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八个修士来生前作恶不少, 再加上是被杀死，积累戾气更重，哪怕还没形成厉鬼, 这魂魄颜色已经十分浑浊。
如今十二仙山几乎没有魔族, 也没知道魔族真正食物是什么了。
千万年前, 万物生灵崇拜真魔，最大原因是当时天初成, 混沌弥漫, 到处是无法散去污浊之气。
污浊之气形成厉鬼, 生灵旦被侵染便丧失神智沦为新怨灵, 又继续侵染生灵, 形成个极其可怕循环。
那时候生灵, 无论是族还是精怪都还没有摸索到修之道。
不懂修生灵面诞生自混沌厉鬼怨灵，根本没有任抗能，再加上其强悍“传染”性, 更是让万千生灵恐惧不已。
唯有同样诞生自混沌魔族是厉鬼和怨灵克星，他们以厉鬼怨灵为食，吸收天煞气为本, 有着远超于万千生灵量。
那时候万千生灵奉真魔为神, 感激其庇护，由衷尊敬他们, 同时也心怀畏惧。
然而，混沌终将褪去, 新世界注定生机勃勃、
当天煞气逐渐稀薄, 真魔始终坚持着不肯伤及无辜生灵。
很多强悍真魔死在历史长河之中，留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当族领悟到修之道，发现所谓“神明”不过如此时, 渎神之旅由此拉开序幕。
秦九寂收回绪，心底升起是族厌恶。
两面双刀东西，凭什么主宰切。
他既活着，便不让这世道属于所谓“仙君”。
白小谷愣了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眼前这幕他来说冲击太大了，小骨打小在招摇山长大，见过妖修受伤，见过凶兽尸体，也见过被宰杀牲畜……
但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厉鬼怨魂，更没见过死掉族修士。
尤其是在这样黑沉沉夜里，周围气息腥臭黏腻，还有股让毛骨悚然阴冷……
白小谷几欲作呕，哪里还有半点儿用膳心？
他面色霜白，漂亮唇瓣不受控制颤抖，嗓音更是逼仄紧张：“主，骨……”害怕。
秦九寂垂眸，小家伙紧紧抱着他胳膊，整个恨不得缩到他怀里，圆亮眼睛仿佛变回了那双火曈，颤成了泪包包。
他这模样于秦九寂来说，无异于被烧鸡吓得要哭不哭小狐狸。
出息呢！
果然麋鹿精交不出正经魔族。
秦九寂耐着性子道：“怕什么，都死了。”
白小谷：“…………”怕就是死了！
秦九寂大概是全天最可靠主了，这个笨仆好得不像：“了，本座教你。”
白小谷紧紧抓着他胳膊，好像自己松手，秦九寂就飞走了。
秦九寂虽然不喜欢他这个怂样，但并不讨厌他依赖他。
罢了，总归是自己捏身体，撒个娇也惹喜爱。
秦九寂用手指在半空点了，悬在空中浑浊魂魄像被吸住般，飞到他指尖。
凛冽寒意扑面而来，还有阵令作呕腥气，白小谷面色更白了，抓着秦九寂手因为太用而泛起薄薄青筋。
秦九寂没再说什么，是用指尖戳破了那团浑浊魂魄，见缕黑线缠住了修士魂魄，瞬魂魄消失不见，漫天遍腥臭气也子褪去了。
白小谷松了口气，语气要多捧场有多捧场：“主，您太厉害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周围气息都清澈多了！
他音刚落，秦九寂又抓过来团魂魄，冲他扬眉：“该你了。”
白小谷：“！”
秦九寂：“像本座刚才那样，你也可以吸收这煞气，魔……骷髅真正进食，是吸收天煞气化为己用，所谓修也是如此。”
小骷髅这年跟着麋鹿精，学全是修士修方法，那法子多是族创立，仔细说来妖修都不很适合，遑论魔族。
魔族修之道与族进食无异，不过他们根据资质不同所能容纳煞气种类不同，能够容纳煞气容量也不同。
魔族生来便修，并不需要逆天而为，也就不需要什么功法辅助，要遵循本能即可。
小骷髅非要去学族修功法，等同于舍近求远。
幸好没有效果，如果真让他悟出什么，反倒是自毁根基。
秦九寂说，白小谷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凑在起，又脸茫然——
能够像主那样？
什么叫做吸收煞气？
进食不就是吃东西吗？
怎么和修有关系？
白小谷打小在十二仙山长大，早已被根深蒂固修之道俘获。
那魔族相关远古旧事，秦咏这个小精怪根本不可能知道，反倒是火狐狸为了小骷髅到处翻阅典籍，查到了点踪迹。
但也是言片语，还是被污名化，言片语也提到了双修，没有提到真正修方式。
秦九寂示意小骷髅动手，白小谷看着眼前阴森冰冷散发着危险气息和腥臭气魂魄，怕得整颗心都在哆嗦：“主，骨可以不……”不吃。
他没说完，秦九寂扬眉。
白小谷不敢忤逆他，生怕九大寂个不高兴，不就自己师父和师兄了。
呜呜呜，为了师父和师兄，他做什么都可以，不就是吃个臭烘烘鬼东西吗，他可以！
白小谷副壮士断腕模样，伸出颤巍巍白嫩指尖碰那团浑浊魂魄。
这幕着实有点可怜巴巴——白小谷可怜，那魂魄更可怜。
偶尔探出来、大气不敢出窃天能在心里吐槽：这他妈什么跟什么！
老子以为自己寄宿了个族，结果是个真魔。
老子以为吃个千年寒骨，结果是个魔族。
他是柄剑，虽说眼瞎了点，至于这么恐吓他吗！
窃天瑟瑟发抖。
他倒是有点明白了，难怪秦九寂神识直跟着小白骨，甚至为了救他不惜受重伤也要提前突破七绝塔桎梏。
因为这小骷髅大概是这位上古真魔在现世唯同类。
哪怕骷髅精在千万年前是最低等魔族。
也是同类。
白小谷在秦九寂“鼓励”，终于戳到了那团魂魄——入手冰凉像条吐着毒信蛇，这滋味儿绝不好受，和美好吃东西相差十万八千里！
紧接着冰冷涌入身体，白小谷哆嗦了，泪汪汪看秦九寂：“可以了吗？”
他觉得好冷，像是在寒冬腊月里吃了口冰，从嗓子眼直冷到胸腔，冷得四肢百骸都是阵寒意。
秦九寂问他：“感觉如。”
白小谷：“……骨可以说实吗？”
秦九寂：“……”
白小谷委屈道：“难受极了，骨这辈子都不再碰了，太难吃了，太臭了……呜……”
秦九寂：“…………………………”
白小谷见秦九寂面色不善，连忙闭嘴，他不敢哭不敢说但也不撒谎，就这么眨着双漂亮极了蓝灰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
秦九寂到嘴边训斥，硬生生被他眨没了。
罢了。
麋鹿精教了小骨三十余载，怎可能在朝夕间全部改变。
秦九寂没再为难白小谷，他自己抓过那几个逐渐有了怨念魂魄，化为体内煞气。
白小谷大大松了口气，仿佛躲过了什么天劫雷劫。
秦九寂看看他，心中叹息——若非他捡到了这笨骨，他迟早把自己饿死。
秦九寂：“走吧。”
白小谷连忙跟上，他继续抓着主胳膊又不敢凑上去，能加快步伐离他近。
白小谷问道：“主，我们还遇到恶修士吗？”
秦九寂：“暂时不。”
白小谷：“太好了。”
这怂骨，秦九寂蹙眉：“你到底不提升境界。”
白小谷到那提升境界方式，又到自己不提升境界后这辈子都没法吃东西，张小脸愁得可怜巴巴。
“没有别方式了吗？”白小谷不抱希望问，“比如打坐冥……”
秦九寂：“有。”
白小谷惊喜：“真可以打坐冥吗？”
秦九寂：“做梦。”
白小谷：“………………”
他忽然福至心灵：“是不是还可以双修……诶……”
秦九寂点他小脑袋：“收起你小心，别窃取本座修为。”
白小谷心里嘀咕：骨也没说要和您……
这心里和说出来无异，秦九寂转盯他：“你敢！”
白小谷咬着唇，不敢胡乱了。
秦九寂起他和火狐狸‘两情相悦’，胸腔顿时窜起团火，他道：“你是本座仆，这辈子也别和别双修。”
白小谷：“………………”
您又不和骨修，还不让骨和旁修。
骨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