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我冒进了。”我板着脸故意说道。
吴庸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两个都没有错,只是角度略有不同而已。
“要下雪了。”吴庸哈出口气说道。
“想化雪饮酒吗?”我打趣道。
“有这功夫,不若先回复来信吧。”吴庸拿出一个竹筒递给我。
“那边来的?”我接过竹筒。
“黄皮。”
难道是新兵营有什么麻烦?那可是日后得胜的生力军,没了他们,戏可就没法唱下去了!我赶忙抽出信笺,只见上面这样写道:
太差了!太差了!一群笨蛋,最基本的东西都不会,体力不行,武力不行,偏偏还都那么能吃,那么能睡,猪一样!第一天刚完就倒下去一半!一群乌合之众啊!俺没法干了,现在郑重提议:换吴庸那老小子来吧,老子不干了。
吴庸憋笑道:“如何回复?”
合上信笺,我冷冷的道:“你就告诉他——放屁!没有乌合之众,只有无能的领导!一个月不出效果,就让他一个人去攻打青龙。”
哈哈……吴庸一时没忍住,笑得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平地上,一座雄伟的建筑屹立在天地间。城墙厚实,青石耸立,城门上‘第一关’三个字苍劲有力,即使相隔很远,我也能依稀感受到当年写这三个字的人,该怀有怎样的澎湃胸襟。
“这就是第一关了,果然是座金汤啊。”我跳下马来。铁将军,我们来了……现在,让我们看看你到底能否给我们带来惊喜吧!
“矽尤,吩咐下去,左右斥候拉大巡视范围,不间断侦查。”我遥望不远处的第一关,沉声道。
“是!”矽尤得令转身离去。
昨夜的风没有将乌云吹散,反而聚集了更多的暗色,尽管现在该是旭日东升的时刻,天空中也只能看到一个光线暗淡的圆盘孤零零的悬在那里。
“空王爷呢?”我忽的想起似乎今早起就没见着他了。
这时,蓝旗下空无嘤的一个亲兵上前答道,空王爷巡视去了。
巡视?现在了还巡视什么?不要告诉我,他是去战前总动员了。我一阵哑然。自从昨日那个玄武的叛逃王子开始开口讲述第一关的情况,空无嘤便高度重视,只怕现在又是在他那里了。
“将军,何时开始?”吴庸轻声问道。
我方人马经过一夜休整,此时士气正旺,战士们虎目相视,紧握的拳头和铮亮的盔甲都跃跃欲试。风中早已打出了我们的战旗,战鼓手赤裸着上身,油光的臂膀即使寒冬之下也毫不抖索。
呵,我淡然一笑,舒出口气,朗声道:“看够了!擂鼓!”
马干平原的天空中集聚了大量的厚云,似乎暗暗的涌动着,充斥着不安和风雨欲来的焦躁。战鼓雷雷,黯然的天空下,密密麻麻的两军战线一点点压缩,终定格巍然不动。
这是第一回合的试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百年守城,第一关城墙上此时人头攒动,似乎处于无序而极度混乱的状态,好似此时才发现有大军逼近,虽短时间内涌出了大量人马,秩序却显得更加混乱,勉强维持着队型,连第一道防御的弓箭手都错乱的排列着。以至于让相隔不近的我,都好似听到了一连串慌乱的吼叫声,嗅到了惶恐不安的气息。
东边开阔地的低矮山丘,是第一关外两里地内唯一的小高地。其上简单的一桌一椅,看不出什么玄机。唯有熟悉的人看到左令、尤四郎、麻书等近卫兵悉数都在,且神情戒备,对所有企图靠近的人,都洒出敌意,便能看出这不大高地的重要性。
“将军,整队集结完毕!”这时,苏副官快步走来,今日他也穿上了银色的铠甲,护胸处的圆盘因使用频繁被磨得锃亮,人显得英气十足。
眯着眼张望着远处第一关上的人影,我心中不由暗笑,那铁将军可真是个敬业的人物啊,如此入戏,那么作为对手的我是不是也该表现的专业一点?
好吧。猛然回身,眼中映出各色战旗招展,一排排整齐的队伍如同猛虎般屹立——是时候了!
与吴庸对视一眼,我舒缓的呼出口气,抬起右手,手刀斩下,沉声喝道:“鸣号!”
口令迅速的传递下去。呜——!呜——!呜——!快节奏的号声划破天际急促响起。这是历史的一刻,呜呜的战号拉响了四国改写的序幕。
“南冲听令!一队、二队、五队为预备役。蓝白旗左三!红黄旗上四!骑兵两分,东西两侧机动。”轻轻敲着椅扶手,我快速下着口令。一侧站立在高处的旗手南冲听到后,立刻开始挥舞着手中的令旗。战场上的队型马上发生了变化。
“杀!”
“杀!”
“杀!”
万人齐喊,轰隆隆的震得人血脉沸腾!我军行进的速度很慢,整齐的脚步声以及怒号的喊杀声如同打节拍般,方队便一顿顿的向城池缓慢但坚定的移动。
步兵步步为营,沉重的盔甲,坚定的步伐,横起的战戟,钢铁般涌动在第一线,暗伏在第二线的弓弩手已然双手低垂拉稳了弩弓,只等战线拉近,一鼓作气怒射而出。
“一定有陷阱,不过,会在那里呢?三百米处?不可能,太近了。五百米倒是个理想的界限。”吴庸迎风站立,轻声说道。
“一会儿就知晓了。”
吴庸看了我一眼,却眉头一挑走向空无嘤的亲兵,低声询问着空王爷的去向,但是,似乎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那亲兵低伏身子片刻,便小跑寻人去了。战争已经打响,作为将军却缺失指挥部,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真亦假,假亦真,不过,这么玩,不够刺激。传令!”望着战场,我起身道:“攻城车,腹中展开三辆,准备投石探路。”
“是!”南冲朗声应道,手中的令旗挥舞的毫不含糊。他站立在小高处,向战场上的众人传达号令,手中的彩旗便是暗语,这是我制定的一种指挥方式,直观且没有延误,在日后看来,这个方法虽有其局限性,但的确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以至于,将来很长日子,都沿用了这种指挥方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