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齐誉带着时辽和时远二人来到了大海边上。
那里停靠着五艘带棚的渔船,貌似已经等候了许久,此外,还有几个便衣的衙役们在忙活着什么,他们一边收拾着弓弩箭矢,一边彼此探讨着各种注意。
这……今天晚上会有秘密行动?
应该是了!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等紧张的气氛?
当下,天空中依旧下着淅沥的小雨,不太像是转晴的样子。由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眼望去,感觉乌漆嘛黑。
先把二贼安顿好了之后,齐誉就独自走上了另一艘渔船,并对身边的衙役问道:“让你们去请冷大人过来,不知办得如何了?”
冷大人,即冷晴。
衙役连忙回道:“回齐大人,所派之人已经去了许久,想来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嗯!”
说罢,齐誉便拍了拍手,随后,就有人闻声奉上了酒菜。
膳食风格如故昔,依旧是四碟小菜,浊酒一壶,简约而又简单。
望着这桌饭菜,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齐大郎突然怀念起了老朋友殷俊,记得当时,自己就是这样小家子气请他吃酒的。
也不知他现在混得如何了,升职了没有?加俸了没有?夫人给他生娃了没有?
正在愣神,耳边突然传来了一袭冷冰的声音。
“齐大人,你唤我何事?”
“呵呵,原来是冷美人到了,快坐,咱们慢慢说。”
冷晴斜了一眼他的违心笑容,又扫了一眼船舱里的清淡酒菜,触景生情,脑子里蓦地想起了一个词来:鸿门宴!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齐大人突然请客吃饭,事出反常,不得不多个心眼。
“我说,你搞什么鬼?”冷晴掩着不解,淡淡问道。
齐誉呵呵一笑,胡谄说道:“古有范蠡西施泛舟于太湖,情怀之美不可言也。今晚呢,齐某就效仿古贤,诚邀佳人同船而渡,夜览这南海之浩瀚,幽听这波涛之汹涌!期间,你我二人把酒言欢,促膝长谈,以为寂寥之苦。”
寂寥之苦?
依我看,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冷晴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脸含不屑地笑了起来。
有些人呀,也就是嘴上说说,却不敢实际动作,而齐大人就是这样的人。
“我早就猜到,你之前挽留住我不让我回京,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快说,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哼,好好给我解释清楚了,莫用刚
才那种文人骚客的话来敷衍我。”冷晴也不生气,暗讽道。
“庄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齐誉磨磨唧唧道。
“说人话!”冷晴显得有些不耐烦,口吻也变厉色了。
“咳咳!”齐誉忙端正了颜色,眨眨眼睛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咦!冷晴,你变了!啧啧,你现在的脸色,比那十八岁的还要水灵。”
“是吗?”
“是的!”
他神色真诚,没有敷衍,就像是在说掏心窝子的话一样。
冷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上虽然没有认可或是谦虚,但心里头却是乐开了花。
是的,她信了。
齐誉暗道:你看,我这才略略一诈,你就直接掉坑里了,真是某大无脑之辈。
不过,这种人好驾驭。
齐誉收起了玩笑,一脸严肃地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和庸王隔水相望的来做邻居,我心实在不安!”
冷晴莞尔道:我早就猜到你会动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嗯,说出你的计划!”
齐誉道:“我的想法是,不仅要盗窃庸王府的枪,还要偷他们王府的人,全都据为己有!由于此中的风险颇大,所以才留下你来为此行计划保驾护航。”
盗枪的事倒是听明白了,可偷人一说又是怎么回事?
咳咳,该不会是齐大人看上了庸王家的王妃小美人,继而见色起意,泛起了据为己有之心?
憋坏了?
冷晴脸色微微一红,面露调侃之色。
嗯?
齐誉见她眼睛里的光芒有点不纯洁,便猜到了七八,忙纠正道:“我说,我对别人吃过的剩菜很不感兴趣。”
哟,看把你给清高的!
还不感兴趣!
冷晴白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既然不是因为有了‘色’心,那你抢的又是什么人?”
“我想活捉那些会造枪炮的匠人!”齐誉眼色一凛,贪婪道。
噢,明白了!
这是要把人家家里的人才给撸过来的节奏!
对于他这动机,冷晴并不是很感兴趣,故而忽略掉直奔主题道:“说说你的实际计划,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好……”
齐誉对此非常坦然,没有任何隐瞒,很有条理地说出了自己的具体计划。
他打算,让时辽和时远二人潜入到庸王府中,寻找到他的‘火器库’,然后直接盗取。
这想
法可行吗?
应该可以!
按照常规惯例,火器在非战争的时期,不可能全部列装,就大部分来说,应该还都在仓库里存放着。所以,只要寻到那处仓库,就能盗取的到。
而活捉工匠这事,自然就交给武艺高强冷晴来办了。
“活捉?……”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人才。”
自己不是一向倡导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吗?
这些人的命可比那金疙瘩还要金贵,杀了绝对属于是暴殄天物,
冷晴略略琢磨了一阵,点了点头,又问:“我若帮了你这个忙,有什么好处?”
呵,有戏!
既然敢明言开口索要,那就跑不了你了!
咱绝对不小气!
齐誉嘿嘿一笑,很大方说道:“这样吧,若是事成,我就在琼州帮你置办一份家产。我保证,这份家当绝对拿得出手,你也绝对看得上眼。”
家产暗喻什么?
自然是宅院和府邸什么的了,这绝对属于惊人的大手笔。
就内卫的一生来说,如果在仕途上做不到顶尖的位置,基本上都会以‘退役’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攀爬生涯’。这么一来,为自己提前留好后路,便成了一种明智的安排。
因此,家产便成了硬核性的后手。
这种级别的厚赠,非常诱人。
冷晴从善如流地一笑,道:“呵,难为齐大人如此胸襟,如此仗义,小妹深感五内。嗯,既然盛情不过,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盛情不过?
呵呵,你爱怎么说都行,只要收了就好!
齐誉弹了个响指,笑道:“咱们成交?”
“好!”
……
五天时间过去了。
渔船越过了琼州海峡,然后贴着近海的海域航行,悄无声息地前进着。
在这几天里,天色依旧是烟雨朦胧,仿若是梅雨季节再现,终日不见阳光普照。
夜幕笼起,冷晴看着昏暗的天空怅然说道:“如此不见天日,莫非昭示着此行不利?”
“我呸,你个乌鸦嘴!”齐誉悻悻地摇摇头,后解释道:“其实这次行动,我是专门挑的阴雨天,你以为是偶然呀?”
“故意?这是为何?”冷晴不解道。
“傻了吧?你仔细想一下,火绳枪最怕的是什么?”
“什么?”
“当然是阴雨天点不燃引线!不过这样一来,咱们的安全却又多出了几分!”齐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