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神色凌然,道:“你以为孤会信?”
楚嫣然放下手,扶了扶耳垂上的翠玉坠子,挑起一边的眉毛,微笑道:“怎么就不信?”
玉利笑而不语,沉吟片刻,道:“正月一出,恐怕他就快来了。”
“怎么?你怕了?”楚嫣然问道。
“怕?等到了金陵城一切可就在孤的掌握之中了。”玉利轻笑一声,摇摇头,如剑般锐利的杀意在双眸中闪烁,流露出志在必得的信心。
楚嫣然心中一慌,倒吸了一口气,心思捻转万分。原来这玉利这么有闲心逸致陪自己在这瞎逛,竟然是早就有了万全之策。拿起丝绢擦拭了下嘴角,掩住情绪外露。思量下,嫣然一笑,朝他“呸”了口,道:“诡计多端,阴险狡诈。”
玉利并不恼气,挥了挥衣袖,笑道:“孤会将这话当作你是在夸孤。”
“好不要脸,骂你的话也能让你捡取当好话听,我是说你脸大无边赛过蓝天,还是说你脸皮厚一锥子扎不透?”楚嫣然斜了他眼,嘴里刁口道。
“真是个厉害的骄人,这嘴皮子利索的少见。孤记得你出身王府,怎么这些市井的话也能说的这么遛?”
“我的厉害你还没见识到哪,等你见识到再夸也不晚。”楚嫣然拢了拢披风,虽说这南兆比大燕暖和,可是却阴冷上许多,春风入骨,阴风阵阵,竟比大燕的冬日还要让人觉得不舒坦。她轻睨着玉利身边的人,狡黠的眼珠子一转,委屈道:“我来了几日你都没让人服侍我,不知道我平日里是最娇气的吗?”
玉利走到近处,给她将披风上帽子戴上,道:“孤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我孤就让人给你送去,必定是贴心贴肺的人伺候着孤才能放心。起风了,孤陪你回去。”
上好的水毛轻柔的贴在她的脸上,虽轻盈却终究只是死物,不及那拥有着娇嫩剔透肌肤的人灵动。妖媚娇艳的脸因他的这句话顿时黯淡下来,楚嫣然伸出手拽着玉利,撒娇道:“人家还没玩够,不想回去。再说那个地方那么小,一点都不好玩。你不是说心疼我吗?那就别让我那么早回去。回去也是我自己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玉利不得不承认楚嫣然很会撒娇,那双妩媚至极的眼睛里散着纯真澄明的光芒,让他不得不心软。他搂住她的肩,轻哄道:“好,孤再陪你逛一圈。”
肩膀上的手厌恶的楚嫣然都想立即就卸了,可是她又没有能力,而且还要继续演戏,摒弃掉心里的烦躁,克制住想要打掉那只手的心,扫视着所到之处的布局,暗记着所有通路。
“孤的皇宫是按照八卦图所建,奥妙无穷,就算楚离歌攻进来孤也不怕他。”玉利在楚嫣然背记的时候突然说话,声音清淡却幽深,紧了紧搂在她的手,道:“你想出去更是难上加难,没有孤带你出去,就算走一辈子你也走不出去。”
楚嫣然顿了顿,怪不得能容她在这里闲逛,原来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楚嫣然远离他一步,气哄哄的瞪着他,“原来你对我如此防备,是真的把我当成你的金丝雀了吗?”
玉利拽回她,哄道:“怎么总拿那些鸟啊雀的来比喻自己,孤是真心喜欢你,想要留你在身边。楚离歌那里你不用怕,孤早就想好应对他的办法,只怕他能不能活着离开南兆都不一定。”
楚嫣然张了张嘴,却发现此刻自己就像是个哑巴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垂下眼睛掩住所有的惊慌失措,手指无意识的在衣袖下揉搓。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这玉利不知是想到什么害人的方法对付楚离歌哪。”
“怎么?心疼他了?”一句话让楚嫣然拉回神。
楚嫣然调整了下呼吸,眼睛幽幽的凝视着他,欲哭欲泣,染红了双眼,垂目再抬眼,一副欲言又止、欲哭无泪的样子。朱唇轻启,如初放的花骨朵,又合上轻轻抿了一下,狠心道:“我心疼他作甚,这么长时间他都不来寻我,又将我的性命至于何地?”
玉利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安抚道:“总是这个样子直叫孤一次一次为你心软。嘴上说不在乎他,可你这心里只怕是惦记的很。他有什么好,让你这般牵肠挂肚?”
楚嫣然用手抵在他的胸口,虽被他抱着但却注意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头靠下他的肩头,显得两个人十分亲密,“我和他在一起三年多,他宠了我三年多,我们之间还有三个孩子,我怎能不想着他?你以为我是那种冷心冷情的人啊!”
玉利捧起她的脸,眼中竟真的多了几分真情。他猎艳无数,从十四岁后就女人不断。投怀送报的女人他来者不拒,而那些他看中的女人不管是出阁还是未出阁的,他都会抢掳回来。但他对女人的新鲜感却少的可怜,往往一两次以后就丢到了一边。
这个女人却不同,初次见面应该是在文斗会上,他易容装扮成李煜本想借着那次的机会一展风采,从而得到楚离歌的注意。但没成想,却被突然出现的女人抢去了风头。虽带着帷帽看不见她长什么样子,但她就像是一颗闪现出万丈光芒的明珠一般照耀着人心。以后他以李煜的身份晋住到大燕朝廷后,只在一些宴会上见过她,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那日戴着帷帽的女人。
捋她来也不过是因为知道她对楚离歌的重要性,想借着她来威胁他,却不想楚离歌根本就不如所想的那样在意她。不但不退兵,反而又有了别的女人,那对他来说手中的女人就没什么用了。
但相处了几日,她虽对自己的不冷不热,但正是这种若即若离挑逗他的心直痒痒。宜喜宜嗔,风情万种,那样的眉眼神态像是对他的召唤一般让人心动。
“那种男人哪里值得你去留恋?”玉利轻轻一叹,温热的呼吸气息直喷在了楚嫣然的脸上,暧昧到极致。声音轻柔的仿佛能拧出水来,让守在玉利身边的人都心里惊奇。
对他们来说,只要是女人,只要是被他们大王看重,无论付出多少财力人力,都会屈服与大王。但大王对那些女人只是一时的看重,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每次宠幸完或是宠上几天就会抛之脑后,从来就不会温声柔语的和那些女人说话。对待那些女人就像只是对待一些让他发泄欲望的工具罢了。但这个女人却不同,大王没有强迫她不算,和如此温柔对待,真是要亮瞎他们的眼睛。
楚嫣然咬着下唇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道:“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她不说但不代表玉利不知道,想着她一时半会俄儿恐怕是不能忘记楚离歌,也不愿强迫她,便带着她回到了住处。
楚离歌在丽阳城可不像玉利想的那么轻松,他在屋里来回踱步,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叹气。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想到两全的法子,也不知道小女人在玉利那受没受苦。
这个春节是他过的最不好的一年,只因心爱的女人不但不在身边还被人劫持住。他前些天正好利用这里的富商将一对姐妹送来的机会,伪装成不在乎楚嫣然的生死的样子,就是希望玉利能够看在楚嫣然没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放了她,可如今还是一点有关她的消息都没有。
“皇兄,你还是没有一点她的消息吗?”楚离轩被他放了出来,并且也知道身边有玉利指派的奸细,所以在外人来看兄弟两个人势如水火,争吵不断。而楚离轩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甩开奸细的耳目,偷偷跑到楚离歌的房间与他商议对策。
楚离歌看着他走进来,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消息,就像是断了弦似的。不过有时候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总比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要好吧。
“这样下去怎么行?她如何应付得了玉利那个奸猾之人?况且玉利为人最为好色,楚嫣然在他手里太危险了。”楚离轩满眼满目的着急,他等了这么多日,每天都坐立不安,一想到楚嫣然深陷囹圄,就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不如我去南兆的皇宫探一探,说不定能救出她。”一束希望的火苗在他的眼中燃起,他带着祈求带着憧憬的目光询问楚离歌。
楚离歌坚定的看着他,道:“那怎么行?你不会不知道玉利的皇宫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如果能来去自如,朕早就派人一探究竟了,还能在这干等着吗?朕知道你着急,朕比你更加担忧!但此时盲目的冲动只会坏事,我们一定要相处万全之策才能救出她。”
“可是这么多天你不还是一无进展吗?皇兄,不能再等了。玉利那个畜生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哪,她待得时间越长就越有危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