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稚嫩的小脸儿之上虽依旧懵懂，可还是坚定地点点头，然而还不等这娘俩在说什么，曲一凡便已在一笑之后转身出了门。
“白兄弟……”丫丫她娘还想说什么，可一转头，却已不见了那位白兄弟的身影。她一愣，不过也只以为是外面雨水太大，一时看花了眼。
……
海上风大浪急，这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尽管自己修为在身。但曲一凡也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救援及时。不管怎么说，尽人事而听天命吧。况且结果或许也并非是想象中那么遭。毕竟出海捕鱼，虽发生什么海难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可如果只是近海的话，凭借王大虎他们的经验，应该不至于出什么意外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海生万象。这大海的脾气便如宝玉家的媳妇般，那是没个准儿。别看上一会儿还风平浪静，说不定下一刻一个大浪打过来，船就翻了、人就没了。小渔村里有很多的孤苦老幼也就是这么来的。至于家里死了男人的，那些女子也只能自己挑起家庭的重担，步自家男人的后尘，踏上这茫茫大海。如此周而复始。
小渔村里也不是没有耕种，但受海水环境的影响，所种也大多是些好成活的五谷之物，但产量亦是极少。每个家庭主要的生计，却还是得依靠这无边之海。若不出海，一家人便只有饿肚子、便只有缺衣少食。
好在风险虽有，茫茫大海，物产也是极为丰富的。再加上这里世世代代打鱼人积累下的出海经验，一般只要海神娘娘不乱发脾气，还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不过一些鱼群会选择季节性的迁移，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渔民便只有驾着船去那充满未知和更多危险的远海了。
曲一凡神识散开，一路寻找。相较于修为，神识虽是他的弱项，可也能勉强覆盖自己身周近一里的范围。可当寻找一圈后，除了海面上的大风大浪之外便是一无所获。
近海的环境大虎哥他们应是再熟悉不过才是，该不会是去了远海吧？想到这，曲一凡心底便是不由一沉。不过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算去远海也应所行不远才是。
曲一凡闭上眼，眉头锁紧，竟可能的将自己神识感应的范围拉伸延长，再一点点的向前推进。其看准一个方向，身影亦是飞驰而去。
然而于海面之上疾驰未久，曲一凡便是心中一动。其身影顿在半空，低下头。
在那被夕阳的余晖印染成金黄的海面之下，他感受到了灵气波动，尽管微弱，但却是十分密集。且还在有规律的运动着。
曲一凡神识下移，随即便是了然。那是一个庞大的鱼群，其内每一条鱼都通体金黄，浑身长满了奇异的纹路。且都身怀灵气，赫然竟都是勉强达到了一级灵兽的程度。
这还是曲一凡第一次见到海中的灵兽，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如此大的一个灵兽鱼群，看其样子似乎是在进行某种迁移。
曲一凡随即便想到，大虎哥他们的迟迟未归是否便与这鱼群有关。毕竟看这鱼群迁移的规
模和声势，寻常船只若是被卷入其中，恐怕不到一时片刻便会倾覆而落吧。
但不管怎么样，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去看看总是没错的。随着鱼群迁移的方向，曲一凡一路疾驰。结果还没走多久，还真就让他看到了王大虎一行人。
或许是因之前便知天不作美的缘故，王大虎等人此次出海即便没想着走太远，可出于谨慎起见还是挑了艘大船。不过这所谓的大船，此刻在那鱼群所掀起的惊涛下，就好似一叶扁舟，形势亦是显得岌岌可危。
不过自己来的还算及时，曲一凡心中也不由暗松了口气。虽说这苍茫之海，一个生命的消逝根本无人会在意。可大虎哥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回去之后，他还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丫丫那娘俩。
曲一凡伸出手，闲置许久的长剑已出现其手中。待的剑锋出鞘，他随即便一头扎入水中，隐没于了这深海之内。
“老李稳住船舷！只要我们能撑过这一阵就安全了！”王大虎口中连连大喝，可在这惊天的浪涛中，他的声音却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船身在摇摆，或者说是跌宕起伏。在这么下去，怕是即便不翻船，也得被这海浪给冲散架不可。
所有人都死死地抓住船沿，海浪拍打着船身，也拍打着每个人绝望的脸。
“东家！我们是不是要死啊？”如果说这艘大船是浪涛中的一片树叶，那么这船上之人，便是这树叶上几只苦苦挣扎的蚂蚁。
听到身边伙计的问话，王大虎不由一时哑口。以他们多年的海上经验，又岂会看不出眼下除了风雨之外，水下更是有一庞大到不知几何的鱼群正在迁移，两者相加之下，此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方才如此说，也只是让大家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至于能不能真的撑到最后，那或许只有天知道了。
原本，自己等人也只是在近海捕捞些如蚌壳珍珠等花俏之物。都准备返航收工了，可谁知此时祸从天降。
一阵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暗流让船身行进显得分外困难。那时天上已下起小雨，一行人还以为是海上的风浪所致，故而只是一个劲的加紧马力，想要使船快些回港靠岸。
然而事以愿违，随着海面上风浪的逐渐增大，水下那股暗流亦为之越加汹涌起来。一直到不论几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使船身再前进分毫。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几人力竭之时，船也随着那暗流不知被冲到多远去了。几人也自然试图过将船驶离这暗流的范围，可却均无济于事。
王大虎知晓这暗流其实是一鱼群迁移所致，还是因他无意中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看到水里似乎有无数黑影攒动。且在偶尔的海浪翻卷之间，也能隐隐可见这些大鱼的身影。
庞大的鱼群迁移，就如同蝴蝶拍打翅膀般会引起暗流不错。可声势如此大的，不只是王大虎，所有人平生这都是第一次见到。且这种鱼他们以往也从未见过，似从远方而来、又道远方而去。
不过有一点倒是不
幸中的万幸，那便是这些鱼不论从外形还是一些特征上，似乎都不太具有攻击性。否则若是一些吃肉的鱼，在迁移的过程中说不得就把他们这一行顺风菜给吃了。
这些鱼只是自顾自的随大流游着，从始至终都未曾理会过上方船只。可这又如何，自己等人还不是要随着这一波波的大浪，葬送于这无边的海底，尸骨无存。
“看来海神娘娘是希望我们回到她的怀抱了。”王大虎苦笑一声，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自从继承前人，做一名打鱼人开始。他便已时刻做好归于海神娘娘怀抱的准备。其实不只是他，此刻船上之人亦都是如此。
这里的人不信死神、不信阎王，而只信奉他们的海神娘娘。因大海亦如一位母亲般养育了他们。虽然没有人想死，可作为人子，能够回到大海母亲的怀抱，那应该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与身边人相视一眼，大家面上的绝望也都渐渐化作了坦然。
“哈哈，既海神娘娘召唤我们，那死又何惧？”一个伙计大喊到。
“可惜我丫头明日选灵，我这个当爹的却是看不到了。”王大虎也是一声大笑，那笑声里不无惋惜，但却已没有了对于死亡的畏惧。
“海神娘娘。”此刻，于不知多少距离下的深海之内。曲一凡收回望向上方水面的目光，口中低念一声。旋即，他忽又低下头，手中长剑同时举起。
这里是大海，那么无疑似水涟漪将于此地发挥出神鬼莫测的威力。且这些天，他于海岸边的一次次观摩，也对于此水之变化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同时，他也明白了师父当初教自己碎风一剑时，更深一层的用意。
一剑碎风，此式看似威力不俗，声势也是浩大惊人。可在实际对战时所能发挥出的功效，不说有多逊色，但与之师父当初所施展的碎风一剑，却压根就没有可比性。这不是指修为上的，而是两者层面上的差距。
当初的碎风一剑，师父明显动用了某种风之层面的法则。否则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一个同样处于元婴境界的陨星剑派长老，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的就这么殒命当场了。
自己又不懂风属性的法则，师父为何要教自己这个？若只为提升实力的话，其大可以传授自己一个更适合现而今修为的招式，而不是那一剑碎风。
这一点曲一凡之前不说恍若味觉，但也是懵懂。而直至此刻，他也才终于明白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
法则是什么？自己不懂。至于风法则自己就更无从知晓了，但自己有似水涟漪，有这一涉及到法则层面的本源剑技。
水的特性，从某种程度而言，与风是一样的。同样可刚可柔，亦同样可凝可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