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最后一排, 傅西昂吊儿郎当玩着手机,身边刚被召唤过来的四个跟班。
“去看看他报的哪个。”美洲豹头也抬,语气随意。
三虎一狮交换个毫意的眼神:“好的, 老大。”
傅西昂抬头, 挑眉斜他们一眼:“知道谁吗, 就好的?”
四跟班一愣:“臭狐狸?”
……。
“脑子还挺快。”傅西昂拿过插着吸管的软饮,战术喝水。
王马张赵四位同学假装没看出老大的尴尬, 配合演出做小弟的基本义务。
眼看课间休息没剩几分钟了,四人正打算抓紧行动,教室内有手机几乎同收到来自“好好学习”的信息提示。
[侦查学(二年级)班级群组]
你的同学胡灵予刚刚发布一条班级信息:神鸟俱乐部, 等你来加入,别让梦想留住, 天高地阔任追逐!(帮学长宣传, 文案亦由其提供,感兴趣的同学可去团详情页了解信息,也可直接致电咨询, 联系人:莫云征……)
胡灵予发完信息, 迅速趴到桌上将手机塞进课桌,比做贼还心虚。
答应帮莫学长宣传,他真心的,但答应的候没说还要发宣传文案啊!他以为就简单在群组里吆喝一嗓子, 结果莫学长贴心地把文案模板都发过来了,除了“帮学长宣传、文案亦由其提供”几个字来自胡灵予想死的求生欲,剩下有都莫云征亲笔,包括括号里的。
他当还委婉提醒学长:这个宣传口号会会略显……笼统?要要说一些团的具体内容?
在委婉的世界里,笼统=尬。
但莫学长显然没领会:用,具体内容团详情里有, 真感兴趣的自己就会看了,宣传语就要突出青春,活力,激情,热血!
胡灵予险些被说服,直到他点进详情页。
团:神鸟俱乐部
创立宗旨:神鸟,凤凰也。《山海经》有文: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说文解字》有载:凤之象也,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你以为前人这些记述传说?。凤凰存在的,它的印记就在你的血脉里,经千年沉睡,历世事轮回,静静等待觉醒刻。
……请问,以上内容和青春、活力、激情、热血这四个词,哪个挨得上!
鉴自己本来在侦查班里就受待见,再发这么一个迷惑的团宣传,后果必定堪设想。胡灵予也迂回了,直接莫云征表达,学长,你这个团“准入门槛”太高,一般人理解了,宣传效果恐怕太乐观。
胡灵予知道,莫云征读懂了他的“反悔”,正打算为自己的出尔反尔道歉,却收到来自红腹锦鸡的语重心长。
莫云征:学弟,你抬头看看天。天空属鸟科吗?。它属你,属,属有想在天地间遨游的生命。人人心中都有神鸟,之凤凰,之你,之他,可以高山流水,可以万物有灵。让们乘着梦想的风,一去追逐心中的那神鸟吧!
四个跟班看完信息,纷纷茫然抬头。
张琥:“们……还用再去看吗?”
赵盛:“还看个屁,臭狐狸都这么卖力吆喝了,自己肯定报的这个。”
王晏宁:“他一个狐科,为什么要报鸟?”
马谦谦:“你们看详情页没,艹,这个团好诡异。”
别人看没看清楚,反正傅西昂看了,那一大段的创宗旨看得他脑袋嗡嗡的。
离课桌最近的马谦谦忽然挨了一脚,“艹”差点出口,一看踹他的傅西昂,生生止住:“……说,老大?”
“别他妈瞎猜了,”傅西昂说,“去看看他报的到底这个。”
张琥、赵盛、王晏宁:“好。”
马谦谦:“……”四个人的活,为啥就他挨踹啊!
“胡灵予你有病吧——”教室另一端忽然传来嬉笑,带着讥讽和奚落,几个同样看完群组信息的蟒蛇,“神他妈鸟俱乐部,你哪儿找来的奇葩团?”
看完群组信息,一言难尽的止他们几个,见有人开头,几个熊科和狼科也哄架秧子。
“你一个狐科,飞得来吗?”
“考上侦查系给他幻觉了,真以为自己飞天遁地?”
“哈哈哈,有可……”
路祈在报完团后,接了个电话,身去教室讲,现在还没回来。
座位上,就剩胡灵予一个,身影孤孤单单。
哄笑一浪比一浪刺耳,坐在他后的黄冲和贺秋妍听下去了。
“都、都说了帮学长宣传,”黄冲气得差点卡壳,“你们想报当没看见就了,有什么可笑的!”
“你他妈话都说利索,就别出头了,哈哈哈——”又一顿爆笑。
“你们有病吧!”贺秋妍火了,手用力拍桌子,“小狐狸的野之力可全年级一,你们要海马体有缺陷记住,可以问系里要来考试录像,帮你们重温。”
满教室男生安静了。
大部分觉得对着班里唯一生,好冲突。
当然也有少数几个在思考,海马体啥来着?
“差多行了,”坐在教室中部的尼罗鳄,欧阳泽,有些看过地出声,“都一个班同学,没有谁比谁强,谁比谁差。”
班长彭天举也适圆场:“快上课了,大家都别闹了。”
“喂,胡灵予,”嚷得最欢的几个,忽然意识到主角缺失,怀好意点名,“躲人家生后有意思吗,话都让别人帮你说了,你一声吭,挺会啊。”
有目光顿集中在胡灵予身上。
发完群组信息就一直趴桌子的小狐狸,还维持着这一姿势,而且头好像在手臂里埋得深了,看来就像一个愿对现实的小可怜。
大部分同学都等着看笑话,期待等下抬来一张狼狈堪的脸,说定还会哭,因为胡灵予看来就一副可怜巴巴,随都会委屈嘤嘤哭的怂样。
也有反应同的。
比如最后一排,傅西昂抬头,视线漫经心锁定胡灵予,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沉的。
再比如总想启程去侦查臭狐狸团又总被变故打断的四个跟班。他们平没少欺负臭狐狸,但现在看着别人也来欺负吧,咋就有点爽呢。
终,胡灵予动了。
他从桌上缓缓身,抬脸,无声环顾整个教室。
没有狼狈,没有难堪,没有委屈,没有任何心怀恶意者期待的。相反,那双明亮的狗狗眼里都遗憾,惋惜,大海看见小河,山川看见土坡:“想和你们一般见识……”
说着,他拍案而,椅子撞出巨响,振聋发聩。
“你们真的了解神鸟俱乐部吗,真的知道这一个怎样的团吗?你们过为嘲笑而嘲笑,为找茬而找茬。同学们!抬头看看天。天空属鸟科吗?。它属你,属,属有想在天地间遨游的生命。人人心中都有神鸟,之有些人凤凰,之,之你,之他,可以高山流水,可以万物有灵。乘着梦想的风,追逐心中的那神鸟,这难道青春,活力,激情,热血?!”
众同学:“……”
傅西昂:“……”
尼罗鳄欧阳泽暗自点头,自己没看错,这一个无论身体还心理都很强大的同学,上次的对抗胜利果然运气。
四个跟班深刻反省,他们居然相信胡灵予会任人欺负,这他妈都对他们跟臭狐狸斗智斗勇的夜夜!
上课铃响。
那个直接点胡灵予名的男生,子上挂住,在铃声里气急败坏地吼:“别扯一堆有的没的,那个破俱乐部你自己玩儿去吧,咱班会有人报——”
胡灵予瞪大懵懂的眼,热情洋溢回应:“也没报呀——”
铃声结束。
路祈踩点儿进门,发现全班大部分同学死气沉沉,还有一个知道为什么站着,像被气死了,死了还瞑目,非要盯着罪魁祸首。
顺着男生视线方,嫌疑落在胡灵予身上。
但小狐狸没什么反应,倒他身后的大黄一脸舒坦,小贺笑得咯咯,仙鹤打鸣似的。
“怎么了?”路祈一边问一边回座。
他声音很轻,但刚打完铃,或者说刚被胡同学肆虐过的教室,鸦雀无声,再小的声音都听的清楚。
有同学都看见胡灵予顶着一张无辜脸,对毫知情的路祈道:“帮莫学长发神鸟俱乐部吗?”
“嗯。”路祈知道。
胡灵予扁扁嘴,眼神似有似无往那个还站着的同学身上扫,可怜巴巴:“他嘲笑。”
还站着的同学,瞑目了。
其余同学,顿悟了。
狐狸精好惹,男狐狸精好惹,一个会告状的男狐狸精……累了,毁灭吧。
新学期过堂课,胡灵予就成功在侦查班同学们心中烙下可磨灭的印记。
俗话说,好的开始成功的一半,以接下来一整天,他都在非常和谐友爱的班级氛围中度过。
转眼到傍晚,最后一堂课结束。贺秋妍约了几个以前玩得比较好的医学班生一吃饭,据说全好奇宝宝,等着她汇报侦查班一天的学习心得。小贺一走,大黄也去食堂了,楼下贩售机买个香肠包,直接去训练场增练,显然被今天班里那些友善的同学刺激了斗志。
剩下胡灵予和路祈,结果路祈也说,要去。
“校?”胡灵予瞬间警惕。
“别那么紧张,”路祈仿佛看见小狐狸竖成天线的尖耳朵,“就吃顿饭,又打家劫舍。”
“和谁吃?李倦?”胡灵予被糊弄。
路祈语,抬了一下眉。
那就了。
“就明白了,你俩都在学校,为什么要特意约到吃?”胡灵予问。
路祈歪头:“你真明白?”
胡灵予眯眼:“好事背人,背人没好事。”
路祈乐了:“反正你别跟。”
“为什么跟?”胡灵予以为他和路祈已经心照宣了,突然被阻止,预感大好。
路祈叹口气:“你打算一直落在他们视线里吗?”
胡灵予愣住。
“你跟去,就一定会被发现,”路祈说,“们可以还按暑假的套路演,但你要知道,同样的招儿总用就新鲜了。而且他曾经刻意接近过你,虽然了了之,但你频频出现在他的视野,很难说他会会再心,这你想要的?”
“以前,”胡灵予说,“可现在你和他搅和了,他要还想和接触,拒绝啊。”
“拒绝。”路祈没好气把人转往反方,推着走。
胡灵予情愿走了几步。
换以前,他会问路祈,你真担心被他们盯上,还仅仅为了找一个阻拦的借口。现在他会问了,他信路祈。
可李倦到底……
“他找说团的事,”路祈松开推着小狐狸的手,“至那个读书会究竟有什么名堂,反正你都报了,迟早会知道。”
胡灵予没料到路祈真会把吃饭内容告诉他,以至梅花鹿都要走出校门了,他延迟回神,想发信息,又怕留痕迹有安全隐患,索趁着梅花鹿背影还在视野中,目测尚未和李倦汇合,直接通讯连接。
远处,梅花鹿拿出手机,接通,贴到耳边。
“既然迟早会知道,你直接告诉就得了!”胡灵予心急。
“行,”梅花鹿干净利落脆,“保持神秘感,让你一直围着转。”
胡灵予:“……你就仗着走远了,揍到你。”
视野尽头,梅花鹿的背影在校门口停下来。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知道的越晚也越安全,”通讯另一端传来路祈声音,低缓,认真,“希望的小狐狸一直活蹦乱跳的。”
胡灵予呆愣半晌,想来回嘴:“谁‘你的’?”
路祈笑:“反正你又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