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锡点点头,露出淡淡的笑容。
“汝的三郎与吾家的三郎都是同窗,让他们一起去晋见梅守,一起去西县,不就是互相帮助了吗?”洪天锡提出一个建议。
牟子才想了想,点点头,说了一声:“可。”
两人因为儿子前途绑在一起,感觉关系关系更加亲密了,不禁哈哈大笑。
看到洪天锡与牟子才两人联袂出去,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议。
原来以为他们商议几句就会出来,没有料到,两人在另外一间雅间差不多谈了半柱香时间。
宴席是赵家庄开的,可以随时开席,这个问题不大。
但是还是有些必须要处理其它客人之间关系,让客人有宾来如归的感觉。
如果客人在这里坐立不安,那么这次宴席也彻底失败。
这些客人都是文人,谈吐自然离不开琴棋书画诗词酒茶。
如果刘云良与客人交谈之中,没有这些内容,必须要受到客人的鄙视。
虽然不能与粗鄙武夫相比,但是也好不好了多少。
刘云良早已非吴下阿蒙,看了《唐诗三百首》《长短句三百首》,而且这些还有注释。
经过一段时间的恶补,诗词已经已经酒酒挥洒自如。
茶酒他经常接触,自然不在放下。
但是琴棋书画乃是他的弱项,他得想法子。
墙壁挂着书画也是与山水有关的,甚至诗词也是与山水相关。
有了这些书画,让酒楼充满书香味道。
但是遗憾的是,它们都是死的,缺乏灵性。
此时《山水之间》、《云淡风轻》、《苦雪煮茶》、《行云流水》、《半夜听雨》、《云水道心》等琴声此起彼落突然响起,让人顿时忘记时光在流转。
梅守、蒋正、文天祥、陆秀夫等人,不禁闭上眼睛,一边用手指轻轻轻轻敲打八仙桌,一边让自己融入其中的意境。
这些琴当然不是刘云良弹奏的,而是酒楼的小娘子。
洪天锡与牟子才从另外一间屋子出来,看见众人个个闭目听琴。
两人互相一笑,也把眼睛闭上,学着他们,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八仙桌,一边体会那种妙不可言的意境。
乐曲终于结束,众人才纷纷睁开眼睛,个个都没有说话,仿佛还在哪个意境不能自拔。
“听了如此雅乐,仿佛绕梁三日。老夫宁愿不吃饭,也要听完佳曲。”说完牟子才望着刘云良,口里满满的遗憾。
洪天锡更是摇摇头,跟着说道:“秀色可餐是假,佳曲可餐是真。”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当他刚刚说完,洪天锡肚子传出来叽里咕噜的抗议声音。
文天祥、陆秀夫、高明等这些太学生嘴巴不由得张开,但是马上觉得不对,立即把嘴巴闭上。
洪天锡肚子有两条虫,一条是乐虫,一条是谗虫。
谗虫与乐虫先是文斗,互不想让。
谗虫对着乐虫说道:“我已经饿得咕咕叫,必须把我喂饱。”
“你每天可以吃三顿,怎么还不没有喂饱?”乐虫觉得有些奇怪。
谗虫懒洋洋指了指主人的身体,对着乐虫说道:“我如果不吃饭,主人就力气,所以必须必须一日三餐。”
它说到这里,得意洋洋地望着乐虫。
在它看来,它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乐虫应该知难而退。
毕竟乐虫与谗虫都是主人的部下,都是为主人服务的。
“你
一日三餐都觉得饿,但是我十天才吃到一曲,难道还不饿死算了?”乐虫觉得息理由比谗虫更加充分。
谗虫眼眼转动几下,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些美酒,这些佳肴,我从来没有吃过。”
在谗虫看来,它这个理由足够冠冕堂皇,乐虫应该让它了。
“这些乐曲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吃过,当然更应该让我享受。”乐虫理由比谗虫更加充分,“而且它们数量还比你的更多。”
谗虫大怒,手指指着乐虫吼道:“那是因为你没有我重要,所以我必须一日三餐。”
“那是因为我平时让你,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乐虫扳开谗虫,不甘示弱,立即反驳。
“我重要。”谗虫急了,双手狠狠地把乐虫一推,乐虫差点被谗虫推倒。
乐虫没有料到对方横不讲理,身子晃了两下,也用力向着谗虫冲了上去。
“我重要。”谗虫见到说不过乐虫,双手拼命挥舞,向着乐虫打去。
乐虫大怒,对方见对方文斗不行,竟然来武斗。
它一边还击,一边大喊:“我更重要。”
两个虫子就在主人身体表演全武行,争夺对主人的控制权。
可是谗虫实在太饿,没有力气了,竟然被乐虫打败。
它眼泪汪汪望着乐虫,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偷偷地看着美酒佳肴。
乐虫打败谗虫,得意洋洋向着主人禀报,要求主人先喂饱它。
听到乐虫的禀报,洪天锡仿佛没有觉察肚子的声音,眼睛望着刘云良。
既然客人有这个雅兴,刘云良岂能让客人扫兴。
他右手一挥,几个乐女点点头,先后把这些乐曲弹奏起来。
其实不但洪天锡肚子里面的乐虫与谗虫打架,在场的那个不是乐虫与谗虫打架。
但是这些曲子,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弹奏,一次弹奏怎能过瘾。
洪天锡等人,个个都把眼睛闭上,一边合着节拍,一边轻轻敲击着八仙桌。
几曲时间过去,又是半柱香的时间。
此时,不但洪天锡的肚子叽里咕噜,其它之人何尝不是如此。
刘云良听到在场之人肚子打鼓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拱手一礼:“小人失礼,让诸位饿着了。”
他说到这里,右手一指,就要开席。
“且慢,”牟子才看着已经离开的乐女,有些遗憾摇摇头。
刘云良看见牟子才摇摇头,难道他对这个乐曲并满意吗?
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他依然拱手一礼,对着牟子才问道:“牟公有何指教?”
“不敢,敢问这些曲子是小圣人出的新曲?”牟子才一边还礼,一边问道,“除了《山水之间》,怎么这些曲子老夫从来没有说过。”
“正是,这些乃是小圣人出的新曲。只是这些乐女刚刚学会,弹奏得不好,还望出入无常原谅则个。”刘云良拱手一礼,还深深弯腰表示谦意。
见到刘云良误解自己,牟子才有些不好意思。
“刘掌柜误解了。”他摇摇头,捋了捋胡须,正色说道:“古有乐不思蜀,今有乐不思餐也。”
“诸位是否有此感觉,老夫是错觉不成?”说完,他望了望其他人,一边拱手一礼,一边一脸的遗憾。
众人不禁大喜,纷纷向着牟子才拱手一礼,纷纷说道:“牟公所言正是,吾等正是有此意。”
牟子才不禁大喜,眼睛望着刘云良,其言自喻。
刘云良不禁苦笑,这下
只有辛苦这些乐女了。
好在这些乐女乃是静远酒楼所养,她们自然会听他的招呼,最多事后多给俸禄而已。
于是刘云良点点头,对着小二招呼一声,让这些乐女继续演奏。
钟鼎之食,就是一边敲着编钟,一边吃着围着大鼎美食。
钟鼎之食,乃是春秋战国先秦两汉王公贵族之享受。
如今编钟早已淘汰,已经被琴筝等丝竹之乐取代。
他们虽然没有得到钟鼎之食,其实也相差不远,因此个个极为兴奋。
刘云良及陆伟、刘全等人作为主人,个个极为热情,频频向着牟子才、洪天锡、梅守等人频频敬酒。
更何况,这些美食早已把他们肚子谗虫引出,正在努力喂养这些谗虫。
梅守、蒋正早已与刘云良、刘全打得火热,几乎成为半个主人。
倒是洪天锡与牟子才是第一次赴宴,一时还有些拘束。
他再是主人,毕竟身份是商人。
牟子义与洪天锡两人不但是朝廷高官,更是清流,让他有些放不开手脚。
刘云良见势不对,立即向着梅守、刘全等人使了一个眼色。
梅守、蒋正、刘全心领神会,个个士气高涨,对着牟子才、洪天锡不停敬酒夹菜。
他们喝的不是普通那种米酒,而是琼浆酒,酒度几乎是原来的十倍。
洪天锡与牟子才两人都是清流,俸禄又低,哪里喝过如此美酒。
随着几杯美酒下肚,牟子义与洪天锡才终于放开。
其实洪天锡与牟子才两人,心里极为高兴。
他们解决儿子心事,吃得极为开心。
他们两人毕竟身份还在那里,文人的面子当然不能丢失。
随着肚子的美酒越来越多,两人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
不但如此,两人酒席上主动出击,特别是梅守与刘全,成为重点照顾的对象。
牟子才与洪天锡两人打开心结,知道两人的三郎的前途就在他们手里,自然对两人更为热情。
梅守与刘全不知所以,心里一边高兴只好一边招架,一边还击,端起酒杯,礼尚往来,觥筹交错,现场显得极为热闹。
洪天锡与牟子义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叫好,不知不觉眼前人个个都是几个影子。
此时,让牟子才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洪永铜对着洪天锡敬酒之后,放下酒杯问道:“爹爹,你对护国社如何看待?”
“当然不错,他们做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不但让秦桧这个大奸贼遗臭万年,更让鄂王名垂千古。”洪天锡趁着酒意,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洪永铜不禁大喜,对着洪天锡拱手一礼:“爹爹,孩儿想加入这个护国社,不知可以不?”
“当然可以,三郎一腔热血,正好加入护国社。”洪天锡一边吐着酒气,一边点点头回答。
洪永铜心里更加高兴,脸上充满笑容:“爹爹,梅推官已经加入护国社,爹爹可否考虑一二?”
“什么,梅子操已经加入护国社?”洪天锡感觉自己的酒醒了一半,望着梅守问道。
梅守点点头,向着西北方向郑重一礼:“驱逐胡虏,还我中华,这是小圣人的毕生心愿,也是子操毕生心愿,不知君畴与存叟有如此想法没有?”
说完,他放下酒杯,对着洪天锡及牟子才郑重一礼,目光炯炯望着两人。
洪天锡与牟子才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