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没有提到二哥和矽尤?”我轻声问道。
乔夫人一愣,摇了摇头。
我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提到意?正在思量,就被老太太的怒吼打断。
“叛国!居然说功员叛国!天啊,真是不长眼!老爷你看到了,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为之献出生命的国家,现在居然说你的儿子叛国!呜呜……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真是冤枉啊,妄加之罪,皇上,你怎能听信谗言啊!呜呜……”老太太拍着桌子一下下的敲到众人的心里。韩冷玉走上前,扑到老太太怀里,哽咽着道:“奶奶,好奶奶,父亲一定可以平反的,小人不会得逞,皇上不也说了吗,是暂时收押待审,不是定案啊。”
看到韩冷玉这样倒是让我意外,他经过了这件事,似乎长大了些。呼出口气,我对紫丫说道:“去给大家准备饭吧。”
紫丫看了眼她的主子,乔夫人点点头才离去。
我扬声说道:“大家说说看,院子外面的官兵,此时是如何看待咱们的呢?皇上又是为何只派了兵在院子里站哨,而不是围了咱们将军府?奶奶,大娘,咱们可不能这样子,哭红了眼只会让有些人见了,以为这是咱心虚、弱势,我们要过好日子,要正常的过日子,哪怕是给他们看,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父亲在天牢了,他也是朱雀的大将军!这里也是大将军府!”
老太太抬起朦胧的眼,止了哭泣,半晌慢慢用手帕擦了眼,环视屋里的人,然后看着我说:“笑儿说的对。我们要过好日子,皇上会咱们清白,现在可不能让他们瞧了热闹。”用力的摸了泪,又道:“都擦了眼泪,你们的爷还好好的!那些表情都收起来,我还活的好好的,笑不出来也不能哭!你们都要给将军府撑脸,到你们爷回来的时候!”
接着乔夫人也道:“那么,大家都到兰厅用餐吧。”
看着众人都压抑了情绪,我想这样总比蔓延着黑色悲凉要好,不然等不到下旨,这里就先乱了。走到红梅姐前,我轻声问道:“怜人呢?”
“她非要在落英院等你,说是怕你回来了找不到人。”红梅红着眼答道。
点点头,心知怜人是怕我从偏门回来不见众人,才独自留在了落英院,那个暖心的小丫头啊。
这一夜过得极不安稳,人人心戚戚,悄然的黑暗里声声叹息。
第二日,落英院里我坐在紫藤下的藤椅上,眺望远方,等待着黄皮的消息。这时,怜人拿着一篮子的水果走了进来,见到我不无奇怪的说:“小姐,这是厨房的大娘给的。道是送菜来的小贩说是你前儿跟他定好的水果。”
水果?暗笑,这个黄皮倒是会想办法。
看我接了果篮,怜人却踌躇起来,说道:“小姐,还真是你定的?那小贩还没走,等着咱给他付钱呢。本来厨娘给他就好了,但是,好像小贩要的银两有些过分,她没了主意,现在还等着小姐回话呢。”
哦?看来是有什么黄皮为难的消息。微思量道:“好吧,先瞧瞧水果好不好再说。”拿了水果篮子,退回到房里。顺手取了几个上好的梨子,让怜人切好送到院门口站哨的官兵那儿。自己则在水果中扒拉来扒拉去的寻找。果然,有一节甘蔗很特殊。
打开其中隐藏的纸条,我的心一沉。上面写道太子遇袭。永乐南下一支庞大的商队。
这可不是好消息……
揉了纸条,打了火折子燃了。我坐在藤椅中,掂量着话里的重量。皇上封锁了父亲的所有消息,对外只是宣称他生病,市面上都不知道将军府发生的事,也就是说皇上并没有下定决心如何处理父亲这件事,换句话说那个证据并非全无破绽。但是,原希望太子归来可以为父亲申述,现在太子却遇了袭……那个玻璃般透明的人儿,能否经得住这样的冲击?
永乐南下一支庞大的商队。是去接应太子的吧。宫里,淑媛妃是否会站出来为父亲说话呢?父亲若是倒下了,对太子派毫无益处,那个女人不会不知道!太子,你现在又是否知道了父亲的处境?
怜人打帘走了进来,瞧到我在沉思,细声说道:“小姐,要不我拿了银两去?”
“不。”我抬起头来,轻轻笑道:“我去。”
院子里多了很多官兵,看起来似乎成了陌生的营地,平日里瞧惯了的景色也变了味道。我疾步向着厨房走去,老远就瞧到有个瘦弱的小伙子蹲在两个竹筐旁。
近了,我笑道:“虽然皮厚了点,但是味道不错。那么该给你多少银子?”
小伙子腼腆的站了起来,似乎不好意思的将双手在裤子上摸了又摸,让一旁看着的两个官兵呵呵嘲笑起来。我斜睨了眼,跟着嘲笑起来,笑道:“怎么?原是白送的?”
小伙子脸红了,呃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句话来。
我逗趣的左右看了看,黄皮还真是找对人了,这个小伙子很难让人怀疑,笑道:“这样吧。我呢,其实最希望吃的是橘子,明儿要是能给我带来一篮子新鲜的橘子,我就给你一吊钱,如何?”不知道,那永乐的商队是否可以很快的联系到太子让他回京,还是去个自己人方便些。橘子,暗指南方,黄皮能明白吧。
小伙子轻声问道:“那么今儿的……”
我瞪了一眼,“怎么?还怕我赖账不成?无用的家伙!当这将军府成什么了!怜人,拿吊钱给他,不上像的东西,快去给我找橘子吧。”至少吴庸该能分辨出我的用意,时间不等人,太子回来的越快越好。
小伙子在众人的嬉笑声中红着脸退了出去。我面带笑意的望着他的背影渐远,心中动荡不安,还好,目前菜贩依然可以如同往昔的进出自如,这样倒方便了我们行事。
往回走的路上,余光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只白鸽翩旋而落,约是凝香院的方向。但是,抬头细看时,却早已没有踪影。心中忆起黄皮的交代,摸了摸怀里的银色枝条,难道是黄皮送来的信鸽?不该。若是那样,不如让那水果男孩递话。站住,我问怜人,可曾在府中听人谈起过白鸽,她想了想摇头表示没有。不由的有些犹豫,下意识的侧目向着凝香院的方向望去,然而什么也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