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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表的时针刚刚跳转至Ⅴ。
夜幕已然来临，天色黯淡，街道两旁路灯亮起。
巴德尔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哎~跑了两条街道了，找一间正在营业的餐厅这么难？！”口中抱怨着，巴德尔仰起头，看着天上点点白色的‘落尘’，脸上郁闷的神色愈显。
“嗯。”鼻梁抽动。
隐隐间，嗅到了什么味道，黑胡椒的特有气味伴随着烤肉的香味从不远处的店铺内飘出。
是餐厅，门口挂着一盏醒目的油灯。
屋内灯光通明。
一间正在营业的餐厅，规模看起来不大，透明的橱窗可以从外看到室内，一列列整齐摆放的餐桌前，坐满了与他目的相同的客人。
巴德尔站在橱窗前，怔怔地看着正对着自己的这桌上热腾腾的菜肴。
白色的瓷碗中盛着乳白色的汤汁，上边撒着些许绿色欧芹碎，视线一转，又看到一边的餐盘中的一大块六成熟的牛排，上边撒了不少黑胡椒，切下一小块……
越看越饿。
收回视线，巴德尔摇摇头，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面前的橱窗，视线看向这桌正在用餐的人的脸，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晚上好，卡佩拉女士。”
用餐的人脑袋一转，咬着叉子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诶——”
进入室内，屋内温热的暖气覆盖全身，巴德尔惬意地舒展了下身体，脱下了外套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嗯？”
他注意到与卡佩拉同座的一个女孩，女孩的衣服有些破旧，沾染了不少灰尘，脸上还算干净，露出一副秀气的小脸。
巴德尔朝她善意的点点头，便坐在了她们的对面。
“有些巧啊。”他不得不感叹道，只是为了找吃饭的地方，跑了这么远，没想到还能碰到认识的人。
“不算巧吧，这里夜晚营业的餐厅只有这家了，而且又处于镇中心，也不算难找，就是平时顾客蛮多的，很少有空余的位置。”卡佩拉也不由感叹自己的运气。
“那我运气还不错，这次算沾光了。”巴德尔惊讶道。
“您别这么说，等下，还得靠你帮帮忙。”卡佩拉不好意思起来，在巴德尔的注视下，话语的声调越发低落，“抱歉，我带的钱，好像不太够。”
巴德尔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缓缓别过头，为难道：“实话跟你说，出门的时候我也没带多少……”
跟卡佩拉同座的女孩缓缓放下了刀叉，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手中悄悄地拉着卡佩拉的衣襟。
“能不能别开玩笑，这孩子还在呢。”卡佩拉安抚着女孩，转头说道。
“抱歉，抱歉，在寒风天里冻了那么久，我只是想要活跃活跃‘气氛’。”从衣兜中取出一枚璀璨的金币，巴德尔将其放在桌面，微笑道，“作为道歉，这顿我请，两位女士，还什么不够的可以继续。”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闻言后，女孩一双碧绿的眸子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看向卡佩拉，似乎在征求对方的同意。
卡佩拉点点头，召来了服务生，取来一份菜单递给了女孩。
女孩兴奋的接过菜单，竖起的长发中，一束‘调皮分子’在激动的情绪下冒出头来，像小狗的尾巴一样，左右摇曳。
看到女孩这样子，脸上有些忍俊不禁，摇摇头，巴德尔也拿来一份菜单，他翻阅着，一边问道：“这孩子是？”
“线人。”
“哦，还真是出人意料，什么方面的？”巴德尔特意地又瞧了一眼女孩。
“那次参加掘金的人中，亨利?弗瑞德、蒙托?詹姆斯以及普希斯?瑞拉德的同乡，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关于那次的内情。”
“这倒有意思。”
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巴德尔的眼珠子转动，正在思考着。
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巴德尔再度开口，“是等会就去吗？”
“对，只有这个时候，那人才‘开业’。”
女孩瞧着面前俩人一言一语的对答，打了个哈欠，童稚的声音介入了对话，“能点东西了么？”
卡佩拉道歉道，“不好意思。”
……
“威廉。”
一个瘦高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
棕色的中短发，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套灰色大衣，身形消瘦，肩如刀削。
“你是谁？”守在门外的警员上前一步拦住了男人。
“放开我，让我进去。”
男人皱眉的质问道，“这里是我的医院，还不容许让我进去吗？”
警员的手一僵，迟疑地收回了手，不再阻拦。
男子推开门，走进房内。
“蒙托！”威廉看清来者，咬牙切齿的念出了一个名字。
拳头攥紧，青筋可见。
“好久不见，不，此时我更应该感叹你竟然还活着。”蒙托没有在意威廉的不善举动，脸像是冰冻的湖水没有丝毫表情。
“活着？哈哈哈，活着？都是因为你们，我才落得如此下场！”威廉癫狂了，压低声音咆哮道。
“是吗。”蒙托僵硬的脸有些松动，“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恨他们，那已经是不可挽回的过错。”
“当初割开我喉咙的不就是你么？”
威廉冷笑，扯开脖子上戴着的围巾，显露出颈部的伤口，由右到左，一道深深的利物划过的创伤，其深浅，足以致命，可是却不见血液从伤口渗出。
他的目光变得阴冷异常。
“对，我不否认。”
蒙托从衣兜中掏出一个奇怪的楔形金属物件，又拿出一把老式左轮手枪，一并递给威廉，“你可以结束这一切，完成你的复仇，这医院，归你。”
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完全想象不到眼前的这男人到底是以何种态度说下的这些话。
“你以为这样有用？”
“过去的，无法挽回，但可以多少可以让你心里舒坦些。”
蒙托站直了身躯，缓缓闭合眼。
“要我开枪？自我救赎？”威廉冷笑。
手中左轮的击锤压下，咔嚓的细微声响，枪口顶在了蒙托的眉心。
“如你所愿。”
砰。
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