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冷着脸色,一步一步走到周谷雨的身旁,沉着声音:“谷雨,你的娘亲乃是我的闺中好友,你的父亲是侯爷的同窗故友,我一直视你如己出,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呢?你桩桩件件和我讲出来,即便你出了那样的丑事,我何曾让身边的人送你回周家?”
谷雨听着方婉的话,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什么道理,突然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嘴里还不时说着:“夫人,天地良心,谷雨深知夫人对我的情意,那摇摇呢?摇摇一直以来都在怪我,怪我的出现夺走了夫人的关注。”
此时的云轻摇自己也明白,自己今天如果再不出声,那么这脏水就要泼到自己身上了。
云轻摇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周谷雨,轻笑了一会儿,偷偷在袖子里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臂,顿时眼睛上带上了水雾,慌忙走到了谷雨的身边,带着哭腔说道:“姐姐怎么这样说话呢?自从姐姐进了侯府之中,摇摇一直很敬重姐姐,一直恳求着娘亲,收姐姐为义女,可是姐姐怎么这样说摇摇呢?姐姐和赵统领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是摇摇求着娘亲,让姐姐过来摇摇这里住,不要让娘亲把姐姐和赶出去的,姐姐都不记得了吗?”
谷雨没想到,云轻摇会把自己和那个赵仁杰的事情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也顾不上和方婉装什么可怜,怒声呵斥着云轻摇:“云轻摇,你是什么意思?”
云轻摇被周谷雨这样一吼,也不再说什么了,低着头装作被吓坏的样子。
而前来参加方婉生辰的人这样一听,顿时好像都明白了什么,都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周谷雨。
如此看来,这个周姑娘只怕是?
那个泼皮无赖听了这样的话还是狡辩:“你有什么证据,堂堂的侯府小姐,说话尽皆是污蔑吗?”
方婉怒声呵斥着:“放肆,我侯府的小姐岂容你这样说?既然要证据,那你怎么不去查验一下周大小姐手臂上的朱砂痣?如果周谷雨真的是被污蔑的,那她敢不敢把手臂上的朱砂痣露出来?”
周谷雨听了,心中更是愤恨不已,可是面上还是一片戚戚然的样子,委屈着:“夫人怎么这样说谷雨呢?谷雨还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手臂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外人看呢?”
那个泼皮无赖也是跟在周谷雨的话之后附和着,可是在场的宾客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云轻摇面上的眼泪一滴一滴落着,像极了落泪的仙女,苏梓慌忙走到了云轻摇的面前,好生相劝着。
云轻摇气急了的样子,冲着谷雨哭哭啼啼的说道:“姐姐怎么能这样说娘亲呢?明明是姐姐和赵仁杰统领私定了终身,却反倒说是我们污蔑了呢?”
而一旁沉默寡言的赵仁杰,听了云轻摇说了之后,木讷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簪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谷雨,似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的样子。
而周谷雨看着赵仁杰,愤恨的说道:“我堂堂一个周府的大小姐,怎么会和一个身份低下的亲兵统领私定终身呢?再者说了,这个簪子,是我的吗?如果是我的,那难保不可能是这个小厮胆大包天的偷窃了去。”
周谷雨一番狡辩下来,周围的人反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个周谷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方婉听了谷雨一番说辞下来,心头更是愤恨,这时候紫桐对着陈简斋耳语片刻之后,陈简斋就不着痕迹的悄悄打量起了周谷雨的这副绣图,不多时,陈简斋心中就有了思量。
正当着众人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陈简斋突然发声了:“夫人,老朽行医多年,这几日受侯爷的盛情,前来给夫人诊脉,这几日总发觉夫人脉象虚浮,今日看到这件绣图顿时觉得茅塞顿开。”
周谷雨闻言,慌忙打断了陈简斋的话:“你是不是被他人收买了?生为医者,你可要对得起祖师爷,对得起良心。”
那个陈简斋也是有一身傲骨的人,咳嗽了片刻,双眸之中炯炯有神,直勾勾的看着周谷雨:“老夫行医数十载,几时为了钱财伤害过他人,姑娘可以打听着,我陈简斋的名号可是叫得响的。”
宾客之中有的人多半都是由陈简斋医好的,有几个耿直的人也大声说道:“陈老先生的话如果没谱,那么咱这扬州城里就没有什么有良心的大夫了。”
而那个泼皮无赖此时却哑口无声了,因着他从前也是陈简斋的病患。
陈简斋清了清嗓子,拱手向在座的宾客和方婉行了一个礼之后,缓缓开口:“这副绣图看起来却是无恙,但是细细闻起来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我敢问姑娘这个香料是由什么制成的。”
谷雨还想要狡辩什么,结结巴巴了半天,梗着脖子说道:“是我用梅花花瓣泡了几天的,怎么不行吗?”
陈简斋一双眼睛看着谷雨,谷雨感觉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根本不敢直视陈简斋的眼神。
陈简斋大声呵斥着:“胡说,此物乃是用上好的麝香浸泡了一个多月的,否则香味不会这么浓重。如果在座的有任何人不相信我陈简斋自然可以上前来闻一闻,或者拿着这件绣品问问别的大夫。”
谷雨听了陈简斋的话,慌忙诡辩着:“这个丝线不是我的,是云轻摇命人给我送来的。”
方婉气急了,大声斥责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攀咬摇摇,我们摇摇是怎么得罪你了?来人,将方婆婆和墨兰带上来。”
方婆乃是周谷雨原先的乳娘,此次进侯府,是方婆还有墨兰一同进来伺候周谷雨的。
周谷雨一听这两个名字,顿时花容失色,跌坐在了地上,自己千算万算,没能想到原本失踪的墨兰还活着,而自己昨日就好好安顿了一番的方婆婆也被人拿捏在了手中。真是应了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