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翼军营的大帐外面,站岗的士兵们,一个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人敢于发出任何的声音。
主帐里面,布莱特发出的怒火可以焚烧一切,他一圈一圈地转着,帐篷里面的桌椅,已经在他的利剑下面化为了碎片。
“你们这些蛮子,你们好大的胆子!”
当布莱特得知魔法师的营地遭到了偷袭,所有的魔法师全部被害的时候,他的怒气达到了最高峰。
不同于那些魔法繁荣的国家,在这片贫瘠的草原上,为了拥有自己的魔法师,他费了多么大的心血。
他花在上面的钱,能够每年装备五千人的费用,而现在,竟然被一群蛮子用这样卑劣的手段给消灭了。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负责守卫营地的军官,一个不剩地砍掉了脑袋,所有的士兵,都被安排到了第一线的部队。
这些懦弱的蛮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着面前的汇报,他的心情更加是火上浇油。自己的部队,每天遭到小股的库里人的袭击,前进的速度明显得放慢了。而后方,步兵已经和骑兵拉开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这些该死的蛮子,我一定会把他们一个个的吊死。小小的奔狼部落,也不过是五万多的人口,仅仅凭着那些骑兵,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要管那些步兵了,命令骑兵加速前进,务必在今天晚上之前到达库里卓尔附近。那些该死的蛮子,他们只要见到我们的旗帜,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任我们宰割。
布莱特在愤怒中,下了他最愚蠢的命令。
“什么?”听到了探马报回来的消息,伽罗和欣格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里面,同时看到了惊喜。
天大的机会就在眼前,没有想到,布莱特竟然这样的愚蠢!
对于这个消息,他们甚至感到了不可思议,连续问了几个探子之后,发现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
情况已经很明显,血翼军团已经分成了两截,前面的骑兵部队,已经把后面的步兵甩下了半天的路程。
而血翼的对手库里族,已经前所未有地联合在了一起,整整八万武装好了的骑兵,正等待着血翼两万骑兵的到来。
原来的计划已经可以放到了脑后,而机会只有短短的半天时间。
这几天,伽罗一直烦恼的,就是如何对付血翼的战阵。对于血翼的战斗方式,通过俘虏和库里人的描述,他已经有了很清楚的了解。
为了对付库里人全部是由轻骑兵组成的军队,血翼通常采用这样的方式来战斗:将步兵排成横队,布在军队的前方,向对手射箭。
由于步兵的弓箭,在长度上要胜过库里的骑射手——很容易理解,在马上的骑士,不可能带上两公尺长的长弓。
而血翼的士兵就不同了。
库里的轻骑兵由于箭雨的缘故,无法靠近血翼的军队,只能进行远距离的攻击。如果不计牺牲地近距离攻击的话,他们就要面对血翼最精锐的重甲骑兵。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伽罗这几天一直感到头痛。
他很明白现在库里人八万军队的弱点,虽然人数上是血翼的两倍,可是,一群没有经过战争考验的乌合之众,如何与百战雄师抗衡?
一旦双方在草原上面变成了持久战,那么血翼在后面包抄的两万军队,将成为自己的噩梦!而自己,又不能让库里士兵的损失过大,难呀。
然而没有想到,布莱特的愚蠢,让伽罗的这个苦恼迎刃而解!
“攻击!马上攻击!”
帐篷里面所有的人脸色涨得通红,原本强大的敌人,已经将他们的软腹,暴露在自己的面前。有的性急的族长,甚至已经站起来准备出发。
虽然伽罗也极为赞成这些族长的提议,但是他皱起了眉头,仔细地观看着面前的地图,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等一下。”伽罗叫住了正在发布命令的欣格,“你看,虽然说,现在血翼的骑兵已经和步兵脱离了一段距离,但是他们之间相差的,只有三个时辰的路程。
“如果我们不能在三个时辰之内,消灭血翼的骑兵部队,后果就很危险了。”
“怕什么怕?这三个时辰,我们八万库里人,还消灭不了两万血翼的骑兵?你这个娃娃虽然功夫高强,但是论起打仗来,我吃的羊,比你见过的还要多。”
“我并不是说消灭不了血翼的骑兵,我只是担心万一。战场上的情势千变万化,一个不小心,就会彻底地被对手翻盘。
“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分出五千到一万的军队,在开始攻击血翼的骑兵同时,騒扰和阻挡血翼步兵的进程。
“这样的话,大概可能再为我们增加上一个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而且能够极大地削弱血翼步兵的战斗力。”
那些部落的首领们,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他们对于自己军队极为有信心,八万人的队伍,消灭不了两万人的骑兵?要知道,一名骠悍的库里人,可以对付两个血翼的士兵。
没有理会这些首领们的脸色,伽罗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和顾虑。
万一血翼的步兵不赶来救援他们的骑兵,而是在得到消息以后,开始拼命地在原地修筑营地,这三个时辰,足够他们修筑起一道简易的工事。
同时,布莱特狠下心来,牺牲掉这两万的骑兵,自己逃回步兵的营地。到那时,疲劳的库里骑兵,将会面对遍布的深沟和强弩,不得不强攻如同乌龟壳一样的血翼步兵营地。
而这个时候,库里族的后面,还有两万包抄的血翼骑兵!
更重要的是,血翼兵团还有一半的兵力没有出动,如果不在这一次干净俐落的消灭掉血翼的精锐主力,而是陷入了消耗战,那么谁又能保证库里人到了那个时候,还是万众一心?
所有的人都被伽罗的设想,逗得大笑了起来。
和伽罗的想法不同,在勇敢的库里人眼中,如果一个将领还没有打仗,就先想到逃跑的话,那根本不可能!布莱特不会这样做的,所有的首领,都在嘲笑伽罗的多虑。
法蜃部落的拔都,大声的笑着伽罗:“就算是牧羊人,也知道将所有的兵力集中在一块,一口饭绝对吃不下两个馒头。
“八万对两万的优势这么明显,你却让我们分出一万人,去袭击另一支军队?”
伽罗气得涨红了脸,粗着脖子,大声的和拔都争论著。
他知道他们嘲笑的主要原因:这一阵子自己的风头太盛,让这些部落的首领们,感到很不舒服。
可是,未言胜,先言败,这才是最重要的。看看他们那如同农民一样的八万军队,要知道血翼的骑兵,是久经沙场职业的军人,他们一天到晚就学习着如何杀人。
伽罗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皇家子弟的身分,让原本的那个他,从小就学习过兵法。
打仗并不是像过家家那样的简单,也不是什么数位兑换游戏。
比如攻击,就要精确地计算出每一条线上的兵力密度、冲击强度等等东西,不然你一哄而上,自己堵了自己的路,削弱了攻击力,还给人家增加了更多的战功。
伽罗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发现奥丽雅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角。
奥丽雅微微地摆动着自己的头,暗示着这个时候,根本不是争论的时机。
一声长叹,伽罗走出了吵闹的帐篷,呆呆地站在空阔的草地上。周围热闹得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和库里人的区别。
他并不是反对集中力量全力一击,但是战争的每一种可能,都应该考虑。他并不是恼怒他们不听取自己的建议,但是他受不了那些轻蔑的语气。
一只小手轻轻地摇着他的手臂,露娜祈求的笑脸,是那样的可怜。微微的一笑,伽罗心中的不快马上云消雾散。
他的手臂一张,如同小鸟依人的露娜,投入了他的怀抱。
这些库里人死完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要露娜高兴就可以了。他的嘴唇追逐着露娜的眼睛,他的鼻子顶在少女的脸庞,两个人的嘴唇慢慢地靠近。
一名名的部落首领走出了帐篷,他们挑衅的目光,根本刺透不了伽罗厚实的面皮。伽罗怀里的露娜笑颜如花,气得那些部落的首领无话可说。
自从露娜成为了库里族的神使以后,这些部落的首领和他们的子民,不管自己有没有老婆,一个个都想和露娜进一步的交流。
这些长着密密麻麻胡须的部落首领们,虽然自己的年龄都可以做露娜的父亲了,但他们宣称,爱情并不受年龄的限制。外人怎么能摘走我们最美丽的花朵,小白脸在草原上,绝对没有市场。
可是,可是,露娜为什么会将爱情献给这个外来的人,那些捶胸擂地的青年们,没有一个明白。
奥丽雅站在伽罗的后面,眼神中有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她咳嗽了两声,说道:“父亲有话对你们俩说。”
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露娜的红唇,伽罗心中暗暗地骂着奥丽雅的大煞风景。
库里族的营地***了起来,所有的战士,都在整理着自己的武器。
有的时候,战争就是这样简单,就是等候着对手犯错误,等候着对手犯致命的错误。
草原的号角已经响起,战士们已经准备好了出发。
决定胜利的根本,就在于能不能够在半天之内消灭血翼的骑兵。在他们的眼中,只要消灭了血翼的骑兵,剩下的两万步兵,在茫茫的草原上面,只不过是给他们平添胜利的功勋。
布莱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越接近库里卓尔,他们受到的攻击就越来越频繁,一队队的库里士兵们,不停地在身边騒扰。
小规模的战斗不停地发生,所有派出去的侦察部队,一旦离开主力过远,就会被库里士兵不计代价的歼灭。
虽然这些攻击无关紧要,可是,也在不停地加剧士兵的疲劳。
这些奔狼族的人是不是疯了,他想,这样做有什么作用?延迟我们的速度?他们的老弱病残,怎么逃跑,也没有我们的速度快。
每一次报警的号角,连布莱特都听得头痛了。这些该死的蛮子,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几十人,几十人的如同飞蛾扑火似地进攻冲锋,让布莱特更加坚定了奔狼部落正准备逃走的猜想。
天空很暗,太阳已经被乌云遮住。
“准备好了吗?”伽罗问着露娜。
露娜点了点头,挥动着手中的法杖。
记得伽罗来到了这个大陆之后,两人,不,一人一猫没事就聊一聊家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地球上的那些神明和法术。
而伦巴在思考如何帮助伽罗修炼魔法的时候,也借鉴了一些伽罗说的天人合一思路。
比如这个行雨术,在魔法中算是一个非常高级的魔法。虽然凭借伽罗的法力,现在还远远不能随时随地运用,但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将一场大雨提前几个时辰,还是可以的。
露娜显示神迹的时候到了。
伽罗在后面暗暗地提聚着法力,施展出行雨术。
高台下面的战士看着露娜划动着手中的法杖,一缕缕白光从她的前面向着天空飞去。
天越来越黑了,战士们似乎都感受到了苍天的变化。闷雷久久地滚动,轰隆隆的,空气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库里大神万岁!”
所有的战士都在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