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秽土之都东京再次开始了火树银花的又一夜。时间是治疗创伤愈合伤口最好的灵药,三年前那一场不幸的灾难正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淡去。深厚的经济底蕴和执政者别有目的重建热情,一座新的城市在三年前的废墟上重新屹立起来。
中央区一家豪华赌场的门外,一个穿着风衣的年轻人被看门的大汉拦了下来,彬彬有礼的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的场所,请问您有贵宾卡么?”
“这样啊……”年轻人搔了搔头皮道:“我是杨先生的朋友,我可以进去么?”
“杨先生的朋友?”大汉上下扫视了他几眼,欠了欠身道:“也许您应该告诉我您的名字,然后我去请示一下老板,责职所在,请您理解,多多包涵!”
“当然,当然,我理解。”年轻人低声笑着道:“嗯,我姓李,是水先生派我来的。”
大汉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嘀咕了几句后,对着年轻人抬手虚礼道:“对不起李君,让您久等了,请和我来!”
赌场的电梯里面,盖文低声的抱怨道:“日本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不是吗?既有英二郎先生那种固执死板的武士,也有大久保和柴田他们这种没有任何道德标准的绅士名流,他妈的,这些混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吞掉了我们一大笔钱!”
杨风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笑嘻嘻的道:“我希望他们能够更贪婪一些!盖文,难道你不认为这世界上的伪君子越多,对我们就越有好处吗?明年是他们执政的最后一年了,大久保阁下打算做出一点引人注目的政绩以争取连任,所以他需要钱。而我们,则需要他的屁股占据着首相的宝座。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没什么可抱怨的!”
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粗大的雪茄,仔细的修剪着,漫声道:“哦,对了,英二郎最近有什么消息捎回来吗?三年前,我刚刚从东南亚那边回来后,英二郎这小子就迫不急待的撒手扔下了集英会的一摊子麻烦事务,自己跑去富士山去修练体悟剑道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达到了怎么样的一个程度?”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他依然不会是您的对手。”盖文谄笑着从电梯内踏了出去,小声的嘀咕道:“撒旦万岁,您别指望我们当中的谁还肯陪您对练!难道断十七八根骨头的滋味很好受么?可怜的英二郎,三年前如果不是波文拉了他一把,他现在已经在残疾人救助中心领盒饭了。嘿,小子,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一个斜靠在电梯门对面的墙上抽烟的男子笑眯眯的道:“您好,杨先生,盖文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杨风歪着头,打量着这个裹在灰色风衣中的男人,微笑道:“你是……哦,乔妍手下的那位李警官,李春浩先生!我们之间有过一次颇为愉快的合作,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您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呢?中村阁下难道没招待您么?”
李春浩耸耸肩膀,低声道:“算了吧,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己,怎么有资格劳动东京赌场界的钜子中村先生招待呢?幸好我对门卫说我是您的朋友,否则我恐怕连这间会馆的大门都进不来,杨先生,您现在可是东京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大人物?”杨风耸了耸肩道:“我可没有任何做为大人物的自觉,前天我还亲自打断了一个家伙的骨头,大人物通常不会亲自动手干这种粗活的不是吗?来吧,跟我来……盖文,去弄点什么吃的来,我们去里边谈!和客人在这里站着谈话可不是主人的待客之道。你顺便提醒一下中村先生,要么就别让人家进来,既然让人家进来了就好要好好的招待。”
李春浩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的跟着杨风来到了赌场一楼后厅的一个包间,里面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正在赌梭哈。见到推门而入的杨风,一行人连忙站起来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杨风随意的点了点头,几个家伙赶紧溜了出去,扔下一桌子的筹码都顾不得收拾。
李春浩站在门口,瞟了几个人的背影一眼,低声道:“一个区议员,一个警察署长,一个有黑帮头目……啧啧,真是非常有代表性的组合啊。”
“日本的政治环境就是这样。”杨风自顾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李春浩道:“行政和司法都不能脱离民众代表的监督,三井君是集英会中很有前途的青年干部,他们一批人是我们最近重点栽培的对象。请坐,请坐,不必客气。”
李春浩微笑着坐了来,双手十指交插放在膝盖上,轻声道:“杨先生,我们的水老板和您的老朋友乔姐,委托我向您表达他们诚挚的问候。”
“算了吧。”杨风挥了挥手,失笑道:“我不相信你们能够联系得上水铉。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他现在只是在你们那个部门里挂个名字而己,三年来你们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哪不是吗?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水老板已经被我五行宗正式列入门墙,他如今恐怕正在五行山上闭关一心精进呢,往昔世间的种种俗务从此与他再无半分关系。”
“这不可能!”李春浩愕然道。
“为什么不可能?”杨风瞟了他一眼道:“他原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更无妻子儿女的牵挂,你们部门的那点权力和进军无上天道相比,两者之间哪个更值得他选择?你没入过宗派,所以你无法了解宗派弟子对于本门的向心力。咱们可以打个赌,如果换做是你们现在的老板乔妍,她也一样会做同样的选择!不信的话,你可以把我告诉你的消息转告乔妍,然后去观察她的表情。”
“不说这些了。”杨风点燃了一根粗大的雪茄,喷吐着浓浓的烟雾漫声道:“在我的印像当中,你们的头儿乔妍,可素来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说吧,她这次派你过来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你们这些伟大的,强大的,正义的先生们,也会需要我的帮助吗?”
“我们确实需要您的一些帮助。”李春浩苦笑着道。“一周前……”
“打住!”杨风挥了挥手道:“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助你们?三年前,我稀里糊涂的被某些人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开除了国籍,当然,这种事情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这种事情除了用来堵一堵某些人的臭嘴之外,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撇了撇嘴,冷笑着道:“但是既然他们堵上自己的嘴,那么现在,我请问你们在用什么和我对话?难道是用屁股吗?啊,对不起,李先生,请相我确实没有侮辱您的意思,但是我想请你,请你们的头儿乔妍女士,请你们转告上边的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或许他们认为自己是高明的棋手,但是在下可不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就是这样,您请回吧!”
“看来您还是很在意那件事情的不是吗?”李春浩微笑着,油然的问道。
“当然。”杨风耸了耸肩道:“从理智上来说,我知道自己没必要去在意那些世俗的玩意,但是他们的这种做法伤害了我的某种感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但是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会很不开心!您明白?”
“是的,我能明白这种感觉。”李春浩点了点头道。
“你明白个屁!”杨风毫不客气的道:“我不是大圈,也不是为了执行某个任务而放弃国籍的无名英雄!我是一个有名声,有地位的商人,但是一夜之间我就变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政治犯!这三年来,某些势力一直都在极力的拉拢我和我的手下,希望我能加入到他们当中去,难道这就是国内的某些人想要的结果?”
“当然不是。”李春浩静静的看着杨风道:“他们在事情发生后就已经后悔了。”
“事情发生后?”杨风不屑的笑道:“哪件事情发生后?是我在缅甸投资两千万美金给昆塔将军之后?是在海涛和云帆他们两家的家人移民俄罗斯定居海参崴之后?还是在发现南岳门、九华宗、灵岩宗等数个供俸宗派突然在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之后?”
沉默了半晌,杨风站起来,走到屋角的酒架前抽出了一瓶红酒,顺手抓了两个杯子,坐到了李春浩身边的椅子上,随后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道:“盖文这个混蛋,一定又被哪个风骚的女人给迷住了!来吧,咱们先喝一杯,为了……久别重逢?”
“为了他乡遇故知。”李春浩举起杯子示意,浅啜了一口艳红的酒液,斟酌着道:“杨先生,不知您对在奉京时读书的那些同学,还有没有印象?”
“奉京的同学吗?”杨风放下酒瓶,端起杯子,轻轻的晃荡了一下杯子里面的酒液,轻轻的抿了一口,突然笑起来道:“当然,我的记忆力一向都很好,我现在依然可以说出高三时候每一个同班同学和任课老师的名字,以及他们的性格和那时候的相貌。您问这个干什么?”
“您有一个女同学。”李春浩看着杨风,轻声的道:“她曾经是您的第一个女朋友,您还记得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