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姐弟头晕,两个转动之人更是头晕。
他们要拼命控制战马,速度,角度,还要防护对方随时可能进攻。
别人是看着眼花缭乱之痛苦,他们两人是痛苦之中在煎熬,在煎熬之中咬牙坚持。
看着两人不停转圈圈,廓地冷冷一笑。
他虽然不如对方灵活,但是的兵器比对方长。
放着优势不用,岂能跟着对方转圈圈。
他决定冒险一试,手里的径直向着正在转圈圈的何思安刺去。
看到廓地长矛向着何思安刺来,王大娘再也忍不住心里恐惧,忍不住尖叫起来。
“当当”一声,现场拼杀传过来兵器交错的声音。
何思安手里的杀胡刀没有躲避,此时与对方廓地的长矛终于交手。
王大娘听到何思安并没有刺中,心里松了口气。
但是她很快又担心起来,何思安手里弯刀较短,廓地的长矛很长,何思安显然要吃亏。
当当,这是金属之类物事掉在地面的声音。
王大娘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又尖叫起来,难道何思安的又薄又长被对方打断了?
听到这个声音,熊虎与徐洪松了口气。
他们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当廓地的长矛刺过去的,何思安手里的杀胡刀后发先至。
何思安转圈圈的目的,就是消耗对方优势。
他经过三场大战,体力远远不如对方,兵器也不如对方。
他听说小圣人太极之论,决定试试。
没有料到,对方在他的太极圈子里面,不但优势尽失,而且心焦气燥。
何思安一边转圈圈,一边眼睛也不眨望着对方,没有放过廓地的一丝一毫。
看到廓地把长矛伸过来,他用尽全力,瞄准位置,一刀砍去。
这个铜皮包裹着的长矛,顿时从脖子之处断成两截。
副百夫长才旦本来要欢呼,看到结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百夫长明明要赢得胜利,却偏偏被对方把长矛从脖子砍成两截。
才旦尚且如此,作为当事人廓地更是不可思议,顿时目怔口呆。
看到廓地的表情,何思安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一拉马缰退后,淡淡打量廓地。
廓地目瞪口呆之后,不敢相信看了看手里半截长矛,脸色涨得通红。
不过由于他本人皮肤较黑,看起来黑红黑红的。
他突然扔掉半截长矛,拔出腰间的宝剑,一边指着何思安,一边喊道:“此事还没有完。”
王大娘喜极而泣:“廓地,你输了,你输了。”
“廓地,你输了,你输了。”王大郎跟着姐姐一起大喊。
虽然两人拼命大喊,但是廓地充耳不闻。
他一边接着马缰,一边挥舞宝剑。
他大吼一声,“看剑,”就向着何思安砍去。
“来得好。”这次何思安并没有退让,也挥舞手里的杀胡刀,迎上前去。
两边挥舞宝剑宝刀,就在夕阳西下互相砍了起来。
两把刀剑,在夕阳之下闪闪发光对砍,显得特别恐怖吓人。
廓地虽然被何思安砍断长矛,但是对着战胜何思安还是有把握的。
他已经看出何思安打了三场恶战之后,力气还没有恢复过来。
刚才又是一场恶战,何思安又消耗不少力气,更是不如他多多。
虽然何思安手里是一把宝刀,但是廓地拿着也是百炼精钢的宝剑。
按照常理,他被对方砍断兵器,只有认输一份。
但是他不顾脸面,就是想凭着自己宝剑加上力气份上,击败对方赢得胜利。
看到对方没有退却,他心里大喜。
如果何思安又如刚才一样转圈圈,廓地拿着他还没有法子。
现在双方硬拼,除了比兵器,更是比力气。
他的力气远远超过对方,因为他已经看见何思安不但喘气,而且额头上面大汗淋漓。
他虽然有些喘气,也有些汗水,但是没有对方那么明显。
想到这里,他不禁大喜,大喊一声,用尽全力,向着何思安砍去。
他的力气之大,不但何思安能够感应到,就是何思安的战马也感应到。
战马受到何思安传过来的巨大的力量,不停移动马蹄,抵消廓地的砍杀。
何思安确实在苦苦坚持,他一边拼命抵挡对方的砍杀,一边数数。
何思安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大,觉得汗水几乎打湿了眼帘,手里杀胡刀越来越沉重。
廓地看到对方反击越来越弱小,不由得大喜。
他越来越用力,只要再坚持砍杀几下,对方就可能无法招架。
“六十,六十一.........七十。”突然听到咣啷一声,有刀具折断的声音传过来。
廓地突然觉得手
里一轻,当当声音之中接着是铁器咣啷掉落地面的声音,不禁一愣。
他仔细打量手里的宝剑,原来已经只有半截。
何思安顿时精神大振,仿佛浑身又是力气。
这次他并没有退却,而是用着杀胡刀指着对方,淡淡说道:“你还是输了。”
他说完,不停用左手擦拭额头汗水。
他心里暗自侥幸,如果对方宝剑不被他砍断,他真的可能要被对方击败。
现在他确实没有力气,手里的杀胡刀已经有些颤抖。
这个颤抖不是兴奋而颤抖,而是力气即将衰竭的象征。
“我不服,你不过是兵器厉害吧了。”廓地看着手里半截宝刀,表情沮丧之极,但是依然还不服气。
廓地只谈自己劣势,不谈对方的劣势。
他不但使用了两种兵器,而且还占了以逸待劳的强大的优势。
何思安并没有计较这些,反正对方被击败了再次。
他一边擦拭额头不停冒出的汗水,一边淡淡说道:“确实如此,但是这无法改变你失败的命运。”
此时熊虎骑上另外一匹战马,来到两人旁边。
他打量廓地手里半截宝剑,摇摇头,让廓地莫名其妙。
“廓地,子平对你的绝对是公平,因为他没有使用更加厉害的兵器。”熊虎对着廓地淡淡说道。
廓地扬了扬手里半截宝剑,打量何思安手里杀胡刀一眼,一脸苦笑:“熊主簿,他宝刀削铁如泥,我的宝剑吃了大亏。”
说完,他望着熊虎,希望他帮助自己说一句安慰话。
吐蕃与胡人果然都是化外蛮夷,畏威而不怀德。
“因为子平没有把更加厉害的兵器与你比拭。”熊虎冷冷一笑,拿出手持床弩,对着旁边一颗大树射去。
这一棵大树极大,几乎要一个人双手才能抱住。
廓地看出他掏出这个像似床弩又不像床弩的物事,不禁愕然,这是什么兵器?
就在他思考之中,只见熊虎扣动扳机,噗噗一声,信佛闪电一样,弩箭向着五步之外那一颗大树飞去。
在噗噗声音之中,那弩箭几乎全部射进,只留下尾羽部分。
廓地一看,不禁脸色苍白。
如果对方使用这个兵器,他使用长矛,不知能否抵挡。
突然廓地眼睛一闪,望着熊虎:“熊主簿这个能够射出几次?”
在他看来,胡人虽然有弓骑,但是张弓搭箭极其消耗力气与时间。
遮莫这个也是与长弓差不多,只是样子吓人而已。
“只是能够连续射出,里面可以装多支弩箭。”熊虎哪里不知对方所想,廓地显然还不死心。
说完,他轻轻一拉,弩箭自动上来,接着手里扳动扳机,整个时间不过十息。
“噗噗”一声,又是一支弩箭射进刚才那一个大树,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摇晃。
看到熊虎动作如行云流水,廓地感觉几乎丝毫不费力气。
吐蕃可以打败胡人普通骑兵,但是遇到胡人弓骑,他们不敢出击。
幸运的是,吐蕃到处都是高山,加上他们有坚固山庄及城堡,胡人伤亡惨重,才不得不退后。
即使这样,吐蕃伤亡也不小,其中大部分都是伤亡胡人弓骑之下。
胡人弓骑厉害,但是比起眼前手持床弩存在诸多不足。
其一,它的威力远远不如手持床弩,一般让人轻伤,只有射中要害部位才能爱重伤,而弩箭几乎支支让你受重伤。
其二,它的速度不如手持床弩。弓骑速度要一百息左右才能完成,而手持床弩只有十息可以完成,速度几乎是弓骑十倍。
想到这里,廓地脸色苍白,精神有些恍惚。
看到熊虎嘲笑的表情,廓地强打精神问道:“胡人就是这样被你们击败吗?”
既然知道胡人被击败,那就更好说话了。
“胡人及大论,在保安团都是失败一方。”熊虎说出此话,要打断对方侥幸心理。
听到此话,廓地有些沮丧,自己确实有些自不量力。
对方兵器比自己厉害,但是打了三场恶战的疲惫身体,那是事实。
这一点廓地不难看出,何思安身上还有带着血腥味黑色血迹,脸上明显带着疲倦神色。
即使自己使用两种兵器,没有料到结果还是一输再输。
但是想到胡人与大论都失败,廓地心理没有刚才那么难受。
“廓地,那今天你是输还是赢了?”熊虎目光炯炯望着对方,逼着他表态。
廓地此时心理极为难受,只得低头,小声说道:“本少庄主输了。”
“大声点,你说什么,吾没有听清楚。”熊虎瞪了他一眼,沉声问道。
廓地脸一红,变得黑红黑红的,只得咬牙回答:“熊主簿,本少庄主输了。”
说完,他不禁向着四周望去
,觉得自己实在太丢人了。
但是当他望着众人之时,只见保安团将士一片淡然,仿佛这是正常现象。
然而当他把目光扫向身后的吐蕃将士,只见他的手下个个把头部低下,心里不禁一丝酸涩与茫然。
“尔等不必难过,其实廓地刚才表现还是不错,打得极为勇敢与顽强。”看到吐蕃将士个个沮丧难受的表情,熊虎急忙安慰,“大论及胡人都被保安团打败,因为保安团兵器确实远远在你们之上。”
他看到这些吐蕃将士,个个表情沮丧,低头下去。
熊虎知道这些吐蕃将士的心里,先强调对方顽强勇敢,接着着重强调他们能够战胜胡人及大论,胜利,乃是特别厉害的兵器。
果然听到此话,这些吐蕃将士没有那么难受,看着熊虎也顺眼得多了。
熊虎下马,来到拉姆面前,拱手一礼,提醒说道:“莫拉啦,聘礼已经给了,现在应该把陪嫁给了吧。”
他不提卖身契,而是说陪嫁之物,就是给对方一个面子。
“扎西啦,老身过来,就是专门为此事与熊主簿商量的。”拉姆一边还礼,一边说道。
熊虎听到此话,不禁眉头一皱:“莫拉啦,小人不明白?”
对方不把卖身契给自己,难道对方想改变主意不成?
“庄主老爷,老身恭请下来。”拉姆向着山庄躬身一礼。
熊虎与徐洪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对方这是唱的那一台戏?
拉姆看见熊虎与徐洪的表情,微微一笑,上前躬身一礼:“熊主簿,山庄嫁女,自然要庄主来主持。”
听到此话,熊虎只得一边还礼,一边表示同意,只是不知这个庄主如何来主持呢?
大约一盏茶时间,下来一个相貌六十左右的穿着红衣喇嘛。
此人面目黎黑,一脸皱纹,虽然穿着喇嘛服饰,但是并没有大宋得道高僧那种慈眉善目,看来不是那种善良之辈。
熊虎觉得,如果对方真的有诚意嫁女,为何刚才不出来,等到这个少庄主一败再败,才不得不出来。
化外蛮夷,果然是畏威而不怀德之辈。
熊虎心里这样想着,但是脸色依然是一片谦和表情。
熊虎觉得非常奇怪,这分明是喇嘛,哪里是庄主,不禁露出狐疑的目光。
拉姆目光在熊虎脸上一转,当然看见了他的表情。
“熊主簿,庄主信奉佛祖,还在庄子楼顶修建了经楼。”她微微一变,接着解释说道。
熊虎顺着拉姆的手势向着山庄顶楼看到,果然最高一层是经楼。
熊虎一边看着经楼,一边望着底楼那种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小房间,觉得极有讽刺意味。
吐蕃人一边信佛,一边把佛祖的众生平等挂在嘴巴不停,一边又残酷剥削甚至残杀奴隶。
熊虎觉得大宋寺庙才是真正做到众生平等,大宋才真正做到平民平等。
在大宋,虽然你是一个草民,见了官家也不用下跪。
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农人低等工匠等低等人物,见了贵族必须下跪。
不但要下跪,而且不能抬头看对方的脸,否则轻者要砍断你的手脚,重者挖出你的眼睛。
至于奴隶,则下场更惨,随时随地都有性命之忧。
这次如果没有何思安拯救,王大娘姐弟一个被剥皮,一个被杀死来祭祀,就是一个活生生例子。
虽然说胡人野蛮,但是他们在吐蕃面前是小巫见大巫。
至少胡人还没有听说过,用活人来剥皮来祭祀。
大宋的伪君子,至少表面上还谦谦有礼,多多少少要受到仁义礼智信的束缚。
但是吐蕃的贵族根本就没有仁义礼智信的束缚,对于家奴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如此做派,多么虚伪,多么讽刺。
拉姆不知熊虎所想,看到熊虎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对吐蕃风俗不太了解的缘故。
拉姆微微一笑,向着熊虎及庄主一礼,分别进行了介绍:“庄主,这是保安团的主簿熊子彪。熊主薄,这是湟中山庄庄主丹巴。”
丹巴点点头,望着熊虎,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对方毕竟是长辈,熊虎上前几步,望着对方,拱手一礼:“小子熊子彪见过庄主。”
“熊主簿一表人才,不愧为儒将。”丹巴一边还礼,一边称赞。
熊虎个子还没有丹巴高,但是身材匀称,皮肤比较白皙,又是半个文人,显得温文儒雅。
两人寒喧一会儿,熊虎让何思安及王大娘过来拜见丹巴。
看到王大娘突然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天仙似的小娘子,丹巴不禁吃惊,同时心里有些后悔。
但是他毕竟年老成精,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何思安脸上。
丹巴一边称赞何思安,一边说出一个让熊虎及何思安根本没有想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