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夜雨已停,乌云无声退散,一轮惨白的月亮高高挂在苍蓝色的天空之上,洒下一片让人不胜怅惘的月亮。在青烟袅袅的废墟旁,几个身衫破烂的血族在黑暗和月光的滋润下,身上一阵黑色的雾气弥漫,整齐的晚礼服和黑斗蓬又穿在了身上,除了脸气有些不正常的惨白以外,又恢复了一幅风度翩翩的德行。
齐齐向着英二郎欠了欠身,几个家伙的身形猛闪带起道道残影,不约而同的再次向着那几个残存的在白光下恢复过来的阴阳师和神武士扑了过去。没有了戏谑和轻视,几个家伙闷不做声的一拥而上,乌光闪闪的利爪一挥,便有一道道透着淡淡红芒的黑色气劲猛然蹿出,猝然的攻击下,一个阴阳师的脑袋高高的飞了起来,一柱血泉喷洒在了围墙上。
“八嘎亚路!无耻的家伙们!”几个神武士狂喝一声,黑色的具足胴甲后面那对铁羽大翼猛然间抖开,挥动着剑柄上带着一根长长铁链的太刀向前狂劈了出去,一道道半月形的白色剑光从他们手中长剑的剑锋上呼啸而出,水汽弥漫的空气被剑气割裂开来,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向着几个血族激射了过去。
英二郎缓缓的拔出肋下的天草魔剑,屈指随手轻轻的剑身上面一弹,颤抖的剑身便发出了一阵清扬悦耳的尖锐鸣叫。清脆的声音传向四方,在几个神武士的耳中却有如魔音贯脑一般,让他们的脚步顿时一个踉跄。结果被四个无孔不入的血族抓住了机会痛下杀手,以威斯东付出了后背硬挨一刀的代价又宰掉了一个铁甲神武士。
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英二郎的手腕一翻,大大咧咧的将长刀扛在肩膀上,对着平智郎招了招手后缓步走上前去,嘴里发出了轻佻不屑的挑战:“喂,你这神道教的走狗,给你一个机会,像个武士一样的来和我决斗吧。”
平智郎看着眼前这个一头红色长发飞舞,俊美的带上了几分邪异的年轻人,对方刚才无声无息的袭来,在谈笑间便打断了自己施展的神术,这让他的心里油然升起了几分戒心,并且看着这家伙心里居然没来由的泛起了一阵熟悉的感觉。
抬手拔剑,同时猛然踏上一步,平智郎冷冷的盯着英二郎缓缓的开口道:“你这家伙,我们见过,那次在伊势神宫!没错,就是你这家伙和另一群混蛋袭击了我们的神宫!你这个黄泉的走狗,在这片天照大御命所眷顾的土地上,绝不容许你们这些卑劣污秽的黑暗生物肆意妄为!”
“哦?”英二郎眯上了眼睛,笑眯眯的道:“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您的天照大神么,她对我可是没有任何约束力。以神之名义行使权力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这么假惺惺的呢?既然带刀出行,那么不是我杀你,就是我杀你,唯有实力才能代表了一切,您难道还不明白么?哎呀,您的那几个下属的情况不妙,看像子他们快要支持不住了呢!”
“他们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平智郎冷笑起来,双手握刀平举,锋锐的刀尖静静的指着英二郎缓缓的道:“不过,如果他们死去的话,你们也要把性命留在这里,给奉神者陪葬!”
“原来如此!”英二郎点了点头,突然对着平智郎笑了起来,无声无息身形一闪,猛然飞速的向后狂退。与此同时,扛在他肩膀上的那柄狭长的天草剑猛然弹起,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闪过,一名猝不及防的神武士痛吼一声,胸口处的凯甲迸裂,一道血泉激射了出来。
“该死!”平智郎咬牙飞扑上前,英二郎笑嘻嘻的一个大旋身,彷佛一朵炽烈燃烧的红云一般向着一旁闪了上去,坚硬的剑柄狠狠的凿在一个正全力抵抗杰拉德攻击的神武士顶门上,铁盔凹陷,黑甲包裹的高大身躯缓缓委顿在了地上。而四个血族也在平智郎身上如烈焰一般的白光下顾不得痛打剩余的落水狗,怆惶逃开。
呛,一声剧烈的震响,两把长刀猛然相交,英二郎借着反震的力道向后飘飞了十几米后一脸微笑的轻飘飘落地,随意的甩了甩长刀,笑嘻嘻的对平智郎道:“哟,不好意思,我习惯战前的清场,这些家伙在这里确实碍眼了一些。现在的情况五比四,我方占优!不过武士之间的决斗素来是公平的,放心吧,我们不会做以多欺寡那样的事情!”
平智郎紧紧的盯着他,神情古怪的摇摇头,缓缓的道:“所有的黑暗,天生将被光明所克制,这是神所制订的法则!”说完,他径直掏出了一个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是我,小宫阁下,请封锁清水神社附近五百米以内的街道,我和几个朋友在这边有点事情。”
小宫?英二郎装做一脸不经意的表情对着几个血族挥了挥手,四个家伙缓缓的后退,本田双肩一抖,宽大的蝠翼破衣而出飞身遁走,而三个子爵则站在那里将黑暗的气息释放出来,遥遥的锁定住三个硕果仅存的神武士。
“好了。”平智郎收起手机,浑身笼罩在了一层朦胧的白色光华中,盯着英二郎冷冷的道:“从现在开始,十五分钟以内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之间的决斗,你,可交待完遗言了?”
在炫目的白光中,三个血族感觉到了强大的让他们厌恶的光明力量,不由得再次退后了几步,英二郎撇了撇嘴,笑嘻嘻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太长了!”
说着随手把天草剑那长长的黑色剑鞘向后面扔了过去,实力最强的杰拉尔抬手接住了剑鞘,三个血族收拢起身上的黑暗气息后脱离了战圈,似乎打算全神贯注的观战。
那边的三个神武士心里顿时轻松了一下,缓缓的靠拢在一起,利用熊野鸦神宫的独门吐纳方法抓紧时间开始恢复体力。两边的人似乎都明白平智郎和英二郎之间的决斗,是他们这些家伙插不上手的,只要防备住对方那三个让人讨厌无比的家伙,别让他们去干扰战局就好了。
英二郎的身形缓缓的矮了下去,双手握剑,剑柄向前摆了一个拖刀势,低低的呼喝了一声,左肩一低,身形有如一只疾奔的猎豹,猛的朝着平智郎高速冲撞了过去。四周的空气被他身形的高速移动所挤压,居然发出了一阵呼啸的巨响,狂风向着四周汹涌着狂卷,地面上的积水的细水的杂物被吹拂起来,形成了两道迷蒙的水墙。
激荡在两人之间的狂风把二人的头发和衣襟都吹得胡乱飘动起来,平智郎神情安静淡然缓缓竖起长剑,高高举起的长剑上爆出了一道道耀眼的白光,急速的开始积蓄起庞大的力道,可以肯定,当长剑劈落的那一刹那必然是山崩石裂般的恐怖。
眼见得二人就要发生猛烈的对撞的那一刻,英二郎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他的整个人就彷佛一只风筝一样向上飘荡了起来,赤红的身影如幽灵一般的在空中打了个加旋,无坚不摧的天草剑彷佛变成了一条柔软的虚不受力的飘带,轻轻的穿过两人之间的气场,顺着烈风的走向割开了凝重密集的空气,在虚空中划出了十几道黑色痕迹铺天盖地的朝着平智郎笼罩了过去。
“该死!”平智郎见状不由得暗骂了一声,他本来已经计算好了自己与英二郎之间的距离和英二郎的冲击速度,准备借助自己高举蓄势后的一剑凌后劈下,以硬碰硬的方法打断英二郎的攻击节奏,没想到英二郎的身形突然飞起,让他的计划依旧成了空谈。
或许论起体内力量的高下,平智郎和英二郎之间所差无几,甚至神选武士那炽烈光明的属性还要克制英二郎身上的魔界能力,但是论起战斗经验和对力量的掌控,平智郎却是远远的不如英二郎了。
从小在伊势神宫深处中的平智郎,除了和同门之间的切磋比试之外,哪里有什么与人生死相搏的经验?尽管他的招式却实凶猛狠辣,心中也存有将对方斩杀的杀心,但是却缺乏英二郎那种在与诸多对手搏杀后磨练出来的诡诈与机巧,这便是两人之间的差距。
黑色剑气已经扑到,那些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剑气却偏偏诡异的扭曲着,以一个个不可能的角度全部劈向了平智郎的颈部,看来英二郎喜欢砍人首级的恶趣味似乎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平智郎挥舞着长剑,以奇快无比内眼难遍的速度在身体四周布下了一片剑幕,准确的将一道接一道的黑色剑气挡下劈开,尽管全力施为,但是血光依旧乍然一闪,他的左肩上还是多出了一道寸许深的冒着细碎电光的黑色剑伤。
“哟,还是被我给劈中了!”英二郎嘻笑着停手,身形缓缓的停留在半空中不再攻击,只是凌空虚站在那里,歪着头,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平智郎,眼中闪现着一丝诡异的光芒,懒洋洋的微笑道:“那个,被我手中的这把魔剑砍伤,可是一件很危险的哦!”
糟糕了!平智郎无声的苦笑一声,只觉整个左臂突然一阵发软,似乎半边的身体都彷佛浸泡在温泉中一般,感到一阵无比的舒畅和酥麻,随后一阵急骤的古怪的震动便从伤口处猛然突现,那种酥麻的感觉也变成了一道阴冷邪恶的气息,笔直的刺向自己的心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