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是你吗?”
安心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神在屋子里四下寻找着。
可除了坐在床边看着她发愣的肖汉,其他的安心什么也没看到。
肖汉第一时间将他厚实的手掌捂在安心的额上,“发烧了吗?怎么竟说胡话?”
“你才发烧呢!”
安心一巴掌打掉肖汉的手,白了他一眼后,又重新躺下。
可是明明很真切地闻到了那种熟悉的香味,怎么会没看到阿红的人呢?
莫非是有肖汉在,所以阿红不方便现身?
安心看向肖汉,心里想着能把他支走的招……
“谁是阿红?你说梦话时一个劲地在喊她的名字。”
肖汉单手撑着脑袋,和衣躺在安心身边,一本正经的问道。
“那天你对着咱家那棵大树也在喊什么紫蝶、阿红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既然你醒了,那就坦白吧。我洗耳恭听!”
肖汉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里透着少有的严肃。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安心。
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满载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安心恨自己粗心大意。
可既然是坦白,是不是该连他的身世也一起说了呢?
事情这么多,到底该从哪一件先说起?
安心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你可别想耍花招骗我,这些事情我想问你已经很久了。”
昏暗中,肖汉看向安心的眼神严肃凌厉。
空气里似乎也弥漫着满满的不容反抗的味道。
结婚这么多年,安心很少见肖汉这样。
看来这家伙是动了真格的。
如果安心这次稍有隐瞒,恐怕会真的引起肖汉的信任危机。
日后的日子,也只会苦多乐少。
安心是个聪明人,她还没傻到拿自己的幸福去做赌注。
既然肖汉想知道,那就与他从头说起吧!
与那些常人少见的灵异之事相比,肖汉的身世才是最有必要和他坦白的。
于是,安心起身开了灯,从柜子里取出那封被她藏来的柳凤兰的亲笔信和那张小巧的黑白双人照,一并递到了肖汉手里。
“你先看看这个吧。”
肖汉伸手接过信和照片,不解的看着安心,“这是什么?”
“你先看吧,看完就知道了。”
事关重大,安心不想提前点破。
肖汉看信时,她就坐在他旁边,默默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变化。
肖汉拿着信纸的手突然抖动了起来,安心知道他是看到了关键地方。
他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一直憎恨的邱星球竟然是他如假包换的生身父亲吧!
而他撞见的那桩不可言说的丑事,也不过是他的生身父母私下里的温情团聚。
他更想不到的是,他的生身父亲竟然假扮神医,想要让他断子绝孙……
“真是荒唐!”
肖汉把信一巴掌拍在床头柜上,眼里是恨是怒还是怨,安心也说不太清。
总之,肖汉是生气了。
而且是怒发冲冠,怒气冲天,怒火中烧的那种。
肖汉愤愤地看向安心,一双眼睛被怒气灼烧的通红,“这信是从哪来的?”
“是我收拾妈的遗物时,从她老人家的枕头下找到的。”
“大概是她老人家临终前写下的吧,上面的血迹也不知是不是那天从我身上沾上去的,那天被邱星球的桃木剑刺伤,我没少流血。”
安心回看着肖汉,幽幽道。
肖汉看信的时候不小心把照片掉在了地上,安心捡起来小心地递回到他面前,既然真相已经无法再瞒着他,那就索性让悲伤来的更猛烈些吧!
“这张照片原本是夹在这封信里的。照片上的人——”
安心把照片递到肖汉面前,示意他仔细看看上面的人。
尤其仔细看看上面那个年纪轻轻的男子。
“是爸年轻时候的样子吗?”
肖汉只看了一眼,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照片上的人,只要仔细端详便会发现与肖汉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既然不是肖石一,还被柳凤兰秘密保存了这么些年,起码可以证明这个男子在柳凤兰心里的分量非同小可。
安心还想再问问与那道长长相如何,可肖汉正在盛怒之下,她又不敢轻易开口。
虽然安心与邱星球打过几次照面,可几乎每次都是场面混乱,根本无心细看他的脸。
尤其现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又被三缕长髯覆去了一半,即使看了就凭安心这拙眼估计也认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他?”
肖汉冷不丁再次地夺过安心还捏在手里的照片,细看了一眼后,长叹一声,脸上的表情痛苦起来。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肖汉突然转脸看向安心。
安心被吓了一跳,“以前只有我知道,现在除了我们恐怕没别人知道。”
安心所说的别人,当然是指那个该死的臭妖道。
看他把自己往死里整的样子,他应该是还被蒙在鼓里。
要说臭妖道蠢,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想他经常与柳凤兰私会,暗地里肯定也是见过肖汉的,难道就没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看着长大后的肖汉,难道就不觉得有几分眼熟?
就没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确定?”
肖汉心里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打算,又问安心。
“基本可以确定。信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之后就藏起来没给任何人看过。你是第一个。”
安心尽可能详细的回答着肖汉的提问,省的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他又怨她知情不报。
肖汉脸上是少有的冷面严肃,这让安心有些害怕,也有些担心。
肖汉的性格是耿直的,喜怒皆形于色。
就他此刻的样子,安心真担心他会即刻就会去找邱星球拼命。
毕竟柳凤兰的死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他差点害的安心终身不孕。
安心想安慰肖汉几句,可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于是就那么干坐着,看着肖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肖汉的心被他的身世问题纠缠着,也无暇再过问阿红和紫蝶的事情。
正为不知该如何解释而发愁的安心,心下偷偷松了一口气。
一整晚肖汉都闷在那里,瞪着天花板不说一句话。
结婚将满十年,安心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男人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