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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即使努力去做也不会获得相应的回报,但有时候相较于一些轻巧的办法,却会带来预想不到的结果。
并不是事情过于复杂,而是在于‘方法’。
正如提里斯警长的部署那样,将近乎半数的警员调到外围与分散到城镇各处,确实是一个务实的办法。但细细想来,一家一家的排查,警员个人与个人之间职责与认真的态度的区别也会有‘纰漏’的出现,看起来细致无漏,但实际效率缓慢,况且,就算发现了,那么散漫的警员分布根本无法有效的抓捕。而提里斯警长也意识到了这点,才打算着重派人员去守着医院。
纵火的家伙也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这么多天连续作案就已经证实,说明这家伙的目的还未达到,就意味着接着作案的可能。
对方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呢?
会是医院,还是?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医院布防的警员调回来?”
提里斯有些恼火,冷哼出声。对于眼前这个质疑着自己指令的家伙,他没什么好脸色,之前在看到那张信封后稍有缓和的脸,又僵硬地绷紧了脸,“你这是在置他人生命而不顾!”
“保障‘居民’安全固然重要,但并非目标的话,这样做就显得多余了。”
巴德尔轻笑,对方即使知道了自己子爵的身份还依然如此耿直态度,还真是稀罕,倒是跟他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一回事,军人的豪放与倔强即使退伍了,那昔日的脾性还是一点没变。
说白了,就是个牛脾气。
“警长,犯人多日来,连续纵火目标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巴德尔总是一副淡然的姿态,身姿笔挺,态度不恭不谦,单片眼镜下的金色眼眸审视着纳入视线之中的所有事物,“按理说这样肆意地纵火,犯人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报复?呵,我在任的这么多少年来,这座小镇就一直风平浪静,再大的事情也不过是些流窜来的小毛贼的盗窃,到底有什么矛盾会引起这样肆意妄为的恶性,这已经不是针对个人实施的犯罪!”
“我也是刚来,这里的情况你比我熟悉,不如将资料给我一份。”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巴德尔心中念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提里斯的眉毛拧作一团,国字脸的额头上冒出青筋,眼中满是怀疑的神色,“哼,让你去查?”
不相信。
提里斯?卢恩对那些贵族子弟从来就没有任何好感——一堆窝在军人血肉筑就的战争防线之后,大肆过着纸醉金迷、日夜欢歌的逍遥日子的那种窝囊废,在想到死去的战友后,就越发令人厌恶!
他看着眼前这面容白净的小子,身姿虽然笔挺,但身上却看不到军人那般的坚毅劲,在对方提及世袭子爵的名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光是看一眼,就恼火!
“有时候外人的建议意外的有提点性。”
巴德尔一言即止,直直的盯着提里斯。
被盯得心中怒意升腾,提里斯当即就炸了,像是狮子的怒吼:“少在这演侦探的戏码,小说看多了自个回家找人陪你玩。我不需要一个没什么用的软蛋来对老子指手画脚,我不管你是什么子爵还是伯爵,在这里,你犯了事,我一样抓,现在给我滚蛋!”高昂的声音响彻整个警长室。
室内室外皆听得极为清晰,空气一时寂静,提里斯就这样在所有人的倾耳听声下,毫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
“那,打扰了。”
礼貌的点点头,对方不善的语气没有激起相对的冲突,巴德尔走到门前,脚步一顿,“通往这座镇子的一条道路边的森林里,有一个村庄,那里也发生了一起火灾,那家主人出走了倒没什么事,但仆人却在火灾后跑到森林里边死了。”
“你想说什么?”
提里斯不耐烦的问道。
巴德尔回过头,淡笑地看着提里斯,“尸体的报告警长应该看过了,嗯,正如你现在想的那样。”
“……”提里斯盯着巴德尔,脸色十分严肃,随后又变得铁青,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情况下,吐露出一个字。
“书……”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起来,提里斯冲到办公桌前,将地上的案卷拾起,一页一页铺陈在桌面,再与村庄的那具死者的尸体状况一对比,灼伤的状况中的迥异点才真真正正的暴露在视线之内。
最早的那场大火之中,有不少被完全焚毁严重的尸身,因为不好检验,而其他人经过医院检查也都是正常的烧伤,当时自己也没注意到这点,没想到,真正的问题确实随着死者尸身的毁坏而被掩埋。
“你是怎么……”
提里斯猛然抬起头,想要问巴德尔,可一看,人影全无,对方不知在何时就已经离去。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烟,可还未吸一口就熄灭在烟灰缸中,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又是幻书!”
战场时初听闻了这个词汇,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又重新浮现在自己眼前。
“这种东西才应该烧了!”
冷哼着,手中的钢笔随着情绪的攀升而发出崩坏的悲鸣,提里斯朝喊道:“把里安和约翰叫来。”
啪嗒。
钢笔如释重负般,断作两截的身躯被扔进了废纸篓中。
……
发生了火灾,小镇的街道冷清了不少,寥寥数人在路边匆匆而行,在一道黄线牵起的道路前,没有任何人在那停留,附近的店铺都早早歇业。
“先生,就算那道黄线后的街道发生了火灾,这里都没什么人的,店也都关的差不多了。”
瑞希一副向导的模样,指着那个黄线边的一家店铺,“这家的甜点味道很不错的,那家老板对我也很友好。”提及甜品,这孩子脸上就挂起了笑容,眼中仿佛浮现了对神明般虔诚的信仰,俨然一个小吃货。
这么喜欢甜点,你真的不是女生吗?
巴德尔狐疑地看着瑞希纤细的身形,相貌也白白净净的、十分秀气,若是打扮打扮,或许——
夹杂恶意的视线在瑞希的背后游荡。
走在前边的瑞希突然身子一颤,脊背处感到一阵恶寒,担忧地问巴德尔,“先生,有些冷,难道气温下降了?”
“擦擦的你的口水吧。”巴德尔点破瑞希的幻想,指着他的嘴巴边的口水,没好气道:“你跟克萝娜一个德行,甜食跟你们的命 一样,要不是你的俩个姐姐像点样子,我都以为你们这是遗传(诅咒)了,真弄不明白,你们顿顿吃甜食不腻味吗?”说到这,巴德尔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你不懂,甜食是生命,甜食是圣餐,甜食是维系着我存在的意义。”
小猫似的窜起身,瑞希挥舞着俩爪子,向巴德尔‘据理力争’(威胁)的反驳道。
唯有这个时候,这小家伙才会这么硬气起来。
“咦,瑞希,还有这位先生,你们在这干嘛?”
苍老的声音介入两人之间的对话。
一个穿着与站姿都显得十分干练的老人站在了不远处,六七十岁的年龄,腰背却时候挺拔,身体很是坚朗,留着胡子,但脸上没什么老态。
老人手中领着一个纸袋,一根长条的面包从袋子口冒了出来,其中隐隐可见的各色果蔬。
瑞希麻溜的收回手,脸上立马挂起了甜甜的笑容:“保尔爷爷好。”
这笑容,甜的有些发腻!像一锅刚刚熬好的糖浆,浓郁的甜蜜气息溢出,其甜度,让人止步。
巴德尔别过头去。
哎,有时候甜食主义者还真是意外的可怕呢。
老人在与瑞希打过招呼后,率先向巴德尔伸出了手,介绍道:“保尔?皮彭。”
指尖摩挲着手杖,巴德尔金色的眼眸中出现些许玩味的神色。
“皮彭?”
忙了一年,重新拾起,感觉什么都生疏了起来。
我也好想继续写下去,但如果写作支撑不起生活,那么什么该放弃,什么该去做,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