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车下坠的时候,我想起了老迈的爷爷,和不知道平安否的勇叔……
对不起了,爷爷。
对不起了,勇叔。
下坠,不停的下坠。
心中有个疑惑蔓延开,令我不禁恐慌,想放开了喉咙大喊,可是喉间却如被炭灼,干涩疼痛异常,发不出丁点声响——是这山谷这样深,还是当真死前分秒皆悠长?
忽然的,我感到了对生的无比眷恋!篮的天,绿的草,鲜活的生命和爱我及我爱着的人们,还有那未知的未来的生活,而这一切都会随着我的消失——我,将感受不到!如今,能感受到的只有满满的绝望。
下坠,还是不停的下坠……
现在,我只是企盼最后的时刻可以马上到来。这样不停的下坠,让我心飘着没了着落,越发没了计较,只能让恐惧抓住了不放开。
忽得好似进了虚无,上不着天,下不落地,即使穷机眼力也看不出什么,完全是一片混沌的黑,就连自己的身体也同样感受不到,好像只剩意识尚存在。我不由暗暗叫苦,这是什么状况啊,难道死亡便就是这个样子吗?
慢慢的我也沉入这无边的黑暗。
一股突如其来的怪力将我挤压醒来。我马上感到呼吸不畅,氧气少的可怜,让人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不知身体是被何种物体包围着,韧性十足,似乎还有粘稠的液体晃荡在我身边,潮湿、闷热、憋气,挤压的骨头都要断裂了。我下意识的努力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
那股怪异的力量又开始挤压我,似乎它也不希望我继续在这里待着。这时,我感到头顶似乎包围的没那么紧密了,便使出吃奶的劲,努力想挣脱出去。
那股粘稠的液体也随着我的动作流动,它的参与极大的润滑了轨道,我惊喜的感到自己似乎被一种吸力向外牵引着,我借机加大了力道,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个被活活憋死的“英名”啊!
最后一丝氧气耗尽,在我窒息前的最后霎那,仿佛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啪的一声,我那被卡住的头终于冲破障碍,接触到了清新的空气。
然后便听到了似泣的一阵哭嚎,和一阵咕噜嘀噜的讲话。
我心中纳闷:这是那里的方言,怎么好像国语却又什么也听不懂?但是,现在顾不上研究这些,离开了那个潮闷的环境,寒意立刻包围了我,冷得直打哆嗦。眼睛被粘连着睁不开,想用手帮忙,才发现自己无法运用四肢——根本不听我的使唤!
这时一个大胆,又基本上符合现在这种情况想法出现在我脑海,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完全震惊了:难道、难道是……我发生车祸,虽是大难不死,却成了植物人?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种种假象时,屁股上传来“啪!啪!啪!”的巨响,虽然不是很痛,但是我被惊呆了,居然有人在打我屁股!Slut!从来没人感这么嚣张的对待我!然后几乎是条件反射,张嘴大骂:“哇……哇……哇……”
停!这是什么声音?我立刻静音,再骂:“哇……哇……哇……”
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完了!植物人是当定了,连正常的话语也说不出了?苍天在上,我的确是在骂人啊,而且是货真价实的◎#¥%※×脏话,但为什么只能冒出奇怪的哇哇声?苍天啊!那个神能站出来告知我声原因的先?
一阵咕噜嘀噜的讲话,方才的声音又响起。
我虽然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但那语气中明显的欢喜让我不由恨的牙痒痒。心想等老子好了,奶奶的,有你的好受,江湖通杀令,先X后X!再叫你YY!
这时,我感到有双温暖的手将我抱着放入温水中,舒展着我的身体,按摩着我的脸庞,好舒服的感受,四肢仿佛也在回应大脑对它的支配。经历了那么多后,这真是天大的恩赐。我不禁高兴起来,呵,总算有个懂事的人来了,“植物人”就是要多做复健按摩的嘛。
洗了好一会,那人将我小心的抱起,然后用熏过花香的布轻轻的为我拭干水迹,尤其小心的擦拭了眼睛,最后大约是怕我冷,用浴巾样的东西将我包裹起来。我试探的睁开眼,然后有东西慢慢的呈现在我眼前来,黄橙橙的还闪着光,看清楚后才发现是好大一张嘴和满嘴的大黄牙!暗骂了一句,将头扭到一边,刚睁开眼就让你爷爷我见这么有冲击力的物件,不怕再把老子吓回去?
咦?我的目光被对面的墙吸引。那是什么?木头窗框,纸窗户,门倒是很讲究,上面还有雕花。头顶,是巨大的木头房梁。一侧放着简易的木质家具,上面是……油灯?顿时我下了个简单的结论:这里很穷。不过既然救了我,那日后还是要帮衬帮衬这里。
再回头看,这些人穿的都是什么衣服啊,长袖衫带拖地裙,发型也都很是奇怪盘发,还插着丁零当啷的簪子。这,这到底是那里?等等,那一盆盆的血是怎么回事,床上那个到处是血,有出气没进气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林扬,要镇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是。我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就算是食人部落,只要我能动了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那个大黄牙在与另一个灰脸巫婆样的女人说了会话把我抱了起来,将我放到床上那个衰弱女人的身旁,我不禁感叹,完了,这是在给我看榜样啊。
那女人看来是晕过去了,大黄牙又把我抱起来,“巫婆”咕噜嘀噜的说了些什么,大黄牙点点头,转身抱着我走,看样子是要出门去。
我思量着,外面是不是直接有口大锅,我还不能动,真是方便了他们,只是可怜我林扬,才从老天爷手中逃脱,又落到一帮穿奇怪的人中。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