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个夕阳无限好的黄昏,秦军的运粮队都被楚军成功打劫。王陵像受惊的猴子一样冲进章邯的帅帐,劈头盖脸的说;“将军,钟离昧太可恶了,请让我亲自出城去把他生擒回来。”
章邯合上手中的书简,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根本就用不着。”王陵道;“可是我们的粮食经常被他打劫,这厮太可恶了。”章邯冷笑道;“敌人吗,当然可恶。好在他只是抢劫并没有断了粮道,我们不用理他。敖仓的粮食多得是,让他抢去,早晚用不了一个月项羽就会失去耐心,把他调回去。”
王陵道;“那万一他切断了粮道该怎么办?”章邯苦笑道;“如果他有足够的兵马和能力早就这么干了,还用等你提醒吗?我看他是兵力不足,另外,这里道路阡陌他根本无从下手,所以,我们静坐城内,看他表演就可以了。粮食每次少运一些,尽管让他拿去。我就不信,他能全都抢走了。”
王陵觉得蜷缩在城内非常的窝囊和没劲,还想再说上几句,章邯已经拿起了竹简。王陵叹息了一声,走出帐篷。
王陵走出帅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曹参。曹参拉着他着急问;“咱们的粮食被劫了,将军有何指示。”王陵撇嘴道;“没有反应,顺其自然而已。”王陵本来以为曹参会站在他这边,背地里给章邯来段冷嘲热讽,没想到,曹参竟然大喜过望。
“章将军不愧是百战名将,这个决定做的真是英明绝顶。”
王陵差点昏倒,扶着曹参的肩膀说;“英明?我怎么没看出来,敌人都杀到门口来了,咱们还在这里蜷缩,这就叫英明。我看是窝囊才对呢。”曹参抖了抖袖子,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觉得钟离昧这样做就是想把我们骗出城去,他好来攻陷敖仓。”
王陵道:“如果我们不出去,他在外面不断地抢粮食杀我们的弟兄,有多少人也不够死的。”曹参道;“我有办法。咱们可以把一批粮食分成十批运出去,即使被劫了损失也不大。钟离昧模仿彭越作战,不敢和我们的主力部队接触,抢了就跑,不会回头,龟缩一天才又会回来。这样的话,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吧粮食源源不断的送到前线去。”
王陵回想了一下说;“章将军似乎也有这个意思,算了,反正我是不同意的,不如你去跟他谈谈吧。告辞了。王陵拂袖而去了。”
曹参和章邯一拍即合两人都不主张出兵,静观其变。
钟离昧连续得手十几次,斩获秦军两千余人,夺取粮草一万斛,一开始还沾沾自喜以为得计,半个月后,就有点心里没底了。敖仓城内的章邯和王陵毫无反应就像聋子瞎子根本不知道外面有人死了东西被人抢了。钟离昧能等西楚霸王项羽可是等不得,已经派了好几个人来催促他立即出战,拿下敖仓。
如果此时钟离昧强攻敖仓一定会吃亏。因为,这些天城内一定有了非常充足的准备。是继续停留在半路上打劫还是一鼓作气攻陷城池呢?钟离昧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最后,他还是咬紧牙关冒着违抗项羽军令的危险,又抢劫了五次拖了七八天。但,城内依然没有反应。项羽勃然大怒,派人质问他,为何迟迟没有动静。钟离昧就把缴获的粮草万斛运回了西楚大营,将自己的战术给项羽解释了一下,项羽看到占了便宜,勉强也算是熄灭了滔天的怒火,可是,仍然不依不饶的怒吼;“用不着什么阴谋诡计,章邯乃是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命令钟离昧一鼓作气,夺取城池。”
这命令一下,钟离昧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准备强行攻城。此时,距离出兵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天。
二十三天,已经到了七月份。秦军忍受着酷暑,在山路上穿行,绕过固陵、灵璧来到了西楚大营的身后,领头的大将是章平、吕马童、雍齿、靳强。主帅是靳强。这人在刘邦时代,一直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自从投降秦国之后,并没有受到什么中用,这次王竹给了他发挥的空间。
当项羽发现一路秦军进入了灵璧将西楚大军夹在当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后悔和发怒了,紧急命令正要对敖仓发动攻势的钟离昧赶往灵璧,阻击秦军。钟离昧心里跟明镜似的,楚军中战将如云,兵马几十万,为什么偏偏让他去打,并不是看得起他钟离昧,而是楚霸王打算放弃攻打敖仓的计划了。走就走呗。朝令夕改,又不是头一次了。妈的,撤。
一声令下,两万大军向灵璧方向转移挺进。
王竹耸肩摊手笑道;“钟离昧只有两万人。项羽是不是诚心想让他去送死,靳强手下可是整整的十万大军呢。”
老将辛胜这几天像来了例假的女子一样别扭,处处跟大王唱反调,没事儿就找茬抬杠,这主要原因是因为李信被封为了‘冠军侯’他比较嫉妒,第二嘛,进驻灵璧开辟第二战场的重任他觉得非他莫属,结果也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大王,这可不一定,俗话说,兵贵精而不贵多,而且还要看指挥的大将有没有才能,咳咳,以老臣看来,这胜负还未可知。”
李信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傻乎乎的起哄;“没错,不如派我去了。”这几天他的尾巴翘的像帅旗的旗杆子。
王竹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两个老东西各怀鬼胎,皱着眉头说;“那么,你们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辛胜晃着脑袋东张西望装没听见,心想,现在想起来问我了,哥们不知道!
李信表现欲强烈,抢着说;“大王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给老臣,两个月之内老臣定然全歼楚军。”
“不行,不行,老将军年事已高,实在不能过于劳累,此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王竹一口回绝了。弄得李信面红耳赤,气咻咻说不出话。
“辛老将军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了,说来听听。”王竹舔着脸,背着手,傲慢的说。
辛胜假谦虚;“老臣才疏学浅,行军打仗更加不行,没有想法。”王竹心想:跟我来这套,我整死你。让老子来激一激孙猴子吧。
“原来如此,寡人以前听父皇提起过说辛胜老将军是很有才干的,没想到竟然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真是可惜——”
“谁说老臣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我这里早有破敌良策,大王不来问我,我又何必惹大王烦恼。”辛胜一着急就跳起来,说漏了嘴。
王竹笑道;“那么老将军就把计策说出来听听。”辛胜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叹道;“大王用人就像是堆柴火总是后来者居上,像我们这些大秦的老人真的是没有用武之地了。”王竹打了个手势,厉声说;“错,寡人现在采取的策略是竞争上岗制度,谁的计策得当,谁就可以领兵出征。只要你拿出破敌方略,寡人就给你立功建业的机会。”
辛胜眼神一亮,说道;“大王,臣有一招以退为进的计策。保准让项羽死无葬身之地。”王竹指着辛胜豪爽的说;“快将。”
“这计策有点冒险,等闲老臣是不敢说出来的。此计一出,胜负必分,如果顺利的话,项羽必死无疑,失败的话——”
王竹道;“让你说你就痛痛快快的说。失败的话,我军将全军覆没,寡人的脑袋回去彭城,身体也许会变成臊子也许会被某一匹战马踩成肉酱,对不对。直说无妨。”
大王的话说的如此透亮,辛胜也就跟着毫无顾忌了,他有些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大王,真他妈的够流氓,够痛快!
“大王,眼下我军已经按照王熬丞相的计策封锁了鸿沟,卡死了楚军的粮道,楚军在陆路的粮食被彭越在东阿一线连续打劫,早就呈现出供给不足的迹象,我猜想用不了多长时间,项羽就会不顾一切对飞狐口发动全力猛攻,此地必然血水三丈,红浪滔天,与其那样,我们还不如,把他进一步拖入死地,将其活活的困死。”
王熬不在。
王竹看了看两边的文武,点头道;“说清楚一点。”辛胜道;“我们撤回荥阳去,让出飞狐口给项羽,让楚军向前挺进五百里。”
王竹差点脱口而出:你个老东西昨晚是不是吃错药了。
幸好辛胜即使指着王竹身后的巨幅地图说到;“大王请看,这样一来,我军的补给线就会大大的缩短。而楚军的补给线会增加五百里。这五百里项羽要派人驻守,车马运粮,我们一方面继续封锁白马津一代的鸿沟河道,另一方面,把这五百里的道路给彭越去打劫,项羽无法顾及身后,用不了半个月,项羽就会弹尽粮绝了。大王不费一兵一卒,可胜楚军也!”
这话让王竹有些犹豫。犹豫的关键在于齐国的王贲和灌英。
这两人为何迟迟没有发动对西楚本土的攻击。为了避免犯蒋委员长遥控指挥的错误,王竹对齐国的战斗只是在大方向上给予指示,具体如何进攻,从没有多过一句嘴,可是,两方面总应该配合一下才好,如果,按照辛胜说的去办,风险的确是太大了。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啊,撤退的命令一下,假如秦军不明所以,军心涣散了,项羽趁机杀来,秦军就会想淝水之战中的符坚一般全军覆没了。
可如果真的顺利,那么就——到时候,齐国方面同时发动突袭,西楚本土沦陷,项羽被阻飞狐口难以回援,大事可成!!
这是赌博!需要胆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