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知道吗，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的背叛。”
字里行间吐露出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愤怒，威廉的食指搭在了扳机上，眼神依旧冰冷，最后一丝名为‘人’的情感在眼中泯灭……
“你手中的这把就是当初我贴身携带的。”
蒙托淡淡地说出过往，“他们的变节过于迅速，我来不及阻止，当回过神的时候……”
“两枚子弹，都在这里。”威廉面色如霜，指着自己的心口，他死死地盯着蒙托，“为什么，你不肯站出来？！”
“我向你父亲许诺过了，也对你们母亲的墓碑发过誓，要照顾好你俩，当初我是该与他们血拼，但是你考虑过了没，那种状况我们俩没一个能离开那里，你让艾瑞儿怎么办？”
“所以，你做了一个最理智的决定？与他们共同分掉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威廉握住枪托的手颤抖了，似乎在发泄一般，用尽了力气。
忍耐，他在忍耐，等待一个宣泄口的出现，手中的枪膛会毫不犹豫地迸射出子弹。
“无论怎么样，你此时不都已经从那个墓中爬了出来，站在了我的面前。”蒙托看着威廉，他的眼睛犹如一颗褪去光辉的顽石，生命的气息不复存在，看不到一丝情感的波动。
“你们将迎来我的复仇！”
“嗯，一直等着，就在这里，就在此时。”蒙托闭上了眼睛。
威廉抬高了枪口，对准了蒙托的眉心。
“结束这一切，迎来你的新生，有些东西背负着，太累了。”
威廉皱眉，“要我开枪，你这是想自我救赎？”
蒙托已经做好了接受死亡来临的准备。
“你知道吗，你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慷慨赴死的耶稣。”威廉突然笑出声来，语调讥讽地说道：“但，也只是在恍惚间，稍微出现那么一点错觉，比起圣人，你还远远不够。”
“那就如你所愿。”
指尖搭在扳机上，扣下。
砰。
突兀的枪声在夜幕下的医院响起。
守在门口的警员举着枪冲了进来，可眼前的一幕让他呆愣在原地。
威廉冷酷地举着枪站在原地，手中左轮枪口冒出一缕青烟，“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
他的眼中血丝蔓延，“特别是，想要毁去我唯一生存意义的人。”枪口再次举起，威廉看着一边毫发无损的蒙托，话语掷地有声，“你的死期，暂缓。”
毫不迟疑地，他再次扣下扳机，火光迸射，击碎玻璃窗，子弹夹杂一缕尾焰划破夜幕。
窗外一个诡异的白色面具漂浮在空中，全身覆盖着一袭黑色的斗篷，没有手脚，悚然的笑声从白色面具的孔隙中逸出。
“那是什么？！”警员惊恐地指着窗外的那诡异的事物，身躯不禁颤抖了起来。
面具倒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弯月状的嘴唇裂口扭转到了额头，一个黯淡的蓝色眼瞳出现裂口中央，“可以杀么……不能杀么……好像很好吃……肚子饿……肚子空空的……”清脆而童稚的声音中道出着危险的话语。
尚且温暖的室内，温度瞬间降低至冰点。
“怪物！”警员大声叫着，恐惧的支配下，他举起了枪械，子弹宣泄而出，尽数射在了面具下的斗篷中。
‘嘻嘻’的笑声没有中止。
这家伙中了数枪之下，似乎毫发无伤，不死之身吗，还是幻觉？
威廉警惕地退到床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
就算不能应对，至少也不能让艾瑞儿有事。
玻璃窗上出现裂纹，黑色雾霭一般的气息不断从裂口处渗入室内。
威廉抱起了女孩，退到了门边，手中的枪不曾放下，一边防备着突变的异状，一边对无动于衷的蒙托大喝道，“蒙托，你想死这吗？”
“怪物吗？”
蒙托笑了，脸上首次出现表情，但并没有给死气沉沉的脸上添加多少生气。
“这玩意，作为怪物的第一条标准，就不合格。”瘦高的男人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又解开衬衫的腕口的扣子，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嘴里平淡的回道：“死？除了你手上，上帝也不行！”眼中骤然迸发出诡异的色彩，好似有火焰在瞳目中燃烧。
两手握拳，摆开了迎击的架势。
眼前的黑雾渐渐凝聚，在玻璃的破裂声响中，白色面具的诡异身影完全展现在灯光下。
咔嚓，咔嚓，
房间内墙体出现剥落，墙壁上点点细小的凹口赫然在目。
蒙托冷哼一声。
“来吧。”
……
街道两旁的灯光明亮，橘黄色的光在视野内无限延伸，于一道黄线牵起的界线后隔断。
火灾过后封锁的街道。
目及远望皆漆黑一片，直至巷道里侧的一些房屋，才能依稀看见些许光亮。
“真的在这吗？”
巴德尔疑惑地问道。
女孩矮下身，越过了黄线，率先进入了其中。
“嗯，跟她走就好了。”卡佩拉答道。
巴德尔吐出一口白气，眼睛看向四周，“是吗。”不再说什么，抬手抓住了一朵飘落的雪花，跟在了她们的身后。
在女孩的指引下，巴德尔与卡佩拉进入了幽邃的巷道，潮湿的地面上，隐隐夹杂着粘稠的油渍，空气中飘漫着发动机汽油与铁锈的味道。
在一个拐角的尽头，一扇挂着油灯的房门出现在眼前。
大门半开着，从里边透出些许光亮。
女孩拎着一袋小包就跑了过去，打开门，将脑袋探了进去，口中喊着：“爸爸。”
门完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将女孩抱起，无奈地责怪道：“现在外边这么乱，你又跑哪去了？”
女孩指了指一边的两人，“和姐姐去吃东西了。”
中年男子看到卡佩拉，有些疲惫地一叹：“又是你啊。”他又看了一眼另一侧的巴德尔，呼出一口白气，“屋外冷，进来坐吧。”
“打扰了。”
卡佩拉礼貌地说道。
“嗯，你确实打扰了，这可是今天第三趟了。”中年男子一点也不客气地说着，接着拿起刻刀，雕刻起手中尚未成型的木雕，口中说着，“抱歉，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热水倒是有……”
“这些都是你做的？”
一个声音打断了对话，一旁的巴德尔正拿着一块人物雕板，好奇地细看着。
“拙作，靠着吃饭的手艺。”
中年男子并不介意，吹去木屑，接着说道：“两位来，还是为了当年的那件事吗？”
“对。”
中年男子手中的刻刀停下，沉默了一会，“为什么要去知道那些，那可是……”
话语一顿。
口中逸出一个不详的字眼。
“——诅咒啊。”
PS:不是长篇，本卷剧情，大概过几章就结束了吧，边想边写，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