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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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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不在意的说:“算啦,你不是我的直系亲属,就算去了也不能起诉他们,而且现在尘埃落地,他们早就准备好所有材料,黑白两道也都有他们的人,继续闹下去只能更生气,算了!”

其实我知道,他是看我年龄太小,去了会有危险。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发现鬼要比人善良,往往人比鬼更可怕!

我从他的钱包中看到一张照片,已经泛黄了,应该是经常抚摸的缘故,照片都已经起毛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去照相馆加层塑料膜,他的回答让我更加伤心。

他说:“照片也能加上保鲜膜吗?”

想来他整日呆在工地,已经变得和社会脱节,竟然对于现代化的东西一点都不知晓。我也就没敢和他说手机可以传照片,也能视频的事情。我怕他知道后心里会更难受。

与此同时,我对于这趟燕京之行越来越兴趣索然;因为我隐隐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似乎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越行越远。

照片上的女孩青涩而美丽,如同一个青苹果,两只眼睛水灵灵的,好像会说话一样,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每个男人都想去呵护她。

这个憨厚的汉子确实依旧是八年前那个憨厚善良的少年,但是那个单纯的女孩还是八年前那个纯洁的少女吗?

不过,无论结果多么难以接受,你总得面对,因为真想总有揭开的那一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赶到了燕京,然后一路打听来到燕京大学。

在一个美女姐姐的带领下,我来的女寝楼下,可让我尴尬的是,女寝室楼有二十多栋,谁知道马蓉的寝室在哪?

我想过去教室找,可是刚才和那位美女姐姐已经确认了,燕京大学有五万多学生,一百多种专业,基本上都没有固定教室,我上哪找去?

最后想了想,只好用笨方法。

我假装是马蓉的弟弟,过来找她玩,然后挨个去寝室楼下的大妈那里询问马蓉在不在这栋楼里?

可能是我长得太帅,也可能是我青涩的模样让大妈们感觉值得信任,竟然全部认真的帮我查了一下。

倒霉的是我运气差到了极致,一直找了到第十九栋寝室楼才终于找到马蓉的名字。

大妈很热情,还拉住一个马蓉他们寝室的女生问了下马蓉在不在寝室,最后的得知竟然不在,那个美女姐姐对我眨了眨眼,然后神秘的一笑说,昨天出去的,算算时间,马上就该回来了。

我当时是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微笑是什么意思,如果知道了我肯定立马就走。

接下来就是无聊的等待。

里面是男生止步的,我坐在寝室楼门口等着。但过了一会儿我实在经受不住来来往往女孩们的眼光,只好绕到寝室楼前的侧面等着。

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为了找一个和自己无关的女孩走这么远的路,也从来没有在女寝室楼下等一个女孩这么长时间。

果然如同那个女生说的,半个小时候,我就听见大鹏惊喜的叫道;“无邪,你看你看,那个就是马蓉!”

当我看到马蓉的时候,我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她一身红色的裙子,穿着高跟鞋,柔顺的头发自然垂在后背,身材凹凸有致,性感而又带着校园的青春气息。

虽然不认识这个衣服的牌子,但是凭感觉,这身衣服很贵,最主要的是她从一辆黑色路虎车上的副驾驶走下来的。

下来时候还回头亲了里面开车的人,然后满脸灿烂的和里面的人摆了摆手,就往寝室走去,走的方向正好就是我所在的地方。

看过那么多的影视剧和小说,再加上先前的猜测,对于马蓉的事情,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为了让大鹏这个爱情傻瓜没有遗憾的离去,我没有点破,只是想着我一会把钱给马蓉,然后就马上离去,大鹏没了执念,自己就会消散,进入下一个轮回。

大鹏,等到下一世,找个好点的姑娘,好好生活吧,我心中祈祷着。

可当我正要上前去叫住马蓉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苹果手机!

当看到她手中的手机牌子时,我心中有些愤怒。大鹏省吃俭用的血汗钱,竟然被她拿去如此挥霍!

“喂!什么!大鹏的钱被他表弟拿走了!”

“怎么可能?他哪里来的表弟?他只有一个奶奶?你真是个废物,千叮万嘱的让你好好看着他的钱,你竟然看丢了……”

“我告诉你,你少威胁我,大鹏是被你害死的!钱也是你看丢的!本来说好钱全部到手给你一半,但是现在我也没办法,如果你能把剩下的钱要回来,那就全部给你,要不回来,也别再来烦我,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男朋友是什么人?再敢啰嗦,我让他废了你……”

……

我的世界有那么一瞬间的黑暗,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冰冷。

我想起来经常和人开玩笑的那句话:“最毒妇人心!”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鹏,他此刻双眼赤红,整张脸扭曲到了一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愤怒的咆哮道:“我要举报这个毒妇!我要让她去和你陪葬!我要让她遗臭万年!”我说着就想跑出去,拦住马蓉,先揍她娘的一顿,然后报警,一查到底。

“无邪,不要!”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大鹏竟然拦住了我,拼命的对着我磕头,然后求我不要伤害马蓉。

“妈的,你是煞笔吧!”

我对着大鹏怒骂一声,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他的灵魂是透明的,怎么能阻挡住我呢?

就在我要伸手抓住那个毒妇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身疲惫绝望的叹息声:“其实,我早就全知道了!”

我的身形如同被五雷轰击了一般,瞬间定格!

我不可思议的转过身来,看到已经恢复平静的大鹏。

他的目光依旧望着马蓉离去的背景,有回味,有追忆、有痛苦、有快乐、有绝望、有欣喜,我头一回知道,原来人的眼神中可以隐藏这么多的情绪。

“那你他妈的还巴巴的求我给她送钱!”

“你脑袋是不是有病!”

“你是不是煞笔!”

……

我很不理解大鹏的行为,我开始对着大鹏谩骂,因为我觉得我再不发泄出来,五脏六腑都会爆炸。

我从来没有这么厌恶一个女孩,也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如此无奈无语加愤怒!

大鹏沉默的任凭我使劲的谩骂和发泄,直到我骂累了,疲倦的坐在地上。

他才漂到我身旁,沉重的说有些事情我不会明白,有些痛苦我是不能理解的。也许再长大一些,经历的事情再多一些,我才有可能明白他的做法。

我冷哼一句,大骂道:“去他妈的长大!去他妈的理解!”

他满脸歉意,似乎让我如此愤怒生气,他很不好意思,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我。然后他就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和马蓉上初一就是同桌,当初他因为从小没了父母,性格孤僻,调皮捣蛋,是学校的打架王,没有一个女生愿意和他做同桌,也没有朋友。

只有马蓉愿意和他坐一起,并且还时不时的帮助他复习功课,到了初三他的成绩从全班倒数第一,进步到了全班正数第十,连校长都亲自表扬过他。

他们沉浸在他们的小世界中,自得其乐,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他很开心,他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能让马蓉开心快乐,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生命!

因此,在得知马蓉因为交不起学费要退学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缀学出去打工,这一干就是八年。

大鹏说其实马蓉也是个可怜的人,她虽然父母都在,但是离婚了,父亲家里嫌她是女孩,不要她;母亲这边改嫁了,对方也不想让一个外姓的女孩住到家里,替别人养孩子。

两家像踢皮球一般来回踢她,最后,还是年迈的外婆看他可怜收留了她。但是她外婆的那点养老金,刚开始还够她上学,到了她初三,外婆经常生病,钱就不够用了。

马蓉那些日子,天天哭的眼睛红肿,跟丢了魂一样,看得大鹏都心惊胆战,生怕她想不开就会自杀。

大鹏说其实马蓉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就算是她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也是因为她穷怕了,怪自己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大鹏说他已经原谅了马蓉,他说反正他已经死了,只要马蓉能够好好的,快乐的活下去,他此生就再没有遗憾!

我看着依旧憨笑的大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感觉胸口很闷,感觉胃里有股恶心的气息让自己很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大鹏抓了抓脑袋,然后有些试探性的对我说:“无邪,你就帮帮我,把最后这两万块钱给蓉蓉吧,也算了结我最后一庄心愿!”

我指着大鹏,想骂他,又想不出词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大鹏只是嘿嘿的傻笑,经过刚才的愤怒之后,他再次平静下来,变成一副憨厚的模样。

我在女寝室楼的侧面坐了整整一上午,最后还是按照大鹏的心愿把钱给了马蓉,只不过我没有去见她,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把这个毒妇狠揍一顿,然后报警抓起来,再曝光到网上,彻底揭露她的行为,让她成为一个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毒妇!

我找到楼下的宿管阿姨,让她转交给马蓉一个包裹,然后留了一个字条,上面按照大鹏的意思写着:

只要能让你开心快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生命!

我没有写落款,只是鬼使神差的写了一个大鹏的老家地址,也是大鹏想要埋葬尸骨的地方。或许在我的潜意识中,还是希望马蓉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的毒妇,其中另有隐情;也或许是希望马蓉能够迷途知返,幡然悔悟,去大鹏坟前忏悔!

我真的形容不出来当时的复杂心情,反正最后我气呼呼的对阿姨说:“告诉马蓉那个贱人,让他省着点花,这是她半年的学费!”

办完了事情,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几乎是跑着离开燕京大学,我怕多呆一会就忍不住实施心中的邪恶计划,对马蓉进行审判!

大鹏一直把我送到学校门口坐上车才离开。

我临走前问他说:“你这样为了爱情,值么?”

他说:“你这样问,就说明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我回头骂了一句:“这是最傻逼的道理!”

他敢笑的说:“你现在是不会理解的。”

我无语的和他摆了摆手,然后离开。心中想着傻逼的世界,我真心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当天晚上我就回到了季东县,迎春小区的家中。

当我坐到家里的沙发上,才发觉已经一天没吃饭,只顾着生气和愤怒,竟然连饭都忘记吃。

妈的,这个狗娘养的世界,就会捉弄人!

我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还有西红柿和鸡蛋,就直接做了一份西红柿鸡蛋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到大就喜欢吃这个,总也吃不腻。

也许是因为那两个从来没有再脑海中留下画面感的爸爸妈妈吧!听爷爷奶奶说,他们在我五岁时候失踪的,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知道,反正他们赶来的时候家里就剩下一个哭成泪人的我。

他们把我带回乡下抚养,上完小学后,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才又送回来,在县里念初中。

本来他们不放心我,就在县里陪读一年,最后实在受不了县城中的生活,我只好让他们回去,并且用事实证明我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他们似乎也忍受到了极限,又坚持半年后,看我一个人确实没有问题,才安心回乡下。

吃完面,我喜欢一个人在家里走一圈,每个屋子都走一遍,这样既锻炼身体,又让我觉得整个屋子都充满了人气,还让我有一种狮子王巡视领地的霸气感觉!

最后,我来到书房。

这个书房听奶奶说是爸爸当时最宝贵的地方,除了我,谁也不让进。书房整体中式装修风格,檀木书桌,梨花圆椅,听奶奶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爬到这张椅子上面玩。

自我从乡下回来,每当想念父母的时候,我就会来到这里,刚开始还期望能从爸爸的书籍、信件、笔记中找到他们失踪的蛛丝马迹,最后书倒是读了不少,线索一点都没有。

不过,我却养了一个习惯。

就是把我摆渡灵魂的过程记录下来,写成一本《我的鬼怪日志》。很多灵魂都以为我是因为他们讲的故事,才帮他们,其实,我更在意的是们死后还执念不散的事情到底什么?

我喜欢用爸爸最爱的那支上海牌老旧钢笔,写在他留给我的那本黑皮子笔记上,还会学着他的样子偶尔喝一口二锅头酒。

每一个静谧的夜晚,当我一边拿着装二锅头酒的铁瓶子,一边拿着老旧钢笔奋笔疾书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很踏实很温暖。

我曾经一度以为我这样是为了证明,没有父母自己照样可以活的很精彩;直接到很久后的某一天,才忽然发觉:

当你刻意去模仿一个人的时候,就说明你很思念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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