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任小娘子的泪水,肖化东心里不禁一痛。
两人好不容易第一次约会,没有料到马上就要分别。
这个不但分离,而且从此几乎是天涯海角,各在一方。
肖化东此时体会到以前突然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为了能够见上一面,他把赵家庄给他大部分钱都投入进去。
钱虽然多,但是只是小事。
如果两人从此不能见面,肖化东觉得人生已经没有意义。
他眼睛红红的,眼泪不停在珠子转动。
肖化东的泪水也差点流出,鼻腔似乎被什么堵塞。
看到两人痛苦不堪的样子,翠花不禁噗嗤一笑。
肖化东与任小娘子此时不约而同望着翠花瞪去,眼里都是熊熊怒火。
你明明看见两人如此痛苦,不但不同情,反而嘲笑,这是什么意思?
特别是任小娘子,更是气愤之极,你虽然是我的丫环,但是我对你如同姐妹,竟然如此对待我这个主子的吗?
翠花看到两人气愤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妙。
她对着两人万福一礼,娇声说道:“娘子,肖官人,其实你有机会再次见面的。”
“见面,两地相距两千里路,中间又是胡人的地盘,如何见面?”任小娘子狠狠地瞪了翠花一眼,希望她不要说风凉话了。
现在不是夏天,而是冬天,风凉话让人更加难受。
“娘子,如果静远酒楼在吐蕃也开设了呢?”翠花看着任小娘子正在气头,冷静地说道,“娘子,你不但可以见面,而且可以天天见面。”
“静远酒楼在吐蕃开酒楼,那是不可能的。”任小娘子瞪了翠花一眼,冷冷地说道。
“怎么不可能?”翠花有些急促了,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一些,“小圣人是吐蕃的监国,保安团驻扎那里。”
肖化东想了想,点点头:“翠花说得有理,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肖化东也如此说,任小娘子想了想,最后终于露出欣喜的神色。
“翠花,你说得有理,刚才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任小娘子心里一高兴,脸上充满兴奋,同时一边还礼,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翠花摇摇头,打量两人一眼,接着轻声说道:“娘子,不是你没有想到,这个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翠花,你说理有理,不过目前好像还是不行。”任小娘子想了想,突然冷静下来,脸上有些沮丧。
“这个当然目前不行。”翠花点点头,然后若有深意打量肖化东一眼,“肖官人,如果想早点与娘子见面,就要早点把吐蕃治理好,娘子才有机会来到吐蕃。”
任小娘子眼点点头,眼睛不禁望着肖化东。
肖化东对着任小娘子拱手一礼,极其郑重地说道:“小娘子请放心,不才到了吐蕃,必定全力以赴,竭尽所能,辅佐特使治理吐蕃,让小娘子你们早日到吐蕃设立一个酒楼。”
他此话不但包括任小娘子,还有翠花,暗示对翠花的感激之情。
“肖官人,小娘子等待你的佳音。”任小娘子没有说话,翠花代替点点头,算是代替任小娘子回答。
肖化东与蒲易来到吐蕃之后,果然受到重用,被任命为监国府工房及商房的典吏。
监国府的八房与内地的八房不一样,起步就是从九品。
吐蕃再小,也是一个国家,所以监国府与大宋府差不多待遇。
大宋府的六房依然还是小吏,虽然有编制,但是与官还是存在天壤之别。
但是吐蕃这个监国府,同样是府,各房待遇也不低。这个非常要必要,因为吐蕃不但危险,而且完全是孤悬在大宋之外,与大宋相距两千里路。
虽然这个只是赵家庄内部规定,没有得到大宋承认,也让肖化东及蒲易两个高兴不已。
他们从此不再是小吏,而是属于官一级。
肖化东回忆从西县的到吐蕃的点点滴滴,决心不辜负赵家庄的重托,更是为了让任小娘子来到自己身边,扎扎实实做出事情来。
但是他没有料到,来到吐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喇嘛闹事的事情。
眼前有好几千人,一些静坐,一些人就要涌进大门。
果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他们气势汹汹,肖化东从来没有遇到过。
王文修通过门窗,看着台阶下面的大门肖化东。
刘全写的推荐信他已经看了,刘全此人他也认识,两人都是昌元县的老乡。
刘全的推荐只是初步,他还要进一步观察观察。
吐蕃毕竟是吐蕃,与京城存在很大不同国情。
京城乃是汉人聚集,人文荟萃,人杰地灵,自然听从官府吩咐。
吐蕃这里没有官府,贵族既是官府,更是土皇帝。
大宋也有和尚,但是和尚乃是世外高人。
吐蕃不但有喇嘛,而且还参与朝政。
大宋百姓可以信仰佛教,也可以信仰道教,还可以不信仰任何宗教。
但是吐蕃不一样,百姓只信仰佛教,而且人人信教,佛教已经事实成为吐蕃的国教。
王文修一边喝茶,一边观看大门的肖化东。
肖化东很快就镇定下来,对着喇嘛及信徒说道:“你们要进来观看审判,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监国府容量有限,每个寺庙及信众可以派出两人进去,多了恕无法接待。”
所有寺庙及信徒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原来的意思就是一涌而上,想事实上占领这里。
但是万万没有料到,监国府竟然出此招。
所有喇嘛与信徒不禁向着双持强巴望去,希望他拿一个主意。
本来此事应该是伽罗出面最好,因为他不但是法王,而且还是沙门钵阐布(宗教领袖)。
但是伽罗以自己是右丞相为由,拒绝直接出面。
他不但不直接出面,而且还委托双持强巴掌控形势。
双持强巴自然张口拒绝,伽罗冷冷一笑,威胁说道:“现在除了老讷,在青塘城寺庙威望就数你最高,你不去,难道让那些小寺庙的堪布去?”
双持强巴无奈,一边骂着老狐狸,一边最后只得接下这个艰难任务。
此时,看到其它住持的目光,双持强巴摇摇头,示意不同意监国府的处理方法。
在各位堪布及居士带领之下,所有喇嘛及信徒一边转动转经筒,一边念着六字真言,紧紧把监国府包围。
监国府的护卫也不甘示弱,紧紧守卫大门。
这些护卫不是别人,不是兰州的汉人就是吐蕃本地的汉人。
他们长久受到吐蕃贵族的压迫,心里早已一团怒火。
此时有了小圣人撑腰,哪里把这些喇嘛及信徒放在眼里。
信徒拼命大喊:“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两个堪布。”
“两个堪布是杀人犯,杀死这么多人,难道你们想看杀人犯。”护卫早已对这些信徒不满,此时不禁冷嘲热讽。
一个信徒大喊:“他们不是杀人犯,他们是仁波切。”
“堪布他们给这些说话的畜牲赎罪机会,让他们早日投胎做人。”一个叫做的云丹信徒说道。
听到此话,这些护卫瞪目欲裂。
在保安团来之前,他们本来是夹着尾巴做人。
运气好的汉人是差巴,运气不好的份沦落为朗生。
可以说,这些被剥皮制成法器的朗生,大部分都是汉人。
正是因为汉人在吐蕃地位最低,他们对吐蕃人信喇嘛充满了强烈的怨恨。
一个叫做重归的护卫拔出手里的佩刀,气愤之极挥舞对着云丹这个信徒说道:“老子现在就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
没有人愿意死去,特别看到明晃晃的弯刀就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叫做云丹的信徒脸色苍白,身子立即后退。
云丹后退,有人却不愿意。
他后面那个叫做勒谢信徒穿着贵族的衣服,突然眼睛乱转。
勒谢用力把云丹狠狠地向着前面失去,同时大声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不,不,不。”云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在后面推搡自己,拼命后退。
但是后面那人力气极大,一边拼命把向前推搡,还不断大喊大叫。
重归原来只是想吓唬云丹一下,却没有料到此人竟然活生生向着刀锋撞来。
他急忙收刀,那知云丹撞得极快,胸口已经与刀锋来了充分的接触,顿时鲜血从胸口流出。
勒谢是一个贵族,他的周围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他一边拼命大喊:“保安团杀人了,保安团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他的手下及其余之人也跟着,“保安团杀人了,保安团杀人了。”
到了后来,那些不明真相的信徒及喇嘛也跟着大喊,保安团杀人了。
其实这些人不是保安团之人,只能算护卫或者护院之类。
但是吐蕃人不管这些,或者这个贵族有意误导,说护院就是保安团之人。
到了后来,几乎所有信徒及喇嘛,大声叫喊保安团杀人,保安团杀人。
王文修办公室就在城堡一楼,距离大门几乎有百步台阶。
他居高临下,把吐蕃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眼里,吐蕃之人虽然野蛮,但是虔诚。
因为汉人在吐蕃这里沦落为最低等以,甚至成为被吐蕃人称为会说话畜牲的奴隶。
所以对于护院的一些行为,他也没有出言进行制止。
万万没有料到贵族,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不但丝毫不顾忌自己同袍的性命杀人,反而把杀人栽赃在保安团身上。
他想制止,却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了。
肖化东眼眼一直盯着信徒的一举一动,把贵族推搡杀人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现在形势对于保安团非常不利,如果没有处理好,监国府及保安团在这里良好印象马上就要毁于一旦。
他首先掏出铁皮话筒,大声大喊:“救人。”
必须把被杀之人抢过来,否则就可能死无对证。
但是信徒把云丹围在一起,根本就不让他们救人。
这些信徒一边紧紧把云丹围住,一边大声叫喊保安团杀人。
护卫也没有料到,竟然出现杀人事情。
特别是重归,此时后悔到了极点,甚至死的心都有。
他原来只是想吓唬这个被汉人为畜牲的信徒,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主动撞向他的刀口。
在一些别有用心的推波助澜之下,信徒及喇嘛跟着起哄,说保安团杀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超出大部分的预料。
可以说,目前的形势,对于保安团监国府及护院,极为不利。
他们想上前抢那个被杀之人,那些信徒一边拼命拦住,一边大喊保安团又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