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有些失真,不时还会跳动两下,从晴朗的白天到昏黄的傍晚,再到夜色降临后灯光暗淡。
“哎!”萧希希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她恍惚看到画面中有个人影一闪而逝。
孟觉勉显然也看到了,立刻调回到之前的时间。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努力在这一方块视野中寻找会动的事物。
孟觉勉调的时间刚刚好,很快,画面右上角就出现一个人影,绕过喷泉走向大门。
由于画质太差,而且光线不好,看不清人脸,但看那身形、走路姿势,他们一眼就确定了这人就是喻建。
只见他一步一步走近了大门,停了一会儿,自动大门缓缓开向两边,他径直了出去。
他们反复看了几遍,又发现这个人和喻建不太像。
喻建平时走路有点社会派头的酷拽相,可是画面中这个人就像是被军训的学生,步伐动作规范却有点僵硬,甚至像个被人驱使的躯壳。
被附身了?!萧希希再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只有在葬魂岛那种阴气重的地方,或者是阴气极重的人,才有可能惹上灵体,显然这两者都不成立。
“他梦游吗?”美女妈妈冷不丁问了句。
萧希希看向她,想了想道:“应该不吧……”
还别说,喻建这个样子的确很像是梦游,但是他们在岛上天天住在一块,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萧希希绞尽脑汁的琢磨,他能去哪呢?又为什么三更半夜偷着出去?如果是怕被他们发现,天亮前就该赶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们去找他。”孟觉勉关了电脑,斩钉截铁地说道。
萧希希一惊:“找他?你知道他去哪了?”
“先去他家看看。”孟觉勉站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有种大祸将至的忧郁。
萧希希有点被他感染,看向冉苒问道:“他家在哪,你知道吗?”
冉苒迎上她的目光,解释道:“那次我们去你家之前,到过喻建家里找他。”
萧希希恍然点头,和冉苒一起,跟在孟觉勉身后往楼下走去。
“小勉……”美女妈妈追上来几步叫了一声,声音既亲昵又有些急切。
孟觉勉驻足,越过楼梯的雕花扶栏回头看她。
她手扶着扶栏一端,垂头望着他,嗫嚅了片刻,道:“你又要走?”
此时,萧希希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怜。
“嗯,”孟觉勉语气极淡,想了想又道:“别跟我父亲说你见过我。”
接着继续下楼,脚步急促流畅,没有半点留恋。
孟觉勉叫来家里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要不吃了早餐再走吧。”美女妈妈送到门口时,仍在徒劳的挽留。
回答她的是一声无情的关车门声。
他们飞往辽宁,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中午时抵达了沈阳机场。转了一圈竟然又回来了,萧希希心里有些感慨。
他们打车来到喻建家所在的城市,鞍山。出租停在一个名叫“鞍钢花园”的小区门前,区内环境不错,一排排居民楼鳞次栉比。
他们进入楼内,坐电梯来到12楼,孟觉勉按响了其中一家的门铃。
良久,没有动静。
萧希希有些失望:“看来他没回家。”
孟觉勉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始终觉得这事不太对劲,现在我们完全联系不上他,唯一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就剩下他家了。”
萧希希想了一会儿,蓦地抬头,慎重地看向他们:“你们确定是这家?”
冉苒又看了一次门牌号,道:“不错,怎么了?”
“我们来一回也不容易,撬开吧。”萧希希盯着门锁看。
“撬开……”孟觉勉愣了一下。
“好办!等会啊……”萧希希转身看向墙壁上五颜六色的小广告,找了一会儿,得意道:“哎,你看,开锁的。”
她说着十分自然地掏出手机,拨出号码。要是换成别人家,她可能还会多考虑一些,但是对喻建,根本不需要犹豫。
比较正规的开锁公司需要出示房产证或者租赁合同,但是这种贴小广告的开锁师傅就没那些要求。
然而另萧希希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问的反倒更细,只不过针对的是另一码事。
有没有防盗门?开防盗门价可高哇!
锁芯是一字的还是十字的,十字的价可高哇!
……
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在乎那几个钱了,但决不能让师傅看出她不在乎,不然对方对她身份起疑,整不好还得招来警察。
于是只能装作自己很急,象征性地讲了几句价,赶紧让他过来。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开锁师徒二人组到了,走形式地看了一眼“房主”孟觉勉的身份证,便开始动起了手。
尽管他们师徒二人不是来自正规公司,但是办事效率值得肯定,半个小时不到,房门已经洞开。
付钱打发走了开锁师傅,他们进入房间。
标准的两室一厅,只是除了大套家具,表面上几乎没有日常零碎的物件,居住的痕迹很淡。室内似乎有一段日子没有通风,空气已经不清新了。
“这是……信?”冉苒从玻璃茶几上发现一个信封。
孟觉勉和萧希希立刻凑了过去。
冉苒捡起来并没有马上拆信,而是用指尖在信封表面细细地摩挲着,似乎在感受什么。
“信封怎么了?”萧希希问她。
冉苒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道:“还是先看信吧。”说着撑开了信口。
一张信纸被冉苒修长的手指夹了出来,上面写满了文字。字迹并不美观,却是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把我家门锁撬坏了吧!萧呵呵,是不你带的头?
我回老家了,现在这种日子过得心累,突然发现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是我的想要的生活,我已经决定了,谁都甭找我。
你们以后怎么样,我也管不了了,要是真有过不去的坎了,就去长春最大的金店找那儿的老板,他欠我个人情,说我让去的他不会不管。
还有,家伙在我家厨房靠窗户那边,第三个地砖下面,带在身上注意点,家伙下面是子弹,我就买到100发,省着点用。
反正你们自已看着办吧,尤其那谁傻乎乎的,你们多看着她点。
本帅喻建
哎,有本事说明白,哪谁啊!?
萧希希一面埋怨一面感到一股酸楚从心里缓缓流出来,就这样诀别了吗?
这家伙是不是在耍他们玩,现在没准正躲在哪看热闹呢!
她看向孟觉勉和冉苒寻求认同,却看到他们仍在盯着信,神色凝重。
房间内静的出奇,听得清楼下孩子的嬉闹声。
萧希希还是无法相信,立刻跑去打开喻建的衣柜,竟然真的空无一物,他带行李回老家了,这是真的。
她忽然有种失控感,甚至很想骂人。
这个贱人,混蛋!难道他人格分裂吗?前一晚还畅想着几个人的以后纸醉金迷的美好蓝图,睡到半夜就一声不吭地回了老家……
萧希希深吸一口气,感觉他家空气实在太稀薄,胸口憋得难受。她打开了多有的窗户,凉爽的秋风很快灌通了房间,可她的状况却没有好转。
孟觉勉把枪和子弹翻了出来,是裹在几层塑料袋里的,他抖了抖尘土,递给冉苒,让她装进包里。
然后,三个人都在沙发上沉闷地坐着,任凭过堂的凉风反复搜刮着身上着温度。
终于,孟觉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首先,他把所有的事都交待好了,说明他这么做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认真考虑过的。”
其次,他没法确定我们会不会来,或者什么时候来,但是却敢把枪的位置敢写的这么清楚,证明这房子不会被别人使用,也就是说户主就是他,他把房子家具这样闲置着,就是为了留封信给我们,这太反常了。”
萧希希听他这么一说,也注意到了其中蹊跷:“对啊,他为什么非得躲着我们呢,有写信的时间,给我们挨个打个电话都够了。”
猝然,她打了一个激灵,惊恐地看向他们道:“他是不是去对付小莫那些人了?”
他最了解那群人,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决定一个人去扛……
孟觉勉摇了摇头:“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萧希希的“英雄设想”被打断,却也松了一口气,也对,他那么精,这种事不会干的。
那么,还能因为什么,至于这样不辞而别。
冉苒把信拿到台灯下细致地研看,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道:“看字迹,写这封信的时间至少在一周以上。”
“一周以上?!”萧希希惊愕,难道他不是昨晚连夜赶回来写的吗?她向冉苒确认道:“你确定吗?从字迹还能看出时间?”
冉苒点头:“笔油写在白纸上都是有光泽的,但是时间一长就会慢慢褪去,而且……”她又轻轻平拿起信封,送到萧希希面前说:“你仔细摸一下,是不是有轻微的灰尘的感觉。”
萧希希摸了摸,果然如她所言,有细微的磨砂的感觉。她感到惊异和钦佩,冉苒和孟觉勉活脱脱一个逻辑帝一个侦探家。
从他们给出的信息中,萧希希努力拨开云雾。
一周以上……自从喻建把她从家里接出来,他们就一直待在一起,因此他是在见她之前就安排好了这一切,然后若无其事地和他们一起去工厂,去洗浴中心,去北京……
她顿时觉得脑子乱得像开锅了似的,他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呢,什么老婆孩子的,全是扯淡!
“很可能,他是被迫的……”冉苒说道。
被迫?萧希希看向冉苒,不解道:“监控中除了他也没看见别人啊?”
冉苒想了想道:“可能是某种隐晦的方式。写信的好处就在于,只要不标明日期就可以把时间淡化,他预感到自己可能发生不测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而且这件事他没有能力反抗,只能听天由命,甚至故意掩盖事实,让我们放弃找他……”
“我知道是谁了!”萧希希突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眼圆瞪。
如果真是他们,喻建恐怕活不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