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电锤回来的孟觉勉,看着半开的保险箱门,一脸惊愕地呆住了。
没等他问,萧希希马上解释道:“我生日。”语气中还有点自豪的味道。
他们把保险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竟然只有一本残破笔记,以及一些散页的纸张。
萧希希随意翻了翻笔记本,立刻闻到一股霉味,笔记的骨架基本散了,纸质也已经发黄,甚至很多地方都烂了,完好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萧希希小心翼翼的把笔记放进了包里,打算带回去仔细研究。
孟觉勉也边看边整理了那些散页的纸张,只扫了几眼,他就知道里面涵盖的信息量之大。
“跑哪去了?”上面的喻建忽然问了一句。
“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孟觉勉把纸张叠好放进了兜里,便开始试图寻找出口。他们既然住在这里面,必然是有门与外面相通的。
“不是说你们,流氓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喻建说道。
孟觉勉满不在意的点了下头,他走了更好,免得坏事。大屋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他便想进小屋看看。
就在这时,孟觉勉脑子里有根弦突然嘣的响了一下,只一刹那,脸色已经变得灰白,“冉苒!”他惊呼道。
他眼睛一扫,落在轮椅上,三步并作两步把它搬到入口下面,踩上去对喻建喊道:“快拉我一把!”
孟觉勉拼尽全力终于爬了上去,来不及站稳就疯也似的冲向朱厂长的房间。
萧希希也陡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只有朱厂长一个人的确构不成威胁,可要是流氓男也在,这一对龌龊东西说不上干出什么事来。
冉苒毕竟是女孩,胳膊再粗也拧不过大腿啊。
于是她也学着孟觉勉的样子,踩上轮椅,可惜她个子比孟觉勉矮一截,根本够不着洞口的边缘。
最后没办法,只得喻建双脚勾着边上的器械底座,探下身子把她拉了上来。
萧希希和喻建一路狂跑,直到来到朱厂长的门前,只见孟觉勉正在歇斯底里的撞门。
锁门了?!果然……
喻建没工夫缓气,立刻上去帮忙。
那门本来就是木头的,他们两个人如此狠命撞了两下,门就出现了松荡,第三下时霍然破开。
孟觉勉和喻建由于惯性一下子冲了进去,还没稳住脚,就见两只绿色啤酒瓶子迎面挥来。
尤其喻建先一步进的门,此时更是猝不及防,本能地弯腰一躲也没能避开,只听一声脆响爆在脑侧,随之耳根便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流氓男见这一下砸偏,便转身躲远,一把操起手边的拖把。
喻建抹了一把流到脖子上的血,眼神已是一副狠戾之色,他大步朝着流氓男冲过去。
流氓男见状心中一悸,手里还剩一半断碎的瓶颈,也朝喻建飞过去。
这一次喻建早有防备,低身一躲,只听身后“啪”的一声,瓶颈在墙上摔的粉碎。
流氓男见势不妙,一边挥舞着拖把一边向后退……
萧希希看到冉苒的那一刻几乎吓傻了,只见她的四肢分别被绑在床上四角,白色的小衫被撕裂,连内衣都扯开了,嘴巴也用透明胶布缠上,黑长的发丝裹得满脸都是,已被泪水浸透。
好在裤子刚被扒到膝盖,幸好,幸好……
萧希希强作镇定替冉苒松绑,这时才发现她四肢也是用胶布缠绑住的,腕上的胶布由于她拼命挣扎被抻得极细,几乎勒进肉里。
萧希希扯不断,只好用牙咬,解开了四肢,嘴巴上的胶布由于缠着大量头发,她不敢用力撕扯,只能勉强从嘴巴上撕离。
她帮冉苒穿内衣时,冉苒仍不停地发抖,惊恐的眸子里不断有泪珠无声地滚落,眼神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贱人,衣服!”萧希希把冉苒挡住,喊了声喻建。
喻建边走过来边脱下身上的衬衫递给她,露出上身纹理分明的肌肉,然后难得自觉地背过身去。
而角落里的流氓男已经鼻青脸肿,哆哆嗦嗦缩成了一坨。
萧希希帮冉苒穿好衣裳,抬头问喻建:“小孟呢?”
喻建这才猛然想起,刚刚只顾自己打的爽了,也不知道小孟有没有吃亏。
这时,只听办公桌后面有动静,他们心一紧连忙冲过去。
只见孟觉勉正骑在朱厂长的身上,一拳接一拳的捶在他的头上,那疯狂的样子决不次于岛上那位“嗜血狂魔”。
再看那朱厂长,他本就长得干瘦,此时身体已经放挺,脸上全是血,嘴里还不断往外吐着血沫子,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了。
“小孟,快别打了,他要不行了!”萧希希大叫,这要是闹出人命性质可就不同了。
“孟啊,差不多行了。”喻建过去截住孟觉勉的手臂。
可此时的孟觉勉早已红了眼,头也不回地甩开喻建,冷冷地说:“这条命我买了。”说着狠命去掐朱厂长的脖子。
买了?!……
见孟觉勉这是动真格的了,喻建马上从身后抓住他两条胳膊,用力扳了两下竟没能扯开。
萧希希也立即上去帮忙,好好的毛爷爷换这一条烂命干嘛吃?
然而孟觉勉几乎是疯了,被俩人从朱厂长身上弄下来后,仍旧奋力地挣扎,似乎今天不弄死朱厂长决不罢休。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他的手臂,力气不大,却让癫狂中的孟觉勉一下子定住了。
那只手纤细白皙,有点不明显的颤抖,腕上有一条深深的血红勒痕。
“……我没事。”
冉苒的语气里透着坚强,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如刀割。
他抬头看她,胶布依旧粘在她头发上,原本乌黑的顺发被缠得一团一团的,脸上的泪水都擦干净了,可那一双通红的双眼却蕴藏着无法掩饰的惊怯,他的心此时像针扎一样疼。
孟觉勉没有说话,只看着冉苒,眼圈慢慢地红了。
“你他妈的还敢打电话?!”喻建忽然骂道,一个箭步朝流氓男冲过去。
流氓男刚刚还在门口的角落里求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座机的下边了。
“没打,没打!”流氓男脸上肿了起来,含糊不清地保证道。
喻建两下扯断了电话线,又狠狠踢了一下流氓男一脚,“该打的是你!”
没有工夫和他磨蹭,喻建忙回头对他们说道:“咱们得快撤,也不知道这犊子报没报信。”
于是几个人也不敢再耽搁了,赶紧出门,一路穿过院子,从院墙翻了出去。
已经是深秋,寒深露重,加上现在是下半夜,风也紧了起来。
几个人按着原路呼呼地竞走,工厂周围没有什么建筑,四下空旷寂静。
喻建和萧希希走在后面,突然,他拉了她一把。
萧希希停住看他。
只见他竟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说:“上来。”
“背我干嘛?”她一没立功二没瘸腿的。
“别废话,你走得慢。”他一个劲地做手势让她上去。
萧希希心里很不服气,即使她现在的体重瘦到了两位数,可也是个大活人呐,走得再慢还能慢过他背着一个人。
她不再多想,果断爬上了他的背,不是逞能嘛,让他试试!
他的衬衫穿在冉苒身上,萧希希一接触倒他裸露的后背,胸前顿时感到一阵冰凉,上手摸了摸,他身体竟凉的像蛇似的。
“往哪摸呢,别趁机占我便宜啊。”喻建一副假正经的模样。
“贱人,你这是拿我当衣服穿啊。”萧希希这才明白过来,不过也确实难为他了,她穿着长袖都有点打哆嗦。
喻建被她说中,不由嘿嘿一笑:“不正应了那句话嘛: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萧希希切了一声:“挨冻的时候手足再多有什么用!”
“管他有没有用,‘手足’只要别来穿我的‘衣服’就行。”
他脚下步伐加快,一路追上前面的孟觉勉和冉苒,还真不比萧希希自己走慢,只是估计坚持不了太久。
果然没过几分钟,他就停了下来。
萧希希有点得意:“累了吧……”
可话刚说到一半,她就察觉不太对劲,一抬头,只见远远的主道口上停着一辆车,车灯大亮,很快走下来几个人影,人手一只手电,正朝这边赶来。
是那些人,流氓男果然通风报信了!
“手电!”喻建小声提醒。
萧希希这才发现他正歪着头,把手电头夹在肩窝里藏住了光,而孟觉勉和冉苒的光源已经关了。
她立刻把手里的手电关掉,跳回到地面,“我们往哪跑?”
“先离开这条路在说。”喻建随便朝一个方向走去,反正四下都没有遮掩物,往哪走都是一样的。
“逃是逃不掉了,”孟觉勉边走边说道,“还记得我们在公安局里看的卫星地图吗,这个工厂为了处理废水垃圾,特地选了这么一个三面环水的好地儿,只有那一边能出去。”
可此时唯一的出口也被人堵上了,隐约能看到车里还有几个人影留守着。
“那我们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等他们走了再出来。”萧希希望着这漆黑的夜,心想那些人找不到他们也不可能傻等到天亮。
孟觉勉忧虑地说:“怕就怕他们和里面那位一碰面,就知道我们在这么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离开的,于是立刻出来找我们。”
脚下是一片沙土地,地上的草不到膝盖,而且就像秃子的头发一堆一块的分布。
他们找了个低洼的地方躺了下来,尽量缩小目标。
喻建掏出手机,开始一个接一个打电话,但听得出来结果并不好。
萧希希凑到他边上问:“给你手足打电话?”
“狗屁,都他妈是假肢!”喻建脸色有点难看,继续拨出一个号码,“最后一个了。”
接通后,喻建也不说没用的,直截了当地告诉对方自己现在需要帮忙,并说明具体位置。
喻建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接着竟破口大骂:“等天亮?你他妈的等天亮过来收尸啊!”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喻建却冷笑一声,然后阴恻恻地说:“大哥睡了你不敢去叫是吧,行,那你赶紧咒我今晚死在这,再者以后,永远别让我看见你……”
他的声音冷酷而残忍,听着叫人心头凛然。
电话里马上传来模糊而急切的声音,可喻建竟立刻挂断了。
萧希希见刚有转机,他居然在这时候耍上脾气了,不由跟着着急,“你求人办事哪有这么横的,还明知道是最后一个。”
喻建看她一眼:“你不懂,就因为是最后一个了……”
听他这么说,萧希希反倒放心了些,于是也不再说话。
不出半小时,只见远处有几串手电光朝这边打过来,那些人果然不傻,已经开始搜索他们了。(未完待续)