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美丽大方的李小姐,唐璜有要事求见相商。”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李淑芳和小燕相互看了一眼,咬着嘴努力不笑出来,片刻李小姐正色说道:“唐兄弟,有什么事情请进来说话吧!”因为唐璜经常来这里,守卫的亲兵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任何的阻拦。
唐璜推开房门,两个美丽的女子坐在桌边正在吃着早餐,桌面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糕点,眯着眼睛笑道:“美女的早餐很是丰盛啊,我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小燕撅嘴说道:“口水流出来又怎样,这是小姐的早餐,没有你的份。”李小姐则微笑着说道:“唐兄弟,如果觉得饿的话,请随意。”
唐璜哈哈说道:“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实在是太好了,其实我刚刚吃饱了肚子,不过再吃一点点呢,也是不介意的。”话音刚落,就从碟子里拿起一个酥饼,塞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咂咂嘴巴,真像一个乡下来的人,惹来小燕轻蔑挑衅的眼光。李小姐清澈的明目盯着唐璜,说道:“你说有紧要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唐璜仰天打了个哈欠,歪着脑袋,说道:“最近的古怪事情特别多,有人被赤条条吊在了空中,那肯定是上辈子没有好事,被阎王爷惩罚的,但我发现一件非常非常奇怪,非常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情……”小燕不耐烦地啐道:“别绕圈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真是一点也不像个淑女的样子,不过唐璜大人大量也就不计较了,慢条斯理地说道:“最奇怪的事情,玉皇大帝竟然显灵了,真的显灵了,你们信不信?”小燕拨浪鼓似地猛摇头,李小姐的眼睛中充满了诧异,期待着唐璜继续说下去。唐璜神秘地说道:“如果不信,你们跟我走一趟,绝对就相信了。”
李小姐疑惑地问道:“唐兄弟,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请直说。”唐璜眼神闪了几下,说道:“玉皇大帝昨夜显灵,从天上掉下十万斤粮食来,你们相不相信?”小燕摇着头,极度鄙视的目光,俺五岁的时候就不相信这些胡言乱语了。李小姐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清澈的目光显然也不相信。
唐璜一拍桌子,碟子、盘子啪啪之响,掷地有声地说道:“李小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请你跟我走一趟,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李淑芳微微一愣,如果不知道这个古怪男子的性格,还以为是个吹大气的神棍呢,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面容,难道真是玉皇大帝显灵了嘛?想到全城缺粮的现状,李淑芳心中一阵伤感,不知又要饿死多少饥民。
片刻,房间内非常寂静,淡淡的阳光洒在地面上,秋初的时节也带着浓浓的暖意。李淑芳抿嘴轻轻笑着,说道:“既然唐兄弟这么说了,那我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小燕嘴角邪恶地翘起来,那挑衅般的眼光分明是想要看看唐璜如何出丑。唐璜扭头望着窗户,哈哈大笑:“今天的太阳很灿烂,我真是幸福啊。”
唐璜陪同李小姐出了衙门,十多个亲兵随身保护小姐的安全。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街角的阴影处躺着衣衫褴褛的乞丐,数日来,李小姐在城中施舍的事迹早已经在饥民中传播了开来,沿途碰见不少的饥民都是尊敬地看着李小姐,甚至有人跪了下来喃喃祈祷着,李淑芳看着那些饥民,面上淡淡自信的微笑,心底却藏着深深的悲哀,对朝廷无能腐败和黎民痛苦挣扎的悲哀。
那客栈距衙门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途,但一行人走得却非常慢,整整用了一个时辰。
到了那地方,唐璜停步伸手指着客栈,小燕微微蹙起了眉头,客栈的门咯吱咯吱在不停前后摇摆着,门楣的牌匾早已经碎成了两半,窗台的灰尘显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了,两个亲兵警惕地站在李小姐身前。唐璜咳嗽着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解释,推门走了进去,李小姐和小燕略略迟疑了一下,一并跨进门去。
小燕的眼睛睁大了,李小姐先是迷惑,再是惊讶,后是心中欣喜,两个女人揉了揉眼圈儿,捏了捏白藕般的胳膊,确定没有发生幻觉。眼前整整齐齐摆着两人高的袋子山,空气中弥漫了强烈的稻谷味道,小燕仍然不肯相信,雀跃着冲上去,拉开一个袋子的袋口,饱满的大米粒哗啦啦滚了出来,身后亲兵们无法控制兴奋的心情,低声交头接耳。
丰城府缺粮,谁都知道,谁也都知道丰城府已经度日如年了,无法再坚持多少日了,大家都是过一日算一日,如果不是李小姐乐善好施的美德,恐怕饥民早已经发生暴乱了,现在陡然发现这么多的粮食,大家能不惊讶,能不兴奋吗?
小燕迫不及待,接连拉开三四个袋子的袋口,都是稻米,满满实实的稻米,小燕激动地跳着,拍手哈哈笑道:“小姐,真的,真的都是稻米,这下可好了,大伙儿再也不用挨饿了。”李小姐拼命压抑着内心狂喜的心情,嘴角还是一抹浅浅迷人的微笑,脚步异常轻盈,玉手拍着坚实的袋子,咬着薄薄的嘴唇陶醉在幸福之中,饥民们不用挨饿了,士兵们也不用挨饿了。
唐璜嘴角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嘿嘿说道:“我说玉皇大帝显灵了吧,你们偏偏还不相信,不信你们看头顶。”两个女人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见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吾玉皇大帝,人间饥饿,因美女心诚感动天地,特命太白金星于此地,携稻谷万斤以赈饥民”。难道真的是玉皇大帝显灵了吗?可看这话却好像是某人说的,李淑芳眼角发现唐璜神秘得意的笑容。
小燕高兴地说道:“小姐,真的是玉皇大帝显灵了,回去要一定好好拜拜神仙了。”李淑芳莲步轻挪,走到唐璜身旁,低声说道:“唐兄弟,你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绝对不相信神仙鬼怪之说,这么多粮食究竟从何而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无论如何,代表丰城府数万黎民百姓,我李淑芳衷心感谢你。”
看来助人为乐确实是一个好习惯,美女的恭维让人听着很享受,唐璜嗯的一声,终于知道了美女的芳名,淑芳,多么美妙,这可是两人关系的一个大大进步啊。唐璜低声悄悄说道:“美丽的李小姐,其实事情有点复杂,虽然已经有粮食了,但还有一点后续工作需要进行处理,否则还真有点麻烦,我细细给你讲来。”李淑芳清澈的双目凝视着唐璜。
唐璜慢条斯理说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吕通判如何贪污偷盗粮食,赵平如何囤积粮食谋取暴力,仇杰如何仗义智袭赵家,这些粮食全部的来历。当听到官员的腐败和相互勾结,李淑芳的神色非常严肃,这些虽都有耳闻,但没有想过却是如此严重,唏嘘说道:“唐兄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目前贼军正在围城,但我会要求蔡知府严肃处理调查吕通判的。”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棂射在粮食堆上,小燕仍然不服气地看着唐璜,几个亲兵把守在客栈门口,生怕这些粮食突然飞走了。唐璜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李小姐,现在形势危机,吕通判虽然有罪,但一时片刻肯定也查不出来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李小姐宣布这些粮食是玉帝显灵赐下的,用于赈济饥民和军粮,旁人就不敢公开怀疑粮食的来源了。”
其实唐璜并没有说自己的猜测,蔡知府其实对于吕通判监守自盗粮食的行为是知道的,否则吕通判绝不敢如此大胆,公然官商勾结,搜刮民脂民膏,所以要求知府大人调查吕通判的事情只会一了了之,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果不出其然,蔡知府对于玉帝显灵赐粮一事非常惊讶,但对于李小姐关于吕通判贪污的建议,则是毫无事实根据,无权处理此事给拒绝了。吕通判早就得到赵平的通知,恼羞成怒,脸色铁青,当得知这些粮食是李小姐求神求来的,更是气了个半死,但鉴于李小姐的身份地位,吕通判和赵平也只有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杨千户的军士们负责整个粮食的管理调度工作,一部分用于军粮,另一部分则交给李小姐用于施舍。整个丰城府都激动了起来,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李小姐诚心求神,上天感动,竟然赐下粮食赈灾,这可是奇迹啊,施舍棚前的人群挤满了整个街道,大街小巷,连最卑微的乞丐都知道这奇迹,几个月来第一天所有饥民吃饱了肚皮。
整个城里流传着一句话,李小姐是圣女,观世音菩萨转世的,几乎所有的饥民都对李小姐充满了疯狂的崇敬和感激,如果有谁敢说一句对李小姐不敬的话,就被马上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某个房间里面,一个无良的男子高兴地像傻子,喃喃自语:“淑芳啊淑芳,果然是一个好名字,和俺的名字刚好是天生一对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