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怜人,是吧。”
“回二少爷,是怜人。”
没了食欲,我将放入口的点心又扔回盘子,支着头瞧着韩冷意兴奋的跑进来,然后说:“是谁进来了,怎么瞧着眼生。”
“啊?”韩冷意惊讶的看我一眼,但转瞬恢复,不客气的坐下,不客气的吃了口点心——我刚尝过的那块。唉,我真是没救了,居然因为这个心情开始变好。
“笑笑,这几日我的功课太多。”嘴里还有点心,韩冷意含糊的说,又小声嘀咕:这点心怎上面好像有水?
“呸!还不是爹爹回来了,显摆。”我心里偷笑,欺负他是我无聊的爱好之一,脸上却保持冷然。
“什么!我那里是显摆。”韩冷意脸红了,少年的心思有时也是羞涩的不为外人道。
咳!咳!大约是他一着急,吸入了点心皮,被呛着了。
我递上茶水,看着他顺了气才说:“听说,你有了个很是水灵的贴身丫头?”
“咳!咳!咳!咳!”又被茶水呛着了。
“点心、茶水是白给的么?”我很不善良的一把夺过水杯。
“是、是个小厮,好不好!伴书郎啦!”半晌,韩冷意止了咳立刻反驳。
“哦,是个水灵的小厮啊。那是我听岔了,都怪老妈们发音不好。”露出认错的反思状,心里乐翻了天,其实我早知道是个小男孩。逗他玩……
“笑笑。”突然,韩冷意一脸认真的说:“……将来谁娶你可惨了。”
啊?
我心中大叫一声,这个韩冷意,小混蛋!
等等,三岁,偶才三岁,忍,忍住。于是一脸认真的反问:“意意,什么是娶呢?”
“恩……就是男人把女人娶到家里住呗!”韩冷意一脸得意。
这个白痴,转移话题算了。
我抬眼看到院子里的紫藤,有了!
“意意,我知道个好吃的哦。”我故作神秘的说。
“什么?”他对吃的并不在意。
“你是我的好哥哥,对不对?”我甜甜的说。
“那当然。”韩冷意提起了注意,或者说是戒心说:“要我做什么?”
“帮我采些紫藤花来。”
一时屋里没了声音,安静的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到你院子里采?”
“到大娘院子里采。”
“不行?”
“恩……”
“行?”
“这……”
“行还是不行?”我的声音大了起来。
“非得到她那儿么?”韩冷意被逼的无奈了。
“她那的多,采了看不出来。再说她那是后花园,我们绕着进去,不会被发现哦。”我循序渐进的诱导他。
“紫藤花好吃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
“好吃!我吃过。”
曾偷采紫藤被大娘惩罚过的韩冷意一脸的戒备,左右为难:“笑笑……我们不可以……”
“不行!去不去?”我开始威胁,三岁的我太小,翻墙之类的事不找个垫背的怎么行。
“好……好!去。你别哭嘛。”韩冷意一看我眼圈红了,立刻投降。
怜人在一边垂首叹气,默哀看着韩冷意。
两个**贼,哦,不是,两个采菜农,恩,也不确切,好吧,两个天真烂漫的孩童,正偷偷的潜入将军府最大的一个院落,大夫人的凝香院。我们对这次的探险之旅充满了期待。
韩冷意虽然开始不愿意前来,到了这会儿却比我还兴奋。(有时,偷来的瓜比买来的甜。——懒懒语)
在韩冷意的帮助下刚翻墙跳入凝香院后园,就被眼前的景色震住,惊艳的感觉由然而生,灰褐色的紫藤蔓龙蛇般蜿蜒,绿叶繁茂,浓荫可爱,大串大串的紫花穗垂挂枝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仿佛彩蝶飞舞,幽香扑鼻,众多的紫藤结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的凉亭,让人叹为观止,比之落英院中的一株何止多了大气,简直可以说是震撼。
四周散种着银杏、翠竹、石榴、桃树、白杨等,间隔错落有致,层次分明,显然当年是被高人侍弄过的景儿。
片刻,我恍然忆起来此的任务不是观光,立刻拿出怜人准备的包袱,然后踹了一脚身边发呆中的韩冷意,压低声音说:“意意,还不赶快先**的说!”
分工明确,由于海拔的原因我只能采摘下边的花,而他采摘上边的。
含苞待放的花才会被我们收下。因为是要做藤萝饼,用糖渍后制成的糕点,所以必须是盛开之前的才够芬芳和鲜嫩。其实我并不会做,只是以前吃过,有些印象而已。当然这情况可不能让意意知道,他会恼了的,呵呵……
突然,我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停下手中的动作,虽然没听见什么声响但直觉确定了的确是有人在附近。我拉扯了下韩冷意的袖子,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无声的问:“怎么了?”
浓密的紫藤蔓将我们的身躯掩盖的很好,从园子前方是看不见我们的,根本无需担心被人瞧见,除非是有人绕到园子后面,但这会子大家都很忙,不会有什么人得着闲往园子后面来。
但,的确是有人。
“有人。”我不出声,只动了动口形示意他。
韩冷意凝神侧耳倾听,对我摇了摇头,但我执意表示有人,他也动摇了,大约是对乔夫人的恐惧占理智的上风。
包好包袱,他拉起我的手便向一边的树丛跑,那里有密密匝匝得桃树,虽然隐蔽,但是直觉告诉我来人就是在那个方向……
“等等!”不得已我出声警告:“意意,不是那边……”
可惜,话虽说出,人也出现。
韩冷意止住步子,害得我差点摔倒,幸亏他还拉着我的手没放。正想骂他便听见他唤道:“大哥。”
咦?大哥?
那个只见过三次的大哥,有些痴呆的韩冷金?乔夫人的第一个儿子。
初夏的桃树,叶是浓密的绿,因为是观赏性的树种,树木全都修剪的低矮,主枝未过膝便开始分叉,枝条盘绕,绿意盎然。
前方树下,蹲着一个少年。月白色的长褂此时早已脏的面目全非,发丝污浊,脸面上粘着的黑土,被流出的口水将其变成泥巴,看起来好像从土堆中刚刚爬出来一般。他身前的土地已被刨出个大坑,露着半截树根和被掀翻了的花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