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医学班的吗？”大黄还在好奇。
莫云征点头。
大黄疑惑：“那她怎么会来这儿？”
“她是一年级的, ”莫云征解释道，“今年报考侦查学。”
胡灵予和大黄同步惊讶。
分专业考试，每一届都有扛不住繁重课业的医学班同学转考他专业, 很常, 换专业的同学普遍管这个叫“逃天”。但转来后考侦查系的, 乎没听说过。
一眼两个学弟在什么，莫云征摇头：“你以为她是学不好医才换的专业？恰恰相反, 她期末考试全班第一，因为转专业的事，医学系的主任都找她谈了, 希望她再考虑，但她就是坚持要报侦查学。”
医学班第一？
胡灵予：“那她为什么要换专业？”
“听说是不喜欢, ”莫云征一脸郁结, 仿佛被否定的不是本专业，而是本人，“心无所恋, 分数再高也枉。”
“好有性格。”大黄就佩服这样勇往直前的。
胡灵予却还在感情领域抽丝剥茧：“听说？你和她还没到可以直接聊天的阶段？”
莫云征：“没有。”
胡灵予：“是互相认识？”
莫云征：“不, 单方面。”
胡灵予：“……”
“什么意思？”黄冲没捋明白。
胡灵予默默接口：“意思是人家女现在都不道有我们莫学长这号人。”
黄冲完全没有反驳意思的莫云征，再自己手里好歹还有瓶汽水，末了认真望向胡灵予：“就事论事，我是不是比他强点？”
“强点, 有限。”胡灵予在不搭理这俩恋爱苦手了。
训练场入口终于现熟悉身影。
胡灵予一直注意着呢，第一时间便望了过去。
天没见，路祈好像白了些，又或者他身上流泻来的阳光太耀眼，驱散了一切黯淡。
无意识中，胡灵予便举起了手, 本能要告诉对方，他在这里。
草坪的位置很远，被人群兽群层层遮挡，胡灵予还坐着，举起手都很难让指尖冒头。
路祈却一眼就见了，微微挑了挑眉，故意不打招呼，却又一直对着胡灵予笑。
胡灵予翻个白眼，用另一手把不争气的主动打招呼的手扯回来，暗暗告诫自己次绝对不能这么主动，每次路祈冲着他笑，他都有一种被调戏的微妙感。
“你认识贺秋妍？”身旁传来莫云征疑惑的声音。
胡灵予一愣，转头问：“谁？”
“贺秋妍，我刚才和你说了半天的就是她，”莫云征拿折扇一指训练场入口，“你刚才不是在跟她招手？”
“她叫贺秋妍？”大黄罕见地跟住了话题，目光紧紧锁定相同方向，情不自禁道，“真好。”
胡灵予再次把目光投向训练场入口，这才发现，跟路祈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女。
身材窈窕，体态也特别漂亮，像是练过舞蹈的那种气质，微卷的长发瀑布般披散来，打理不好很容易女鬼，在她身上却浑天自系的森女感，五官清丽雅致，有一种不染凡尘的美。
胡灵予现在相信莫云征那句“要她一现，定是全场焦点”不带任何水分了。这么漂亮一个女，没有谁忽视得了。
所以自己刚才为什么完全没注意到，见了路祈？？
胡灵予一边在迷惑中反思，一边视线跟着继续移动。
贺秋妍和路祈并肩而行，不时交谈，很明显彼此认识。不多时，路祈抬手往这边指了一，像是准备跟贺秋妍分开，不后者坚决摇头，路祈似乎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两人一起过来了。
莫云征连忙立，瞬间站了个挺拔军姿。
胡灵予和大黄也草坪上起身。
“我还以为你真打算踩着最后一分钟来呢。”大黄时间，跟路祈打趣。一起训练这么久，他已没把对方当外人了。
不过黄同学这话是对着路祈说的，眼睛却总控制不住往贺秋妍方向去，加上他又不懂掩饰，明亮眼睛里满满写着“她好漂亮”。
要是在莫云征和大黄里选，那胡灵予肯定帮自家兄弟，立刻露灿烂笑容，主动和贺秋妍打招呼：“你好，我叫胡灵予，2班的，这是我室友，黄冲。”
“我道你，”贺秋妍活泼的声音瞬间把她静素雅的气质破得灰飞烟灭，“2班的小狐狸对不对，路祈把你藏得可要紧了，我提了好次跟你们一起练，他都不答应。”
胡灵予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总觉得他们熟悉得不像一般同学，但又感觉不到任何暧昧，间的气氛……有点像自己和大黄？
琢磨着，贺秋妍突凑近，故意瞟一眼路祈才说：“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鹿，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胡灵予瞬间心头暖流，仿佛茫茫人海寻到音，但又不好附和说“对，我也觉得他不是好鹿”，能忍着心潮澎湃，那叫一个辛苦。
殊不他这种表现，已足够解读“默认”了。
贺秋妍万万没到俩人还能达共识，愣了两秒，爆发银铃般的笑声，转头和路祈说：“我道你为什么一直藏着他了，他太可爱了！”
路祈直接上前，以半个肩膀将胡灵予挡到身后，以防贺秋妍一个冲动，再拉着胡灵予结拜，毕竟她干得这种事：“我劝你适度快乐，不容易提前消耗体力，影响接来的绩。”
“我是心情越好绩越好。”贺秋妍晃晃脑袋，蓬松长发随风飘。
有根发丝飘到大黄面前，他意识抬手去碰，贺秋妍像是察觉到，忽抬头。
大黄立刻收手，一脸紧张，疯狂要找话题，最后磕磕巴巴憋来一句：“那个，你，你就这么考试吗？”
“这么？”贺秋妍没懂。
“头发，”大黄总算把话捋顺了，“头发不用扎吗？”
“我扎了呀。”贺秋妍说着抬手摸脑袋，结果摸到一手蓬松，如梦方醒。
一边咕哝着“怎么又绷断了”，一边运动服口袋里拿新的发圈，三两就把长发扎了高高马尾，露漂亮的额头和天鹅颈，清爽利落。
大黄得有些移不开眼了，真是觉得怎么都好，闪闪发光的那种。
莫云征则是另外一个极端。
虽倾慕佳人许久，但一直远观，今天反而是距离最近的一次。结果佳人过于活泼，笑声过于清脆，过于大条，发圈绷断了还得上手摸才发现。
莫云征在心里给贺秋妍长期描绘了一个温婉清丽的女形象，让女亲手……不，亲脚踢了个稀碎，回旋踢。
贺秋妍压根没注意到莫云征，黄冲提醒扎完头发后，便和他聊起来：“我的科属？丹顶鹤。”
大黄：“仙鹤？”
学校里很少有人这样叫，但贺秋妍还挺喜欢听。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笑靥如花。
她笑，大黄也跟着笑，两个起来都有点愣头愣脑，倒异常合拍。
“莫学长说你在班里绩第一。”
“对，”贺秋妍点头，压根没在意哪个是莫学长，“但大榜不算我们班，所以也不道在全年级什么水平。”
肯定也是名列前茅，所以黄冲才不解：“为什么要转专业呢？”
贺秋妍：“我喜欢侦查学啊。”
黄冲：“那怎么进了医学班？”
“还不是我爸妈，非说学医有前途，”贺秋妍说起这个就郁闷，至今都为当年的不够坚持耿耿于怀，“不过现在好了，”她的郁闷来的急，走得也快，眼睛瞬间又明亮起来，“要我考上侦查学……”
黄冲：“他们就同意？”
贺秋妍：“先斩后奏就功了。”
黄冲：“……”
胡灵予侧着耳朵偷听半天，发现人家大黄根本不需要助攻，自己单枪匹马就打开了局面，聊得好着呢。
上辈子，黄同学可是单身到二十五岁，连个心仪对象都没听他提过。两人的大学活包括后面在兽控局里共事的三年，也没现过贺秋妍或者类似的倩影，就像他们的青春也未和路祈有过交错。
一个谎言要一千个谎言来圆，一个改变也会引起一千个改变。
胡灵予回路祈。
那人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像在等着他主动说话。
胡灵予相信复习大纲的事情肯定在路祈心里留了巨大疑影，但对方在考试后却字不提。
越不提，越让人不安。
路祈就像一个没有尽头的迷雾隧道，胡灵予走了进去，便连原本能见的东西都不清了。
“马上就要清场准备了，”终是路祈先开了口，“你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
对，眼最重要的是体能考试。
胡灵予抛开杂念，问了个最际的：“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这不是常结果吗。”路祈接得那叫一个顺溜。
胡灵予踹他：“喂——”
路祈乐不可支，少见地流露些许幼稚：“你要担心的是万一考上了，怎么办。”
胡灵予莫名妙：“都考上了，还担心什么。”
路祈说：“考不上是难过三天，考上了是难过三年。”
第一个是情绪难过，第二个是日子难过。
胡灵予秒懂，因为他也曾这样劝过大黄。
“不过如果你不跟我绝交，”路祈忽话锋一转，“那这三年就不用担心了。”
胡灵予挑眉：“你能一直带我飞三年？”
路祈耸肩：“没问题呀。”
一个没当真，一个说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