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 年底事情也比较多。宇诤与祁崇议论的自然朝中之事。
不过,看到虞怀风的时候,宇诤略有些不解。并不知晓祁崇和虞怀风的来往, 祁崇虽然与宇家牵扯颇多, 但一些机密的事情, 宇家仍旧解不到。
祁崇城府之深沉,宇诤难探测, 对于这个年纪轻轻便担起凌朝大半江山的外甥, 宇诤又敬又畏。
伸手招揽两位殿下进去:“江王殿下怎么也有空大驾光临?两位殿下到来, 令寒舍蓬荜生辉。”
虞怀风笑笑:“仰慕宇大人已久, 恰好与秦王殿下碰见,便一进来。”
宇诤面上虽然挂着一些笑意, 但中非常不喜。
祁崇平日里空闲不多, 宇诤也三番两次的邀请,才能请来祁崇参加这场晚宴。宇家族虽然与祁崇关系亲密,宇诤更祁崇的亲舅舅,却明白,自己这位外甥并不意骨肉亲情的人。
倘若宇家不能给祁崇带来利益, 祁崇肯定不会像现这样用。
如今好不容易邀请来祁崇, 宇诤还有一件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但虞怀风也这里,只怕事情会变得十分棘手。
为虞怀风不仅仅个外人,而且还一个立场不定,性也不定的外人。
往日宇诤没有听说虞怀风和祁崇走得太近。虞怀风长袖善舞, 八面玲珑,与凌朝许多人都有深厚的友谊,能和祁崇熟识并不奇怪, 就不知两人交情有多深。
祁崇一边往里走,一边淡淡的:“大司马今日不?”
宇大司马便祁崇的外祖父,大司马两朝元老,为人谨慎稳。虽然地位尊贵,却从来不敢祁崇面前装腔作势,与目高于顶的宇诤截然相反。
宇诤一旁:“回殿下,大司马这两日庄子里休息,并未回京。”
如果大司马不家,宇家极少请祁崇过来。谁有事没事招一尊煞神家里?
祁崇提前知晓大司马京,这也明知故问。宇家最近更没有大事要和祁崇商议,唯一有的,便——
说到底,秦王府与宇家舟共济,一条船上,祁崇并不信宇诤胆大包天敢算计自己。
“孤便去看看老夫人,许久未见老人家。”
一行人往老夫人的住处而去,这个时候,宇诤之子宇波也往老夫人的住处而去。宇波宇诤正妻所生,府中嫡子,也京城有名的纨绔。
夏时憬山行宫,猎场本该由宇波负责,白虎能够跑来伤害众人,固然有祁延阴谋算计,更多的还宇波玩忽职守,逃脱自己的职责。
虽然祁崇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宇波最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惩罚,但里对于宇家又少几分好。
宇大司马英明神武,祁崇的几个舅舅也算不凡,舅舅们生下的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更淘气。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仅仅到第三代,宇家就已经现要衰败的现象。
看到祁崇,宇波也有些畏畏缩缩,上前拱手行一礼,讲一句“见过秦王殿下”。
祁崇点点头:“不必多礼,起来。”
宇老夫人也早就听到丫鬟们的传,里面等很久。祁崇若到宇府上来,肯定要先见她们这些长辈。
而老夫人早早就坐着等,她身穿暗紫洒金的衣袍,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和蔼可亲。
祁崇和虞怀风一进去。
见祁崇还带人来,带来的人上半张脸蒙着面具,气度雍容,并不像祁崇的手下,而且和祁崇并行,原本准备好的,老夫人都咽肚子里。
偏偏宇波没眼色,直接对老夫人:“三妹和四妹哪里去?为什么不让她们来,她们念叨秦王好久。”
老夫人摸着佛珠,仍旧笑眯眯的。
她:“娴她俩都闺阁中,距离太远,也就没有叫过来。说起来,子嶂都五六年没有见过她俩,她俩也成大姑娘。”
祁崇如往常一般,问老夫人近来状况,又让李福将备的礼品送上。
老夫人活这么多年,看人自然很准。祁崇的母亲便她生的女。
这个外孙有息,年纪轻轻便能杀一条血路来。当初皇后去世,老夫人哭许久,要大司马和宇诤照顾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皇帝面前多多求情。
当时大司马大怒,说皇帝年轻力壮,皇后都被杀,这名皇子能活下去?如果惹到皇帝,整个宇家恐怕就被连根拔。当时贵妃一族也蚕食宇家的权势,大司马实不敢将赌注压被皇帝厌弃的皇子身上。
谁能想到孤苦无依的小皇子凭借着一点点机会,就能成长至,成为让宇一家表忠且依附的参天大树呢?
只祁崇的性——生得太好,贵气俊美,看起来便很薄情,只江山不爱美人,这些年也没有什么风流传言。
老夫人寒暄几句,便笑:“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舅舅吃酒去罢。”
祁崇拱手告退。
虞怀风虽与祁崇并行,但两人肉眼可见的生疏。老夫人眼毒,认定虞怀风不会多管闲事,把宇波叫过来叮嘱几句。
宇诤厅中设宴,由于虞怀风也,很多事情并不方便祁崇去讲。宇波近来订婚事要成亲,宇诤很想让这孩子得擢升,虽然宇家势力大,却需要祁崇的提携。有外人,不好像前那般厚着脸皮跪到祁崇面前请求,只暗示两句。
祁崇会意,并没有给明确反应,宇诤也不敢妄自揣测。
笑着:“臣最近得两坛好酒,一定要拿来给殿下尝尝,这西域那边商人买来的,一名琼光,一名诱玉郎,今晚我们不醉不休。”
夜色渐深,宇波宇诤面前耳语几句,之后宇波作为小辈,给每一个人满上酒杯。
怀风尝一口,都葡萄酒,取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酒过半巡,宇诤对怀风:“今夜已晚,江王否也宇府中留宿?”
祁崇和宇家当一家,之前也宇府留宿过。
怀风知晓宇诤今天一晚上都没有给自己好脸色,这位宇大人果真傲得无边,中也不甚愉悦,见人要逐客,偏头一笑:“好啊。”
宇诤:“……”
八百年都没有见过江王虞怀风这样的厚脸皮。偏偏江王权势滔天,听说为人也睚眦必报的,宇诤还不敢得罪。
只能默默吃这个哑巴亏:“去给江王殿下扫一个房间来。”
祁崇喝得半醉,回安排好的住处。李福:“这一晚上,宇大人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想殿下讲,碍于江王,并没有说口,老夫人也。”
等醒酒汤送来,祁崇只尝一口,让李福准备水沐浴。
李福下去吩咐。
片刻之后,门突然被打开,一名十八九岁的妙龄女子走进来。
凌朝贵族人家的女孩相对其时候嫁都晚一点,十八九岁未嫁不算稀罕。这名女子容貌端庄,鹅蛋脸柳叶眉,和祁崇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细细看去,还穿着祁崇母后生前最爱穿的湖绿色衣裙。
这名女子宇府的三小姐宇娴。
宇娴捏着帕子,脸上也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听说表哥醉,我来看看。娴亲手做醒酒汤,表哥也尝一尝罢。”
祁崇一阵燥热,宇娴一进来,就带来一股香风,这股味刺鼻,令祁崇十分不喜。
发觉自己内力已失的时候,祁崇才意识到,中宇家的算计。
原本为,宇诤平日处事风格,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来,也不敢。
宇娴本来中得意,她和四妹都可能进秦王府,今晚她算计四妹,让四妹肚子痛一晚,压根无法过来。
只要今天过去,祁崇无论如何都要给宇府一个交代,她之后也会秦王妃。
看着秦王的脸色蓦然变得阴沉,宇娴也有些恐惧。
今天秦王喝的酒没下药,宇诤也不敢给下药,两种酒混合,会让人□□高涨,加上宇娴身上的欢宜香,更欲罢不能。
宇娴又怕又羞,她上下看祁崇几眼,眼前男子身量极高,身形修长,为习武之人,她原先也和妹妹揣测过,秦王床上肯定也十分威风,让人欲罢不能。
她上前欲碰祁崇的衣领:“表哥脸色为什么这般红?”
“咔嚓”一声,宇娴的手腕断,她脸色瞬间煞白,连一句都说不口。
祁崇对她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声音冷寒,沉得能滴水来:“来人,有刺客。”
觉得今晚情况不对,早就躲暗中窥伺的虞怀风从窗边探头,轻笑一声:“你还真坐怀不乱啊。”
李福刚从外边回来,听到祁崇这句“有刺客”,也赶紧扯着嗓子喊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整个宇府都被惊动。
宇诤和宇波都从小妾那里提上裤子匆匆赶来,一来便见自己女脸色煞白的倒地上,房间里窗户大开,外头冰冷的风窜进来。
还没有等宇诤开口,祁崇便冷冷的:“方才孤的房间进这名女刺客,被孤废双腕,带下去吧。”
宇波正要开口,却被自己爹拦住。
宇诤并未说这自己女,的女,宇府的嫡女,怎么能够干半夜三更闯男人房间的事情来?
这事若成也就罢,眼下未成,如果传去,其女孩的名誉还要不要?
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宇诤跪地上:“臣府中守卫不严,差点害殿下受伤。”
祁崇似笑非笑:“舅舅,府中发生这种事情,你让孤对你失望。”
这件事情瞒着大司马做的,宇诤和老夫人串联。
祁崇久久不娶王妃,为当皇后养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年龄越来越大,其人家的女也慢慢变得适龄,宇诤也怕肥水流入外人田,祁崇会和其家族联姻。
觊觎秦王妃这个位置的人实太多。
宇诤今晚也喝不少酒,身上一身冷汗,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臣会妥善处理,让殿下受惊,臣之过。”
祁崇:“罢,今晚孤要回王府。”
虞怀风上前握住祁崇的手臂,又为传一股清正内力。
等上马车,虞怀风:“这就你的舅舅?互相算计来算计去,真好舅舅。”
这京城中,其实没有可信赖的亲人。哪怕至亲父母,或者兄弟姐妹,都可能为一点利益互相算计。
祁崇太过大意,一时失戒。
冷冷闭上眼睛。
唯一信任的大概只有明臻,也只有明臻,不求利益得失,她所依恋所崇拜,祁崇这个人,而非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