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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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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哥雷·卢瑟福。2:08 S(点击有音乐)

一位阴郁而孤僻的少年。

身材瘦削,脸庞清秀,总是保持不可捉摸的沉默。靠在窗台上,凝望千里之外的北约塔。

没人知道他每天在想什么。

但他在文学上的天赋我也有所耳闻。露西娅会结识他我一点也不奇怪。但我不太喜欢和表哥接触。总感觉这个人很危险,最好离他远一点。

听说表哥前几年真的自杀过一次。

所幸未遂。

但从此药物中毒就一直困扰着他的健康。

“你表哥天生就是自杀的料。”

成濑遥笑得很刻薄。

“你表哥的作品我全读过,活脱脱一个重度精神洁癖患者。文字肉麻而且幼稚。这小子好像已经把自己当成全世界最干净的人了,所以认为全世界没有一个角落适合自己生存——他很想死。”

“……”

“在自己最年轻最干净的年华里让青春之风戛然而止。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人生的句号一定要出自自己之手。以前不是有句话很流行吗——人的一生就是慢慢接近尸体的过程,不论是肉体上的尸体还是精神意义上的尸体。你表哥认为与其忍受几十年的尘世沧桑,让容颜日渐衰老丑陋,不如趁最美丽的今天昂首挺胸主动拥抱死神。那种凛然的姿态,古往今来受到很多文人向往。”

听成濑遥的语气,我忽然产生一个很直观的感受——难道这家伙其实很推崇这种死法?她也想在十几岁时主动离开人世吗。

我不寒而栗。(小插图P79)

“余爽你要知道,如果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或恋人在你们都还只有十几岁的时候突然离世,那你就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了。会留下强烈的痕迹。生命最美丽的绽放与凋零全都浓缩进短短十几年,这是最完美的。就像渡边淳一永远忘不了加清纯子(注26)。”

“无法理解。”

我想象着那画面:走投无路的露西娅和渴望死亡的雷,手牵手,一起跳进桥下的湖水……

“这份记录能让你表哥知道露西娅的真面目。他向来不齿与碰电者为伍,更别说牵着她的脏手一同自杀了。”

“都要自杀了,还会在乎碰没碰电?”

“精神洁癖。”

“哦……”

“你应该也听说过,你表哥从小就讨厌一切与电沾边的东西。他在自己的作品里也多次提到这一点,说工业文明的遗产全都是人类智慧的肮脏排泄物,冰凉的线路与毫无美感的按钮,他每看一眼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余爽,现在露西娅可能只会听你表哥的话。只要稍加诱导,你表哥一定能帮我们控制住她。但这份充电记录,别人写没用,只有既是露西娅室友又是雷表妹的你,只有你的字迹才能获取雷的信任。让他相信在弗拉舍里学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信上也要署你自己的名字。整封信都以你的名义发出。你最好在结尾补充几句话,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你表哥。”

成濑遥递给我一支笔,敲敲身后的书桌。

“现在就写吧。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然而,我没有去接她的笔。

我捏紧那份记录。

犹疑地盯着她。

因为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家伙莫名其妙告诉我这么多事情,万一全是她胡编的怎么办?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那儿说,除了几张照片和可信度还未得到证明的三十页记录,她并没给出更有力的证据。说不定露西娅其实根本就和电啊、犯罪啊、自杀啊什么的不沾边,甚至也没加入她的小团体。

她这么急着逼我抄信。该不会又是什么陷阱,想利用我的字迹去达到别的什么目的吧?

我真的能够相信成濑遥吗。

“怎么?怀疑我在骗你?”

她突然把脸靠过来,吓我一跳。狡黠的黑眼珠闪着光泽。

我立刻别开脸,不去看她。

继续望着那双眼睛好像会被看透内心。

最后我说:

“让我考虑一天。”

“行,那你回学校吧。”

回答出人意料的干脆。

她除了将那三十分多页文件交给我,还不顾我的再三拒绝,硬塞给我一个智能手机。

“这是送给你的。”

然后她也没再多聊。

打开房门,像送老朋友一样一路送我到教堂外。没想到她真这么爽快就放我走了。

此时街上早就没什么人了。

拉手风琴的老爷爷也已经不见。

我和成濑遥在街对面分别,我看着她返回教堂,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外。然后——

我毫不犹豫地奔向都拉斯市政厅禁电委支部办公室。

将三十多页充电记录和智能手机全都交给警察。0:53 S(点击有音乐)

我激动地喊叫:

“主犯就在教堂里!那里藏满了违法物品!快去抓她。”(小插图P80)

注26:日本小说家渡边纯一(1933-2014),其高中二年级时的初恋情人加清纯子在北海道的阿寒投水自杀。死前当晚在渡边家窗台留下一束火红的康乃馨,令他终生难忘。渡边淳一多年后回忆:“我当时觉得她对我的感觉非常特别,但后来才知道,与我交往的同时她还有5个男友,其他人都收到了她的康乃馨。我一直在想,她到底最爱谁?直到成为作家我才明白,她不爱我们,她最爱自己。她喜爱表演,甚至主动去堕落,冲破一些道德观念,仿佛在和我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看到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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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推:

推荐《侍神》。

艾玛,男主确定是杀神,不是逗比吗?一边打怪一边搞笑,简直了。

还有里面的妖魔也分好多种啊,什么人鱼、落头氏,织梦者,应有尽有。

搞笑之余竟也有催泪环节,总之这本书不错值得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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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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