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强则大宋强。”
赵平没有言语,而是用毛笔在案几写下几个字。
是呀,虽然他们是童子,但是他们更是未来。
“虽然他们现在还小,可是几年之后就是少年了。他们就是大宋未来,也是赵家庄的未来。”赵平把毛笔放在笔架上面,对着众人说道。
听到此话,张思等人纷纷向王文修祝贺。
“恭喜,恭喜,子养(王文修字),祝贺你晋升赤县(大宋最高级县,相当于后世的北京主城区),水涨船高。”张思首先祝贺。
杨云接着意味深长地说道:“赤县可是京城才有。”
“这是天降祥瑞,双喜临门。”张宏跟着则强调它的重大意义。
“同喜,同贺。”这么多大佬来祝贺,王文修一边还礼,一边感谢。
道谢完毕王文修来到赵平身边,口里感谢:“感谢小圣人送来人口,让西县晋升为赤县。”
赵平点点头,喝茶一口,期待他下文。
王文修跑到赵平的公房,绝对不会是感谢那么简单。
“小圣人,西县山多地少,养活十五万已经勉强,现在又有十五万,下官实在无能为力。”王文修拱手一礼,说出自己的目的。
张思思考一会儿,反问王文修:“上次品鉴大会不是有许多粮食吗?”
“那些粮食坚持三个月没有问题,可是长远怎么办?”王文修说到这时,两边的眉毛几乎皱在一起。
赵平点点头:“此事我已经知道,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赵平不能孤家寡人,更不能称朕,想了想,干脆就用我来代替。
在赵平看来,我是介于吾与朕之间。
果然,赵家庄觉得,赵平称我最为合适不过。
既没有朕那样过分,同时也彰显赵平与众不同。
听到赵平有法子,王文修不禁大喜。
西县不能解决的问题,到了小圣人手里就是不一样,毕竟小圣人手里还有一个赵家庄。
此时张思想了想,上前说道:“赵家庄不是还有金堂县吗?”
“不妥,不妥,西县乃是小圣人的基业,这些人就应该留在西县。”此话一出,立即受到其它人反对。
在洗星等人看来,这些人乃是赵家庄的人,这些就是未来赵家庄立国根基。
张思被拒绝了,顿时陷入沉思。
既然不能让这些难民到金堂县,就只有留在西县。
难道要用整个赵家庄来补贴西县,短时间还可以,可是时间长了,赵家庄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了。
毕竟,赵家庄还养着护川军及保安团十万兵马,这个可是吞金怪兽。
不但如此,西县还在胡人眼皮子之下,离成都府有千里之远,中间相隔的又是难于上青天的蜀道。
如果赵家庄稍为露出一点虚弱,胡人肯定立即出兵,绝对会被吃得不剩下一点骨头。
想到这里,张思这个赵家庄的主簿担忧不已。
“小圣人,还有一件事情,也是与此事相关,不知当禀告不?”王文修犹豫几下,最终还是说出。
赵平点点头,微笑说道:“但说无妨。”
“小圣人,这些难民大半是汉人,但是还有金人、奚人、辽人、西夏人、花刺子模人。”王文修话里有说不出的担忧。
张思与张宏对视一眼,想了想说道:“赵家庄名声太大,又是传说的人间天堂,这些从遥远地方来求生,倒也正常。”
“小圣人,前朝丞相魏玄成不是说过,非吾族类, 其必当诛吗?”王文修急了,不惜把历史名人魏征抬了出来。
“非吾族类,其必当诛,倒也没有错误。”赵平点点头,承认王文修之言。
但是他马上突然转口:“可是他们都是童子,对这个世道没有固定的见识。换句话说,他们犹如小树苗一样,可塑性极强,可以改变的。”
“在赵家庄学堂的教化之下,他们会以大宋为荣,说汉话,识汉字,知书达理。将来必然与汉人无异。”赵平话刚刚落下,张思跟着说道。
王文修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见到心里最沉重巨石落下,王文修急忙告辞出去。
王文修突然转身,想了想对着赵平拱手一礼,恭恭敬敬说道:“小圣人,下官觉得《少年强则大宋强》正是西县写照,下官想把挂在公房,不断激励自身,不知可以不?”
“可以。”赵平说完,就把已经吹干的书法给了王文修。
赵平虽然年幼,但是经过快一年的锻炼,已经登堂
入室,倒也勉强过得去。
西县突然增加十五万人,他实在忙得睡觉时间都没有了。
王文修的事情刚刚解决,杨云接着又站了出来。
他对赵平拱手一礼,脸上全部都是担忧:“禀告小圣人,此战虽然赵家庄取得胜利,但是代价也不小,上千士卒死亡,伤残士卒三四千人。”
“抚恤金发放没有?”赵平有些沉重点点头,打仗当然要死人,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杨云拱手一礼,急忙禀报:“小圣人,这些人全部发放,可是死者家属怎么办?还有伤残士卒怎么办?”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小吏名额已满,城管名额已满。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生活安置的问题。
西县地盘太小,人口密密麻麻,这个大家家主不好当。
王文修刚才是给难民要生计,杨云同样也是给他的部下或者部下亲属要生计的。
“这个我自有安排。”赵平先把诺言许下。
至于如何安排,赵平正在考虑之中。
难道要去金堂县?张思作为赵家庄的主簿,不禁思考这些问题。
他担忧问道:“小圣人,金堂县离这里非常远,又是难于上青天的千里蜀道,他们不愿意去哪里,怎么办?”
“他们不用去金堂,定居在西县也是一样的。”赵平知道张思的担心。
张思还是担心不已,如果不动金堂县,难道要用整个赵家庄来补贴西县?
张思提醒说道:“小圣人,赵家庄虽然虽然家大业大,还养着十万兵马,面对胡人凶残五十万大军。”
“小圣人,赵家庄走的是精兵之路,又是火器,开支远远超过大宋及胡人的兵马。”接到张思的暗示,杨云急忙表态。
他是兵房长官,必须为兵马考虑。
虽然不现在王文修没有在这里,张思也不敢把话挑明,只有隐隐表示一二。
赵平打量在场所有人一眼,只见洗星、赵云、曹克、郑鼎、张思等人,脸上个个露出担忧神色。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拱手一礼,对着赵平说道:“请小圣人郑重考虑。”
这些人都是赵家庄的主要精英力量,远远不是王文修这个单独知县能够比拟的。
果然有人就有江湖,官员就有自己党派。
现在就来了,就是以张思为首兵马党对王文修这个单独的西县党。
此时,赵家庄商房代长官代世前进来禀报:“小圣人,胡人送来万头绵羊,请问如何安排?”
“绵羊,绵羊。”赵平大脑一道电光闪过,仿佛被什么事情闪过。
赵平一边喝茶,一边搜索记忆问道:“胡人一共送多少绵羊来头?”
“小圣人,这个一共是十万头绵羊。”代世前不明白小圣人为何这样问,不是恭恭敬敬回答,“这是胡人的第一批绵羊。”
“绵羊,绵羊。”赵平一边念道,一边看着代世前,不禁问道:“你已经穿上棉衣了?”
代世前不好意思说道:“前些时间生病,身子刚刚恢复,身子虚弱,只好穿上棉衣。”
“你为何不穿毛衣?”赵平差点冲口而出。
他意识不对,立即闭上嘴巴。
终于明白了,毛衣,怎么忘记此事了。
不过,毛衣也不是那么好制作的,特别是羊毛,本身有强烈的羊膻味道,必须去除。
汉人不比胡人,非常讲究清洁卫生。
如果这个毛衣有强烈的羊膻味,除了胡人,哪个愿意穿上?
虽然这个有一定难度,对于前生是工科毕业的赵平不是问题。
赵平点点头,望着众人一眼,微笑说道:“对于难民及伤残军人,我已经找到给他们生计的法子了。”
张思与杨云互相看了一眼,以为赵平不要动用赵家庄来补贴西县,就要出来劝谏。
“禀告小圣人,护士营营领翠竹到。”赵龙嘻嘻哈哈进来禀报,还若有深意看了赵平一眼。
赵平不禁大喜,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她了,急忙说道:“怎么还不进来。”
赵龙当然高兴,来了不但翠竹这些熟人,还有他的妹妹赵一娘。
赵一娘身份也不简单,是护士营第一阵的阵长。
赵一娘陪同翠竹同时,也来看看她的哥哥赵龙,还有未婚夫王国尔。
赵龙不但看了赵平,还打量秋若水及黄小牛一眼,摇摇头。
他早已看出,秋若水把自己当成西县赵家庄的女主人。
她强势,现在来了一个更加强势的翠竹。
要知
道,翠竹有一个外号,大名鼎鼎的醋娘子。
她喝醋到了那种地步,竟然联合赵平所有小妾对付未来的大娘子。
现在三个小娘子碰撞在一起,也不知是什么结果?
秋若水与黄小牛脸色大变,特别是秋若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一直以为以为自己就是西县赵家庄的女主人,一直沉醉这个幻想不能自拔。
没有料到,这个幻想很快就打破了。
打破她的幻想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原来专门管她们护士营的营领翠竹。
秋若水急忙整理一下自己的丝毫没有紊乱的头发,害怕自己被翠竹比了下去。
可惜古时没有小镜子,不然她马上对着镜子补妆。
其实秋若水也是一个丽质天生的小娘子,不然也不会被筛选来伺候赵平。
以前是一个不懂得打扮的黄小牛,极有女人味道她丝毫不觉得。
可是现在来的是一个完全的女人打扮的翠竹,她完全失去了以前的自信。
在秋若水努力调整自己容貌时候,翠竹已经进来了。
按理说她应该风尘仆仆,可是依然还是花容月貌,显然她经过一番精心打扮。
秋若水与黄小牛看到看到翠竹进来,急忙打量她。
其实不但秋若水与黄小牛仔细观察翠竹,翠竹进来,马上就注意到赵平身边这两个小娘子。
她看到赵平身边的秋若水及黄小牛,脸色微变。
黄小牛一身戎装,可以忽略。
但是秋若水就不一样,她不但花容月貌,而且极有一种优雅的气质。
秋若水与翠竹两个春兰秋菊,各擅其长。
与秋若水相比,其实翠竹五官更加立体,鼻梁高挺,眼睛深凹,更加显得灵动一些。
秋若水虽然五官不及她,但是更有一种灵动书卷气质。
毕竟,她是一个书香世家,培养出来她一种书卷味道。
“小女子翠竹见过各位长官。”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忘记礼仪,对着张思、杨云等各位长官一礼。
张思、杨云等急忙侧身让过,同时还礼。
这个可是未来妃子,而且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妃子,哪个还敢接受她的礼仪。
杨云看了看脸色大变的秋若水,又看了看脸色不快的翠竹,哪里不知道后宫争夺厉害。
他急忙说家里有急事,告辞一声,急忙退出。
其它文官武将一看,这是后宫争斗,自己不能掺合进去,个个找个由头,溜之大吉。
翠竹打量赵平一眼,极其温柔说道:“小郎君,奴家侍侯沐浴。”
说完,她还示威看了两女特别是秋若水一眼。
秋若水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哭泣着从赵平公房跑了出去。
她当赵平侍女已经快一月,但是赵平却没有让她侍侯沐浴。
现在翠竹直接在她面前来了一个侍侯小圣人沐浴,让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黄小牛打量赵平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跟着秋若水出去。
赵平看见秋若水各黄小牛出去,忍不住叹息一声。
“果然还没有看够吗?”翠竹看着赵平的眼睛,在他腰间嫩肉,扭了一个圈子。
果然是一个醋娘子,酸味还不小。
赵平没有理她,而是问道:“你为何现在才来。”
“你为何不等奴家?”翠竹越想越委曲,忍不住抽泣。
赵平忍不住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西县军情危在旦夕,岂能耽误?”
他本来要说,如果不是你醋劲太大,岂不是与我一起来了。
但是他不好说这些,只得以西县之事说出来。
翠竹听了,忍不住哭哭泣泣道出原因。
原来,赵平走后,金堂县下雨长达半月之久,加上蜀道又遇到绵绵秋雨,导致今天才来到西县。
“算你还有良心,没有让那个狐狸精伺候你沐浴。”翠竹一边在池子给赵平擦拭身子,一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翠竹高兴了,但是秋若水恰恰相反。
她觉得这个世界垮天了,苍天对她太公开了。
她跌跌撞撞从赵家庄出来,回到一里之远的家里。
来到家里,她迫不急待扑在水氏怀里,抱着娘亲大哭:“娘亲,小圣人不要奴家了。”
“秋山,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这样对待你的宝贝女儿吗?”水氏不禁脖然大怒,对着秋山吼道。
她想尽一切法子,好不容易让女儿伺候赵平,没有料到竟然如此被赵平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