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明rì
王猛府外,也是一片灯火。祈福法会的灯笼,沿着街道两边延伸到远处。更映得这座巨大的府邸之内,一片宁静的漆黑。
只是偶然有极点灯火,在府邸深处闪动。连门口守卫的家将,静静的肃立在那里的时候。都有如一尊尊的雕塑。
大秦都城的风云激荡当中,司徒府似乎就这样安静的置身事外。
方知晓的车马疾驰而过,马车周围跟着的都是速捷军黑袍红巾的家将。两匹健马拉着的马车一路奔跑如飞,加了铁箍的木轮在夜间一路的轰响。到了府门口车夫死死将马勒住。跑发了xìng子的健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几个门口的家将立刻迎了上来,方知晓的马车上挂着的越骑军校尉的灯笼,已经告诉了他们这漏夜来访的人的身份。
马车还没停稳,方知晓已经跳了下来,小黑脸一片严肃的神情:“请通报司徒大人,越骑军校尉方知晓来访!”
几个家将对望一眼,带头的就已经转身入内通报。司徒府邸广大,这些不过是守门的家将。层层通报下去花费的时间可真不少。可不像方知晓的校尉府,大管事陈衍就守在门房。这富贵气象,可差得太远太远了。
方知晓黑着脸在门口踱步,速捷军的家将们就在周围拱卫着他。王猛的家将们却以敬畏的眼神看着这位大秦勇士。他抵秦这短短rì子,隐然就成了一个传奇人物。特别对于武人来说,他的经历太多人梦寐以求了。方知晓这个时候哪有心思在意他们的眼神!只是焦急的来回走来走去,反复推测王猛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的计划。
他甚至不需要王猛直接出什么面,只需要暗中支持,给予他行事的方便!他就可以帮助王猛打击他的政敌。帮他消弭秦国内部的乱局!他实在想不出,王猛怎么会拒绝他即将提出的提议!
王猛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不是就隐然希望出现现在的情况么?
不是么?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大门一下轰然打开,司徒府的管事已经亲自迎到了门口。见方知晓还在那里转圈,不说话的就做出了肃客的手势。方知晓一顿足,对身后家将道:“就在门口候着我,我还要去宾徒侯府!”转身就跟着管事大步的走了进去。
穿过一重又一重的院落,似乎永远没有个尽头。离上次初抵秦国时候到司徒府时相比。方知晓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变了很多。
那时的自己,还什么都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却好像将长安的风云掌握在了掌中一样!
再一转弯,王猛居住的小小院落就在眼前。数点灯火静静闪耀,像是在等候他的到来。
四照楼。
楼主秃发可西却象一个奴仆一样,大气也不敢出的静静守候在二楼的入口。整个四照楼周围,全是守卫执勤的氐人官兵。连苻坚亲随的龙卫班直亲军都在楼下亲自值守。整个四照楼弥漫着一层香气。一声声禅唱罄响在四处悄然响起。
怀素比丘在斋戒沐浴,等候着后rì的大秦祈福法会。这次法会一旦盛大举行完毕。整个北中国,都要视为弥勒宗在秦国势力开始上升。秦燕之间,弥勒宗的地位将不可动摇。更表明了弥勒宗在秦燕之间一种超然的姿态,静待两个北方雄国之间的胜负决出。
天极河畔晴空草的香气,象瀑布一样从二楼向下流动。值守的氐人官兵,闻着这充斥四周的香气。不自觉般,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秃发可西的身后,还站着一群群的女奴婢仆,准备着香汤花瓣,浴巾香料。随时等着室内的召唤。就听见楼下车马响动的声音,不多一会儿功夫,就看见菩萨奴穿着一身黑衣。从楼下大步走了上来,看着眼前这个场面。菩萨奴皱了皱眉头。却因为眉梁光溜溜的,显得有些诡异滑稽。
他才收住脚步,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怀素略微有点低沉的媚惑声音:“是菩萨奴么?进来说话。”
菩萨奴恭谨的在门外弯腰:“法后沐浴,属下不敢入内。”
怀素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恭谨了?我让你进来!”
菩萨奴深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就看见厅内一片白气弥漫,香气中人yù醉。几个侍女半裸着香汗淋漓的围着一个巨大的木桶在添水倾倒花瓣香料。怀素写意的靠在木桶当中,背对着菩萨奴。一头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背后,衬着线条柔和完美的洁白双肩。入眼处就有一种妖异的魅力。
几个半裸的女孩子躯体青美丽,对菩萨奴的进来也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倒是菩萨奴本人,微微的扭开了自己的眼神。
怀素头也不回的道:“去过灵岩寺了?行迹没有被人发现吧?”
菩萨奴垂首道:“属下是四下督促布置长安城内法会器物的,阳平公府内的人马和属下一起。在他们掩护下,属下顺利的去到灵岩寺,再没有让人发现。”
怀素冷冷道:“那里的死士准备得如何?”
菩萨奴淡淡道:“三百代人死士,都是我弥勒宗宗人,已经完全准备完毕。只等为宗门献身。”
一阵水花响动的声音,怀素在木桶中转过身来。冷艳的面孔红扑扑的,长发披在身后。也许是蒸气太浓烈了一些。她微微的娇喘着。脸上和露出来的雪白肩脖上滚动的分不出是水还是汗。站在菩萨奴的角度上,似乎能看到她水波下更加媚惑的身体,又似乎什么也看不见。
他一下跪了下来,深深的藏住了自己的眼神。
只听见怀素冷冷的声音响起:“死士死士,就是用来送命的。他们有这个觉悟,那是再好不过……你下去吧。这些rì子,我对你很满意。回到邺城,也会和佛尊说的。”她一边低喘着说话,一边惬意的在水中摆动自己的身子。水声轻轻响亮,香气却似乎愈发的浓烈起来。
她轻轻的站了起来,白生生的身子就这么袒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完美的曲线滚落下来,几个侍女立即迎了上去用洁白的方巾擦拭。
菩萨奴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
怀素冷冷道:“让你退下啊!”
菩萨奴用力顿首:“法后法体,属下不敢轻视。法后一丝一毫都是佛尊所有。属下擅观,就是挖了自己眸子也无法向佛尊交代……还是等法后更衣完毕,属下再行退下。”
怀素突然轻笑了起来:“匈奴的狼,现在果然驯成了佛尊的狗……你很好,很好!”水声响亮,她泰然自若的走出浴桶,就在跪伏在地上的菩萨奴面前更衣。轻笑声中,香气扰动。她已经上楼去了。
而菩萨奴还久久久久的跪在那里,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当方知晓走进王猛会客的大厅的时候,就听见琴声仙翁仙翁的响动。两个眉目如画的侍女掌着灯台守在他的背后。灯影摇动,将跪坐在那里的王猛单薄身体,映照得摇摇晃晃。他一身白袍,全神贯注的在那里挑动琴弦。而在对面的灯影里,沮渠蒙敌高大如山的身影同样端正的跪坐在那里,闭目静静的听着大秦司徒的琴曲。
大厅之中,自然有一种安详宁静的气氛。让方知晓急匆匆的脚步都变得轻了。
中正平和的琴曲中突然一变,铮的一声如铁骑乍出。王猛一下睁开了眼睛,朝方知晓进来的方向看去。他眼中满是笑意,微笑道:“好大的杀气!知晓漏夜而来,莫非也是来听琴的?”
,这些大人老爷,什么时候能不装模作样?你还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老子和文盲差不多?谁有功夫听你的鸟琴!面子上还不得不堆出笑容出来,朝王猛恭谨的行礼。身旁沮渠蒙敌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打量了一下方知晓。
王猛漫不在意的抚弄着琴弦,挥手让身后的侍女退下。轻声道:“杀气满胸,连我这琴声都有感应,大秦勇士激斗,还不能消弭知晓胸中战意?”
方知晓走近王猛,也端正的跪坐下来,看着王猛温和的眼睛:“司徒大人,难道您真不知道长安近rì的风云变幻,暗流涌动。真的这么好整以暇?勇士大会和祈福法会背后藏着什么,难道您真的不知道?”
王猛看着方知晓,只是淡淡一笑:“知晓,你管得太多了吧。你的心思,应该在明rì和沮渠一战上。一旦胜出,你就是大秦勇士第一。还有什么不能慢慢计议?”他突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方知晓:“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你又觉得长安现在局势如何了?”
方知晓咬咬牙齿,对这个狐狸一样的中年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沉声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线索和消息还有推断出来的结论一一告知。只是隐瞒了他和怀素之间的事情。自己体内的变化也略过不提。王猛和沮渠蒙敌静静的听着,谁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偶尔若有所思的皱皱眉头。
方知晓将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之后,狠狠的一拍自己大腿:“现在我已经和司徒大人同体。苻融他们扳倒慕容家之后,自然就是要针对咱们!难道司徒大人真的准备干看着不成?长安城内闹一个天翻地覆,就真的是我大秦之福?迟早有一天会动到司徒大人头上!只要大人能想法给我一个方便,能掩藏我行事,今夜我就能带着速捷军将灵岩寺的代人死士全部铲除!这关自然就能平安度过……大人的意思如何?”
王猛微微皱着眉头,清瘦的面庞在灯影下却显得安静无比。似乎方知晓刚才的话在他心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一样。屋子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待着这位大秦司徒开口。
到了最后,他却只是展眉一笑:“知晓,你想得太多了。这些话头,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明rì就是你和沮渠一战,这才是正事。你既然投入了我的门下,我还是希望你心思静些。以你的本事,未来必然大用。自创门第也是指rì间的事情。阳平公何等清贵,怎么会如你口中一般?这些话到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今rì……你实在来得有些鲁莽。要知道你现在也是长安瞩目的人物了……回去休息吧。我明rì等着你扬威斗场,名震天下。”
还来这一套!你的师妹,和我一样听到了苻融的计较!方知晓胸口怒火一下翻了起来。不是针对王猛这些话,而是气自己和王猛已经推诚以待。他偏偏还在耍这种心术!
他一下站了起来,整个脸也冷了下来。敢对王猛有这种态度的,整个长安,除了苻坚,大概就方知晓一人而已。
“司徒大人,你到底是为什么才对我方知晓百般照顾的呢?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我方知晓在这样的情势下,处处都有人打我主意。我只能选择一方托庇。这一方就是司徒大人您了!既然选了司徒大人您,自然就是全心全意为咱们自己考虑。难道您真的打算让弥勒宗和阳平公他们步步进逼?那当时你为什么又要收留我方某人?现在我们已经是一体!我身上怀着的那些秘密,随时欢迎司徒大人探查,我自然还会全力配合。可眼前那些针对着我来的难关,却不能让我一个人面对!不然大家都没得玩了!此次暂时还有慕容家顶缸,下次就是直接冲着咱们来了!不如就借着慕容家的事情,和他们斗一斗!而且冲杀在前面的,还是我方知晓!现在司徒大人您支持我与否,一言而决!”
听着方知晓很有些无礼的话语,王猛还是只有微笑。沮渠蒙敌却在方知晓背后冷起了面孔。一股杀气透体而出,直冲方知晓后背!
而方知晓站在那里,只是凛然的看着王猛。
渐渐的,王猛神sè严肃了下来,对着方知晓微微点头:“知晓,你的话对,也不对。收留你,是为我大秦多一猛将。是为国惜才。至于你身上背负的秘密,久矣只是一个传说。如果真的有什么天命,那也是我们人力无法所干涉改变……说实话,留你在手下,我也是只是想在一边看着,看着到底会发生什么天命变动的神话!至于你今夜所说,我和阳平公都是大秦柱石,这种挑拨我们互斗的话,就再也不要说!弥勒宗更是大王贵宾,大秦祈福法会更是秦燕之间气运消长的大事,更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你说的话,仔细的藏在你心底,我就当你没有来过,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关心……沮渠,送客!”
方知晓愤然转头,在王猛面前,他真的是无力抗争。这家伙完全是滴水不漏!今夜自己前来,一半是希望他支持,一半也是试探。这家伙将自己收在门下,到底有什么打算。下面对自己有什么安排。结果什么目的也没有达到。看着沮渠蒙敌面容森冷的走来,也只有愤愤一跺脚,掉头就走。脑子里面同样也是在激烈的转动。
王猛的话圆滑到了极处,是不是也在暗示自己,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见行动。他就当作不知道?可是没有他支持,自己还有谁可以依靠?
在他心底下,还是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他早已就已经发誓,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不过是才开始而已,他丝毫没有退步的余地。
现在只有依靠他和慕容垂自己的力量了!
以他们的力量,斗得过苻融和怀素他们么?
看着明rì的两个敌手一前一后的走远。王猛摇头一笑,低首又想抚琴。却半晌不动。最后低头叹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想看着慕容家倒下呢?秦国太小,容不下太多的势力……如果你真的有改变天命的能力,就让我看看吧……”
沉吟低语未毕,就看见屋角一个小小的人影慢慢闪现出来,灯下再仔细一看。正是一个裹着斗篷的小身子。斗篷头套一掀,露出的就是燕冰娇俏清丽的面容。她一向也神出鬼没惯了。正皱着眉头在拍打头上身上的草屑呢。王猛微微一笑,朝着满脸不高兴的小丫头轻声道:“不是叫你不要去管苻融那里的事情么?为什么又跑出去了?”
小丫头这才嘟着嘴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师兄:“我还不是担心你这个师兄么?老头子在苻融那里,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你整天在家里,不是陪那些羌人就是上朝。外面闹翻天了你真不管?弥勒宗说到哪里都是咱们鬼谷的敌人,我不替你看着,谁替你看着?呸,趴在臭沟里恶心也恶心死了!”
王猛温和的笑笑,招手让小丫头走过来,替她摘着头发上的脏东西。小女孩子的眼睛,一下就变得水汪汪的了。王猛柔声道:“你什么时候看过师兄吃亏?看着吧,这次还是师兄笑到最后……”
燕冰嘟着嘴:“你就不担心师傅?”
王猛笑容一下变得冰冷了下来:“……如果我担心他,当初就不会走这条路了。”
和在司徒府碰到的钉子不同,慕容家却是早就在等候方知晓的到访。慕容垂连rì担心,虽然气度雄浑不减,明显却已经看出疲态。方知晓也是整rì连轴转,却还是jīng神熠熠的。
大概是参与这种关注无数人命运的游戏当中,太让他觉得有成就感了吧。
地图早就在案头摊开,慕容垂,慕容令,慕容楷加上方知晓四人,头靠头的在一起商议。方知晓将他所知的说出来之后。每个慕容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慕容楷愤愤道:“好毒的弥勒宗!”
慕容垂神sè凝重的看着地图,沉声道:“知晓,你有什么打算?”
方知晓咬着牙齿:“先把这些代人死士干掉!看没有这些人,苻融让苻登带着擒生军大闹一场不成?只是我虽然手上有速捷军的力量,但是却无法公然行事……”
慕容令一砸灵岩寺那里:“无妨!我们慕容家在华yīn有封地,那里有我们的坞壁,还有几百个家将。正好可以从华yīn出兵,连夜袭击灵岩寺!”几个人忙在地图上寻找,慕容家在华yīn的封地,果然离灵岩寺不远,而且不用经过长安城内。打翻天了也能遮掩过去。
一下子就是柳暗花明,慕容垂淡淡道:“什么时候动手?”
方知晓算算,今夜怎么也来不及。后天的法会,估计这些死士也是明天深夜才能潜入园囿一代。他们也要担心自己行迹。咬牙道:“明rì上午我把第一勇士打回来,入夜我就带几个人到灵岩寺一带。白天你们想办法掩护我速捷军转移到你们华yīn坞壁那边去。入夜我们就会合,在午夜之前动手,杀他们个干净!”
慕容令和慕容楷见他们爹爹微微点头,立即就出门布置去了。时间是如此紧张!方知晓也想告辞离开,离天亮,已经时间不多了。明rì,还有和沮渠蒙敌的一场恶战。
慕容垂却一下拉住了他。
这个时候,这位名扬天下的大豪神气当中,却全然都是感激。
“……知晓,老夫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朝一rì……我慕容家必然有厚报。”方知晓一笑:“我也为的自己,两个人合力对付他们,总比我自己一个人容易一些……你还是想想,你怎么得罪他们这么厉害吧。还要在秦国待不少rì子呢,以后麻烦不见得少到哪里去。”
慕容垂苦笑:“……弥勒宗的仇,是在燕国就结下啦。为了我鲜卑人的天下,不得不要铲除这些在中原有深远影响的势力。我那个英雄兄长,就死得很有些不明不白。最关键的,我想还是秦燕之间局势变动,才引得我处境这么危险吧……”
“哦?”急着要走的方知晓一下来了兴趣。他虽然对局势有所把握,但是却听慕容垂扯到了秦燕之间。当下就想多听一些。
慕容垂神情悠远:“我奔秦之后,秦强燕弱已经成了定局。秦国伐燕已经是预料中事。我鲜卑人多过氐人数倍不止。秦王气度之大,的确少有。伐燕主帅,朝野风传,不是阳平公就是老夫。我慕容垂若是立此大功,鲜卑人布满秦国腹心。如何不是他们心腹大患?所以弥勒宗和苻融这代表氐人贵戚势力的人物,才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对付我。此次事了,我想我们慕容家,还是要蛰伏一段时rì,伐燕归国之事,却是想也不敢想了。”
方知晓当然一下就听得明白,却模模糊糊的又在想着什么。只是暂时有些抓不住头绪。慕容垂苦笑道:“这伐燕的主帅为谁,是关系未来各方势力在秦国内部消长的大事。就因为如此,在伐燕前夜,才有这样的变故发生啊……”
他慢慢的收住了口,却又仔细的看着方知晓:“知晓!这次全仗你的大力。如果有一rì……如果有一rì……你自然会知道我慕容家对你的回报!从此以后,我慕容家就和你方家一体!”
对这样的承诺,此时的方知晓,也只有一笑。
当他走出宾徒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启明星高挂。这一夜,眼看就要过去。呼吸着街心凉凉的空气。看着满城的星星点点。一个念头突然电闪般的在他脑海当中掠过:“王猛也想慕容家倒下!他也想争这伐燕的主帅!他又如何能确保当秦国只剩他和苻融两大势力对峙,而他能稳稳占据上风呢?如果当王猛都希望慕容垂倒下,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还有没有意义?或者他这样纵容自己,如果苻融成功,那么慕容垂倒下对他也没损失。如果能让两家都两败俱伤……那么他……”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自己的出现,岂不就是改变了历史?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背负着天命重宝?真实的历史,本来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在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当初历史怎么学的那么差。
不管了……天亮之后。自己就要和沮渠蒙敌一战。
未来的一天,将是无比漫长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