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用陆星宇为追风续命后,陆星宇便感觉全身虚无缥缈,根本就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感觉到的只是死亡气息。看到追风暴发出死神斗气时,陆星宇知道这再所难免,因为从小的经历就让陆星宇知道,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所以他再也不能没有兄弟,在陆星宇的心目中对兄弟肝胆相照为兄弟两肋插刀,陆星宇不会说,他只会做,哪怕失去自己,也不能失去兄弟,就那么简单。
之后的晕迷中,陆星宇身体不能动弹,但意志却异常地清楚,也许这就是将死之人无遗憾的表现吧。陆星宇静静地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甚至与自己挣抢过包子的狗都记着起来……
陆星宇的等待是传说中的凯撒的勾魂使者,不知道是他们醉酒了还是不屑理会陆星宇,陆星宇算计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没有来。来是有人来了,却是一个陆星宇从来没见过的人,而且这个人后来还成为他的师父。
因长时间的处于黑暗当中,无聊得紧,那天陆星宇只好想世上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位慈祥面容的老从出现在陆星宇的眼帘。开始陆星宇也不是很在意,反正陆星宇是快死的人了,也懒得管他,他爱来就来,就算陆星宇真的想管可以责问他乱闯进陆星宇的脑意识中来,也只能动动口而已,陆星宇的身体就像被传说中的巫师下了咒语似的,丝毫无动弹之力。
那老人穿着道家的衣服,跟电影中的武当装饰很像,但又有些不同,不同在哪里陆星宇一时也想不起来。从他额头的皱纹和长白飘逸的胡子判断,应该在花甲之年。
“死老头,你还快给我滚!这可是我的地盘!”
晕,怎么竟然没有一点声音,难道陆星宇的耳带日久失修还是这里是真空传不了话语呀?陆星宇又试了几个都无功而反,好不容易等来个人解解闷,现在到好,连说话的权力都给剥夺了,叫人怎么活嘛!
那老人很怪,目不转睛盯了他大半天就是不开口说话,搞得陆星宇混身不自在。转移视线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地斜视他,他还是死鱼眼看着陆星宇。靠!这个老家伙难道是老玻璃,陆星宇又不是什么大美女,只能找来这个自认为最好的理由安慰自己。
晕!陆星宇的脖子都转累了,那死老老还不放过陆星宇。一气之下,陆星宇给他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眼睁睁地盯着老头看。
老头见陆星宇的反应,脸稍微动一下后,回复自然,还是眼巴巴地盯着陆星宇,脸无表情。
十分钟之后,陆星宇才知道这老家伙竟然是个牛人,在这段时间内陆星宇少说眨了几百下眼,他连眼皮都没动过一下。感情人家是想找陆星宇对眼力呀。比就比,小爷打小还没怕过谁呢。
之后,陆星宇和老头开始了漫长的马拉松比赛。渐渐地,陆星宇眨眼的时间间隔越来越少。不知过了多久,心中大乐。耶!成功了,眼睛终于不眨了。还没高兴完陆星宇就再也乐不起来了。陆星宇不是眼睛不眨了,而是由于长时间的不眨眼,眼皮都麻木不仁了,想动一下都动不了。
老人见陆星宇不眨眼睛后,眨了眨眼,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老头摆开姿势打起拳来。他耍的拳很杂,似乎是中国拳术——一下洪拳,一下少林罗汉拳,一时武当长拳,一时太极拳……五花八门,让陆星宇应接不暇。
以陆星宇的估计,大约是现实中的五天时间,老头天天来耍拳,就是不和陆星宇说半句话。开始陆星宇也懒得看他,后来实在是无聊之极,就看老头耍拳以打发度日如年的时间。五天后老头没有出现了,这让陆星宇心如石沉大海般。
于是陆星宇就在想老头这五天时间打过的拳。无论是少林罗汉拳,武当长拳还是太极拳什么的,都是些普遍可见的拳,如果是别人耍的话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可是那老头舞起来就不一样。
他打出的每一拳都很到位,少林罗汉讲究的是阳刚之气,打起来就得虎虎生威,少林罗汉拳十八手招招气势磅礴,一条椽,硬开弓,架梁炮,僧敲钟,巧纫针,披身锤,拗弯肘,劈柴势,僧推门,金勾挂,扫荡腿,踢球势,鸳鸯腿,鹰掐嗉,挎篮势,扭缠丝,降龙手,僧缚虎。
武当长拳意在化形游斗,形似神不似,神似形不似,形似形不似,神似神不似,招招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单从这两种拳法中,就可以看出这老头不是凡人,口虽还骂他死老头,心里却暗暗产生敬慕。
不知又过了多久,反正陆星宇把老头所使的每套拳术都想了N遍之后。冷不防,那老头又跑了进来,陆星宇忍不住地叫道:“老人家你好!”
可是那死老头竟然把好心当驴肝肺,甩也不甩陆星宇一下,斜眼瞥一下都没有,只顾盘在地上,双手在胸羊合十,闭上眼睛。
虽然如此,陆星宇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自己竟然可以说话了。
“呜呼!死老头,你为什么到我地盘来?”
没反应,妈的,豁出去了,说不动你,恶心都恶心死你。
陆星宇毫不犹豫地把老头上至祖宗十八代加N代,下至后辈十八代加N代的女性都问候了个遍,死老头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这老家伙还不是一般的牛啊!
骂了N久后,自己都搞累了,妈的,想不到骂人也会那么累,那街上的那些三姑六婆三天三夜都骂得了,陆星宇对她们敬服,而如果想取得“骂王”称号看来比登天还难。实在是累得不行,陆星宇大字躺在地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见陆星宇睡过去之后,老人起身走过来,慢慢地扶起他软弱无力的身躯,右手在陆星宇后背虚晃几下,陆星宇就与他刚才的动作一般静坐在那里,老人,又慢慢地把陆星宇的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又是虚晃一下,陆星宇的双手就定在胸前。当然,这一切他是不得而知的,因为他已经在梦中与人讨论黄色小说去了。
当陆星宇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以修道之人的姿势,而且竟然还睡得不错。可一想不对,陆星宇全身软弱无力,又怎么摆出这么酷的睡觉姿态。难道梦中和周公聊黄色的东西太盛,不自觉地动了,又或是春梦太盛,呸呸呸,童言无忌!
陆星宇不禁爬起来,在五步不到的地方来回徘徊,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想不通就不去想了,都快要死的人了,还那么执著,是不是有点过分呀。还是想点开心的事比较好,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自己的那一帮兄弟以为自己死了,一定会难过的,陆星宇知道老虎都是重情重义的好汉子,真可谓,为了兄弟水里水里游,火里火里漂。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死了的人就是死人,即使有人会时不时地想念你,那也只不过是瞬间的事,下一刻他们就会只顾着他们的事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雁过留声树枯留根,自己又能留下什么东西呢?
如果有来生,那自己又会做些什么呢?像平常人一样找个稳定的工作,准时上班下班,事事不闻不问。然后找个老婆结婚生子,然后忙碌下半生养儿育女。六十岁退休,和别的老人一起打打麻将玩玩牌,打发下半生。再后就是看着满堂的儿女含笑而终……
生时忙着算计别人,死了难道也不能放下吗?小时就父母双亡,为了报仇陆星宇不惜投身仇人的门下,含恨十年,几番苦难,几经艰难困苦,终于大仇得报。赛亚的惨死使陆星宇心灰意冷,跑到麦吉想用上学来逃避现实,一个月就遇上雅文和罗兰的事,一时意气再度走入黑道这条不归路。杀狼头,诛马提亚斯,如果他们真的该死,那自己呢?自己手上死去的无辜之人也不会少吧,难道他们的后人就不想找自己报仇,怨怨相报何时了……
陆星宇此时终于明白,自己错了,而且一错再错,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就算现在自己还活着,说不定哪天那些被自己杀害的后人会找上自己,谁也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但总会有一天如此的。现在死了难道就不是一种快乐,至少自己可以摆脱那些无休的纷争,逃避那些因自己害死他们的父兄而含恨冷漠的目光。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让老子有来生,老子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他们。
“好!好!好!好!”
不知何时,老人出现在陆星宇的眼前,慈祥的笑容,捋着他长白的胡须不住地点头。吓陆星宇一大跳,陆星宇不禁地后退了两步,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地。此时的他经长时间的思考,早把怨恨之心除去,所以他没有动怒,再说这老人不是凡人,如果对自己有恶意,相信自己早已经灰飞烟灭。
抱拳敬重地对老人说:“前辈,以前晚辈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多多谅解。”
老人看了陆星宇一眼后,点了点头。眼一花,老人已在五步开外。老人再次耍起少林罗汉拳,只是这次他耍得很慢。他专心致志地练着,再也没有看陆星宇一眼。
这老人怪怪的,陆星宇的赔礼道歉点头接受了,不肯和自己说话也罢了,难道想憋晕老子啊。对了,他以前打拳都是很稳很快的,现在那么慢,是不是要我跟着他一起练习呢?想到这一层,心一宽,跟随老人的动作慢慢比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