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宜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顿时被气的脸色发青,眼眶通红。
林织郁的脸色也一下子冰到了极点,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面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周围似乎有人认出了张全的身份,他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小声的议论开来。
“这位公子像是张太师的亲侄儿呢!”
“好像真的是啊!”
“嗯,我瞧着也像。”
“那这位姑娘今天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是啊,这可是位不好惹的主儿。”
周围的人越说下去,张全脸上的神色就越发神气,那张肥的流油的面上,横亘的肥肉间都写满了得意。
林织郁听后非但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反倒微妙的看了一眼张全,她冷冷一笑,随即重重的拍了拍齐筝的手臂,笑道:“瞧瞧,人不理狗,狗就要咬人,既然有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见好不收还一而再的蹬鼻子上脸……”
她慢慢的将目光移向了面色越来越难看的张全,突然又笑的十分温和,道:“不如就给他点颜色尝尝!如何?”
齐筝与李耀相视一笑,道:“自然是应该给那个人点颜色看看!”
张全就算是个蠢蛋此刻也听明白了林织郁话里的意思,他被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像是万花筒一样的变换精彩。
他从鼻孔里面哼哧哼哧的喘着气,随后偏头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呸”了一声,朝着林织郁骂道:“你他娘的别不识好歹,不过是一个花巷子里的下滥女支女而已,爷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赶紧回家烧高香去吧!”
张全说完甩了一把衣袖,怒火冲天的对身边已经跃跃欲试的护卫道:“全部都给我上,把那个女子给我抓过来!”
眼见着一场恶战一触即发,周围的男客们都各自拥着自己怀中的美人站的远远的,像是为他们俩腾地儿一样,双手环胸,等待着这出好戏的开幕。
齐筝和李耀等二人早已经按耐不住,举着剑就迎了上去。
打斗间,采如仔细的看了看那个肥胖的男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附在林织郁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林织郁听后点了点头,唇边牵起了一抹轻笑。她刚要说什么,这时,却从另一边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张公子向来喜欢以武力解决事情吗?”
所有人闻声同时一怔,张全举目看去,待他看清楚来人之后,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哼笑,道:“香兰妈妈的倚红楼,与别处就是不一样,连楼里的姑娘,都比别的地方的姑娘气性要大,碰都碰不得是吗?”
李香兰听后没有回答,而是满面笑容的扶着楼梯扶手,一阶一阶的走了下来。
齐筝与李耀此时已经将张全的那十几个护卫全部放倒,现场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分别,周围的桌椅摆饰全都完好无损,甚至连珠帘都没有碰到。
李耀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道:“我原以为这是一群多么了不得的护卫,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一击。”他看到张全的脸色从青紫变得煞白,笑的更加愉悦,:“张公子就带了这么几个人么?”
之前站在一旁看戏的人,在他们打斗的过程中都早已经躲得远远的,他们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美貌女子,身边竟有这么几位武功惊人的高手。
连气都不喘一声的就撂倒了十几名护卫,他们顿时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几分敬畏。同时也不得不离得远远的,生怕他们打斗间,会不小心殃及到自己。
李香兰已经走到了大厅中间,在经过林织郁身边的时候,她微微顿了下步子,别有深意的看了林织郁一眼。随即走到了距离张全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笑着对他道:“张公子误会了,那位小姐,不是我倚红楼的姑娘,所以我无权支配她的行为。”
林织郁在李香兰与张全说话的功夫间,细细的打量着这位倚红楼的老板娘,在刚才那个短短的对视间,她发现这个已经年近四十的女人,脸上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
她的身材窈窕纤细,曼妙的如同二八少女,她有着一对春波泛滥的媚眼,皮肤吹弹可破,行动间如同一株幽香的兰花,高贵优雅,气质独特,明明身处青楼,身上却没有一丝风尘之气,真是让人倍感意外。
林织郁的心中了然,也难怪张太师丧妻以后半生都不曾续弦,却唯独对她情有独钟。这么一位丰姿绰约的佳人,就是同为女人的她,也忍不住的想要多看两眼。
张全听了李香兰的话后,满不在乎的嗤了一声,笑的非常不可一世,道:“那又怎样,只要是我张全想要得到的人,就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是么?”
还没等张全把这句话说完,就被一道威严的声音冷冷打断。
他微微的怔了怔,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十分后悔自己刚刚说了那些话。
众人看到这里,已经对现下的状况有些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他们一同投目望去,看到一位身着藏蓝色轻袍的老者,从旋梯处缓慢走下。
那位老者一步都不曾停顿的走向了张全,他在张全的跟前停下,直直的面朝他,一脸的怒不可遏,道:“混账东西,瞧你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爹娘平时就教了你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此刻的张全已经完全没了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此时的他如同一只小狗般乖顺,他的表情十分的惶恐,语气带着些哆嗦的回道:“大……大伯,我只是……”
“别叫我大伯!”张奎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张全那副瑟瑟缩缩的样子,心中的火气更盛,:“你还知道你是张家的人,你……”
张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住了口,他看了看四周那些还在围着看热闹的人,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李香兰是一个十分会察言悦色的人,她看到张奎皱起了眉头,脸上一副不悦的样子,当下心里会意了然。
她举步走到了前面的台上,周围的男客与姑娘们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台上的李香兰。
李香兰非常优雅的笑了笑,道:“今日我倚红楼里出了点小事,我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需要解开,但不管怎样,今日都让在座的各位受惊了。为表歉意,香兰特送在座每位美酒一壶,小菜两碟,以供各位官人享用,还望各位,不要对今日之事太过介怀才好!”
众人看到这里,都明白了过来,听闻那位张公子叫这位老者大伯,想来面前的这位老者,必是当朝的张太师无疑了。
张太师是何许人也,朝廷一品大员,可谓是功绩赫赫,就算这些男客中,或许有那么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站在这里看太师的笑话啊!
想到这里,众人连连符合着说了几句哪里哪里,无碍无碍,随后就搂着自己的美人儿,一一散去了。
众人散去后,张太师才用力的敲了一下张全的头,恨铁不成钢的道了句,“你呀!真是不成器。”
自从张毅在战场上被那北蛮人抓去并杀死后,张家就与曹氏一族结下了深厚的恩怨。张奎自知想要挫伤曹氏十分困难,曹氏一族近几年风头正盛,搞不好还会被他们反咬一口,所以他只能暂时力求自保,以静待时机。
这几年他可谓是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以曹家人的性格,就算他们张家不去挑衅,他们也未必不会先行招惹。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行事,在朝堂之上规行矩步,于朝外也是安分守纪,从不有半分越矩的地方,给曹家以挫败张氏一族的可趁之机。
可他这个侄儿倒好,生怕对方寻不到他们张家的错处,整天净干这些欺男霸女,寻花问柳的勾当。
这些事看起来不算大事,但若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还怕是会横生祸端啊。
张全被张太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心中略略有些不忿,但是再怎么不忿,也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
自从表哥去世后,膝下再无一儿一女的大伯,就对他们这些侄儿外甥格外的看重,也格外的行峻严厉。这也是他惧怕张太师的原因,所以纵然是万般不忿,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的嘟哝几句,你自己不是也来这秦楼楚馆么,还好意思说我!
张太师教训完张全后,方才转身走到了林织郁的面前,对她非常和蔼的笑了笑,道:“都是犬侄不懂事,不想冒犯了姑娘,老夫代他向姑娘赔个不是,还望姑娘海涵,不要跟他这般糙人一般见识。”
林织郁闻言非常得体的笑了笑,道:“令侄性情率真直率,反倒可爱,我也并没有受到冒犯,太师莫要过于挂怀了。”
刚才张太师的脚步太快,所以林织郁并没有看的真切,如今面对面对立站着,林织郁这才悄悄的打量起这位张太师来。
这位张太师,并没有她想象的中的那么苍老,虽已有六十好几的年纪,可他的目光却炯炯有神,精神抖擞。
且五庭饱满浑厚,皮肤虽已经有些松弛褶皱,面上又罗列了许多皱纹,却也能依稀可见他年轻时的英武与神气。
“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此仁厚明理,真是难得。”张奎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全,骂道:“糊涂东西,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向这位姑娘赔礼道歉。”
张全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走到了林织郁的面前,强忍着心中的不情愿,给林织郁道了个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