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 小时过去，试进度才过半，有十几个同学没上讲台, 其中包括路祈五个大猫。
分享完的胡灵予到座位, 副肖阔没有继续操作程序抽取下位分享者, 而是偏过头旁边的代亦然低声商量什么，代亦然先是皱眉, 后来似乎被说服，点下头，随之起身转过来向满室学弟学妹, 亲切微笑：“感谢刚才那么多同学精彩的分享，我们现在休息十五分钟, 没分享的同学也不用紧张, 当次心灵之旅。”
早等得不耐烦的个跟班，听要中场休息，简直更郁闷。
“休息个屁, 快点搞完得呗。”2号赵盛瘫倒到桌上, 苏门答腊虎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3号马谦谦比他瘫得早，孟加拉虎的精气神荡然无存：“心灵之旅？心灵折磨差不多……”
“怎么有人想加入这种社团呢，”1号张琥无比疑惑，“妈的比上课都累。”
4号王晏宁诧异：“你认真听？”
张琥：“废话, 不然呢。”
“当他们念经啊，”作为虎群中的唯刚果狮，王晏宁有奇招，“我自动屏蔽，看嘴动，界鸦雀无声。”
马谦谦拍他肩膀：“界鸦雀无声是刚才倒数第三个家伙分享的句子。”
王晏宁：“……艹。”
他们都这么暴躁, 老大怎如此淡定？
八道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美洲豹身上。
只傅西昂压根没看讲台，估计连代亦然说休息十五分钟都没注意，目不转睛盯着某个方向。
方向的尽头是胡灵予。
老大的眼神怎么说呢，你要说是锁定猎物，的确闪烁着危险，你要说是打坏主意，的确流动着心思，但又全无平日的压迫感，总之看起来很……扑朔迷离。
估计梅花鹿也这么觉得。
因为此刻他正头，把自家老大所有投过去的视线，在最后的步之遥截断，然后毫不掩饰地直视来，不像鹿，像守着自己领地的野兽。
狐狸像狐狸，个跟班闹心。
鹿不像鹿，个跟班也闹心。
猫生艰难。
所有的这些，胡灵予毫无自觉。
他沉浸在刚刚分享的兴奋里，眼睛是望着前方的，其实视线哪都没落，仍随着思绪在无重力的宇宙中遨游。
代亦然说完休息，只有个同学出去上厕所，其他人都在座位上没动。
然而有意的不止是个跟班，前已经分享完的些同学，低声交流，并不想继续后半程，毕竟今天是来试，又不是正式社团活动，实在没有义务再坐小时听完所有人。
在这时，肖阔出声补充。
他仅仅是头，并没有像代亦然那样站起，在对话视觉上更像个普通同学大家沟通：“刚刚代忘说，已经分享完的同学可以去，试结果我们在‘好好学习’里通知。”
副句话，瞬间柳暗花明。
至于是代真忘说，只是肖阔给代亦然找补，并不重要。好几个同学立刻交换眼神，然后相对矜持地陆续站起，礼貌退场。
肖阔说话的时候，胡灵予正好神，听声音很自然望过去，但脸上的神情停留在上刻，以至于望向肖阔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美好事物。
路祈刚结束跟傅西昂的“对峙”，正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幼稚，看这样的胡灵予。
……不反思，根本不是他幼稚，是狐狸不省心。
“这么好看吗？”贴到胡灵予脸边，路祈真诚问。
胡灵予吓激灵，转头又差点擦过路祈脸，再不敢轻举妄动：“啊？”
“副，你都快看出向往。”路祈如实描述。
胡灵予拿眼神瞄瞄肖阔，再想下自己刚刚的心情，明错位导致路祈误，刚想解释，忽然瞥路祈眼中的不爽，顿时改主意：“不是好看，是好听，你不觉得副的声音特亲切吗？”
路祈没秒迟疑：“完全不觉得。”
“是吗，”胡灵予故意迷茫，“可我觉得特亲切，总好像在哪里听过，你说不是上辈子？”
这也不全是假话，至少有三分，胡灵予是真觉得肖阔说话的声音语调都挺舒服，当然也可是有嗓音尖细的代亦然在旁边作对比。
不过剩下七分，主要是想看路祈不爽又拿他没辙的样子。
小狐狸成功。
梅花鹿强行将他的脑袋转到右边，从看肖阔，改成看室侧墙壁挂着的“寸光阴寸金”：“你先把这辈子过好，再想上辈子。”
两人胡闹的时候，室已经随着部分同学的离开，彻底变成轻松的课间气氛。
代亦然终于找到机，在桌子底下踢肖阔脚，趁人不注意，小声育：“说多少遍，叫‘代’，听着跟临时代理似的。”
肖阔连忙道：“对不起，下我定注意。”
代亦然不依不饶：“有下？”
肖阔赔笑：“没有，下不为例。”
代亦然：“这差不多。”
十五分钟并没有用完，大约十二三分钟，室重新安静下来。
代亦然索性提前进入下半场。
没想到第个抽到的分享同学是傅西昂。
美洲豹可算等到，大步流星上讲台。
坐在前几排的同学不由自主上半身往后靠，因为都认识傅西昂，所以总感觉他的架势不像分享，像要人单挑全班。
傅西昂不负众望，开口是平时找茬干架的语气：“你怕吗？”
可是内容实打实是读书分享。
《你怕吗？》是书名。
“……然后他逃出来，他以为逃出地狱，外是天堂……所以在经历这些之后，他才明，不把根植在心里的恐惧拔掉，去哪里都样……”
讲台上的傅西昂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的分享，把下的每个人都带进去。
这是本小说，个克服恐惧的故事。
胡灵予没读过，然而有那么几个时刻，他仿佛真的透过傅西昂，感受到主人公的内心界。
分享完毕，众同学的视线不由自主随着美洲豹座位。
的确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表现。
“他准备得很认真。”路祈客观道。
“是啊，”胡灵予点头，“用不用心，听听出来。”
路祈同意，但同意是事，听胡灵予说出来又是事，正后悔挑起话头，却听胡灵予又道：“平时上课没他这么认真，怎么到跟我阴魂不散的时候，这么下功夫呢，”小狐狸越想越气，“他该不连夜恶补本小说吧？”
“很有可。”路祈十分自然接口。
胡灵予叹口气：“他怎么跟我过不去呢？”
“人人是讲缘分的，”路祈单手撑头，像模像样分析，“可你俩气场不，科属犯冲。”
“科属犯冲吗？”胡灵予想想，“狐假虎威，美洲豹也叫美洲虎，我俩应该挺啊。”
路祈挑眉：“那你找他借借威风？”
“算，”胡灵予连连摇头，“他的威风扫到我，谢天谢地。”
“所以，”梅花鹿严谨总结，“远离美洲豹。”
胡灵予无语：“用你说，要是咱们学校够大，我离他天涯海角。”
路祈微笑，因为自肺腑，所以格外漂亮：“继续保持。”
傅西昂之后，个跟班也陆续上去。
他们虽然没美洲豹那么走心，但也听得出是特地准备过，放在前所有分享过的同学里，够得上平均水平。
接下来的分享相对平淡。
只有个女生分享的《科属决定论》，引些许议论。
名字叫“科属决定论”，实则女生分享的内容都是在批驳科属决定论，书中认为现在的很多社现象都不公平，对弱势科属的歧视正从隐形变成显形，这样下去迟早出问题。
因为言语中透出对强势科属的不满，自然让下坐着的强势科属听起来刺耳，但后来代亦然肖阔出缓，也过去。
路祈被排到最后个上去分享。
胡灵予提前问过他要分享什么，结果不管怎么问，梅花鹿都是句“保密”。
现在谜底要揭晓。
“我今天想推荐给大家的这本书是，《鹿的生》……”
胡灵予：“……”
傅西昂五人：“……”
底下同学：“……”
接下来的八分钟，整个室听梅花鹿同学，以纯科普角度，讲述鹿的生。
麋鹿，驼鹿，梅花鹿。
马鹿，驯鹿，唇鹿……
从出生，到成，从换角，到争斗，从觅食，到迁徙，从繁衍，到死亡。
觉醒科属学老师都没讲过这么细。
电视台的科普节目在他前是大纲。
全室同学没经历过这么漫的八分钟，以至于当肖阔说出“好的，那么今天的试到这里”，再抬眼，室已经空。
胡灵予以为最多两三天，试结果该出来，结果等是周，“好好学习”里依然没有动静。
键路祈那边也没动静。
“不我俩都没进？”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可。
路祈口否掉：“不可，我是内定的。”
胡灵予：“……”
两人讨论这个的时候，正在上“兽化觉醒法”的课，老师是蒙晖，是体测越野中在悬崖负责“勇气打卡”那位蒙老师。
蒙老师对这鹿狐两位同学印象深刻，故而他现在虽然叫不全整个侦查班的姓名，但对于这俩——
“路祈，胡灵予，上课不要在底下说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