大营后方偏向西北方的关口,一共有五个人一字排开看守。
我看了看身边的矽尤,矽尤感觉到我的目光,也转而看我。目光交织的瞬间,彼此在遮面巾后笑了一下,瞬间热血沸腾,甚至手都在颤抖,这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而是兴奋,一种单纯的兴奋,这是武者遇到挑战后的兴奋!
我和矽尤缓慢的匍匐前进,在他们目光偏离的瞬间才能加速。
五米、四米、三米……
身后传来嗖一声利箭划破空的声响!那是左令射出的利箭。
这时我和矽尤同时从地面暴起,靠着前蹬的力量迅猛的向前窜了出去,黑暗里轻微的一声金属碰撞声,刀出鞘。
我们一左一右背靠背,两道刀花闪过,只在眨眼的瞬间站在中央的三个玄武士兵摇晃着倒在地面,另外的两个玄武士兵被着突然的景象吓呆了,一个张着嘴呃呃的半天发不出一个字,另一个反应还略微好些,在愣了片刻之后,转身就要敲响身边的警钟。
不由的大惊!若是让他得逞,不但今夜所有的功夫全都将付之东流,我们这五十死士还将陷入万劫不复!
眼看着挥刀过去已然来不及,我的左手一甩,腕处激射出一枚凌厉的飞刀,随后身子也跟着急忙快速前冲。
那个玄武士兵伸出的手被飞刀击中,钟锤坠地。在他就要发出声音的刹那,我手中的刀划过了他的咽喉,随后听到令人窒息的嘶嘶声,他的脸孔急速抽搐,鲜红的血洒在雪地上,那个士兵的身子缓缓倒下,眼看着倒下的身子就要敲在警钟上,我下意思的就势一捞,艰难的抱住那个士兵斜斜就地一滚,重重的摔在石地板上,撞击的我不由发出了一声闷哼。
缓了口气后,我看到矽尤在解决了最后一个士兵后,也向我张望着,眸子里是满满的担忧。
推开身上的尸体,我想笑笑,但是却发现脸上的肌肉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脸上现在是遮面巾,笑与不笑又有何区别?
忽而,又想到,自己现在这是在想写什么!如今那里还有时间去思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却是知道,毕竟自己这样赤裸裸的杀人为数不多,难免会有罪恶感和无助感,便是前生处在黑道里,鲜血直流的场面见的太多了,但是真正死人也不过只有几个,都不是我直接下的手。如今,自从那日上了箭楼,很多事似乎如同齿轮上的齿有了自己的轨迹,全然由不得人。不由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一个激灵,我一跃而起,为自己的想法后怕,这才发现冷汗浸湿衣服。
按下情绪,依照原计划,让队伍里的五个朱雀的士兵迅速的褪下衣物,换上玄武的服侍,这样的话,在几分钟后会路过的玄武巡逻队就不会发现端倪,也为我们的行动争取了时间。
过了关口之后顺利的几乎令我咋舌,虽然之前探查有过,大多关口能避开都避开了,并且我的第六感也帮了大忙,但是看得出来,玄武大营的防守太多粗糙。
来到战车跟前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到战士们激动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是的,成功了,不对,是马上我们就要成功了!
然而,便是多年之后,我仍然不能原谅自己的疏忽。如果不是太过顺利,自己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进而麻痹大意,那么是不是那夜我带出去的四十九条生命,都会安然的回到喀什城?
起码,不会那么惨烈……
这是一片相对空旷的场地,当然并非空无一物,在广场中,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的战车,它们被油布包裹着,但是现在上面落满了积雪,仿佛一个个白色的小包,安静而落寞的停落在白色的夜里。
遮面巾湿透了,外层结着冰,贴在脸上很不舒服,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那种不愉快了,因为一种由衷的快感油然而生——望着眼前的景象,我舒出口气,知道成功在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