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既明告辞后,齐誉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单就购置宅院的分期付款上来说,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所以,齐誉摆出态度,委托孟既明全权促成此事,越快越好。
自己就不用出面了,没人家的面子大,去了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
至于房子,绝对放一百二十个心,完全不必忧心。
要知道,孟既明可是做了多年的京官的人,见识上绝非是自己可比的,况且人家还有置业经验。
所以,齐誉很爽快地答应了!
对于他的恩惠,只能有情后补了,反正以后日久天长,有的是回报的机会。
按照圣上的口谕,自己需要轮候半年,之后才会放官。
也就是说,在这半年里,自己是不用干活的。
即,无所事事。
既是如此,为何不利用这个空闲来把家人们接过来呢?
必须的!
于是,就这么定了!
一想到要回家,齐誉就禁不住兴奋起来。
不过,现在高兴的有点早,行程方面还要就向吏部报备呢,人家批不批还是另外一说。
于是,次日一早,齐誉便去了吏部,然后讲明了自己返乡的缘由。
当值的吏部员外郎一怔:请假?
批不批?
当然批!
像齐誉这种无所事事的人,留他何用呢?
反不如送个人情。
吏部员外郎很通情达理的同意了,齐誉更是谢了又谢。
在离开了吏部之后,就又转去了那处新宅。
就在今天一早,孟既明就派人过来传话说,老太监的那处院子已经谈妥了,让自己尽快过去看看,也好交接钥匙。
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便走到了。
就这房子来说,基本上还算方正,就是面积上小了点,用后世的话来说,属于是那种紧凑户型。
小就小吧,大的买不起呀!
除此此外,这里也比较偏僻,有点不显山不露水的感觉。
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最起码幽静呀!
齐誉对此是认可的。
后面就是验收以及落契的适宜。
过户这一块基本上不用操心,就嘛老太监一个人就足可以办好了,要知道,人家可是在宫里执过事的人,京城里的人脉还是有的。
如此过去了两天,诸事妥帖,孟既明就替齐誉交了定金,而后者也顺利拿到了钥匙。
由于老太监急于回家,交接过后就直接返家去了。
也就是说,这个新家齐誉随时可以入住了。
嗯,不错,京城置业很顺利。
不过,自己也因此沦为了房奴。
压力山大呀!
言归正传
。
这天,齐誉找来了赁房的房东,办理退房事宜。
退房也很顺利,房东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叽叽歪歪。
估计,这和齐誉有着探花的身份有些关系。
全都办妥帖之后,齐誉就订下了三天之后的南下船票,准备走水路返乡。
目前多风少雨,走水路要快上一些。
路线就是顺着京杭大运河南下,然后再另行周转。
虽说会途径山东地界,但坐的是官船,所以安全无虞。
才刚刚拿到船票,齐誉就禁不住心潮澎湃起来。
家人们现在怎么样了?
都还好吗?
过不了多久,朝廷的登科邸报就会捷报至永川府,家人们在得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母亲会跑到大街上炫耀吗?
娘子会躲在被窝里偷笑吗?
小彤会朝小同窗们显摆吗?
齐霄还是姐姐的跟屁虫吗?
此外还有,亲戚们……
这不想则已,一想就变得心心念念起来,感觉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才稳定住了心神,忙趁早地打包起行李来。
……
傍晚时,突然有客来访。
呵呵,居然是殷俊!
不过他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提来了贺仪。
突献殷勤?
莫非是有事相求?
齐誉咂咂嘴,大手一摆,道:“新科传胪大驾光临,直让寒舍蓬荜生辉,来来来,快上上座!哦,这个稻草蒲团不错,坐上去不硌腚,就让给你来坐吧。”
殷俊脸色一拉,不悦道:“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炫耀你探花的身份吗?这事我没忘!”
“……”
斗了一会嘴,二人才坐定下来。
不过,却没有茶。
因为,齐大郎光忙着收拾行李了,忘记烧水了。
齐誉看了看礼品,试探道:“我说,你突然携礼来访,是何居心呀?”
殷俊一怔,呸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早知道我就不拿东西来了。”
“别介呀!”齐誉虚情假意地拱拱手,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来得太过突然,给人一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感觉。”
“呃……”
你怎么还支吾了?
莫非是被我说中了?
齐誉眼睛闪闪,呵呵道:“你过来找我,不会是真有啥事吧?”
殷俊只得道:“嗯,确实有一点小事。”
齐誉本想直接拒绝,但随后一想,又很亲和地笑了起来:“呵呵,那好,你说吧。”
殷俊也不再忸怩了,直接从怀中取出来一封书信,道:“听闻你要返乡,我就想让你帮我顺路捎封信回去,哦,这信给我家人的。”
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
于是,齐誉便直接同意了。
殷俊道了声谢,突然笑道:“不瞒你说,我放官了!”
什么?
齐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传胪的放官也太快了吧?
要知道,自己还在轮候着呢!
莫非是皇上有所偏心?
唉,即使有,也没有办法呀!
殷俊对此也挺意外的,但这是圣上的委任,金口玉言,不容揣度。
按他所说,吏部已经下了任命,擢殷俊为都察院‘照磨’一职,官居正八品。
他因上任在即,挤不出时间返家,所以才过来找齐誉帮忙携带家书的。
为了表达不白使唤人的态度,于是就特备了礼物。
等殷俊全都说完了之后,齐誉才道:“嗯,我也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说吧。”
“是关于你妹的……哎,你别急呀,那好,我换个说法,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柳锦程的事!”
殷俊一怔:“锦程?他有什么事?”
趁着这个机会,齐誉就把小舅子心仪他妹妹殷桃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也含蓄地表达了联姻之意。
殷俊终于恍然了,记得在之前时,自己还误以为他是觊觎妹妹的姿色,还因此和他大动过肝火,没曾想却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这只是个小误会,说开了也就化开了。
殷俊现在已取得了功名,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殷家家主了,也正因为此,齐誉才开口和他相商的。
不料,殷俊却摇了摇头。
“村夫,这事不可!”
“为何?”
“我和你说实话吧……”
殷俊幽幽一叹,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在那次大理寺和刑部去往永川府查案时,刑部的人查来查去,却意外地查到了殷俊家的头上。
即:殷俊南下时被倭寇劫持,而殷家以及其舅舅为了给他赎身,曾给倭寇暗送了赎金,刑部的那人认为,殷家有涉嫌叛国通敌之罪。
但是,这件案子只立了案,之后却没有下文了,看起来有点像不了了之的样子。
即使如此,殷家也没少走动,几乎花尽了家产。
就叛国通敌罪而言,属于是不能大赦的大罪,按律法上来说,是要连坐的。
即,一人定罪,全族以及亲戚们全都受到牵连。
这件案子目前还没有结案的说法,就像是悬在那里的一颗爆雷,让殷俊的心里不安。
不过,殷俊现在已经入仕,按道理来说已经算是洗清了,但是,也不能就此放松警惕。
这种事可大可小,并无定数可言,也正是因为此,殷俊才婉拒了这桩婚事,免得连累到柳锦程。
齐誉心中暗叹:殷家真是倒运,也果然是家道中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